魔女的誓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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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魔神的仆人

    此刻,完全不知道王都里发生了什么的席琳公主,正在魔女的花园里漫无目的地踱着步。

    在魔女的城堡已经住了好几天,席琳感到非常无聊。艾瓦莉提娅不知所踪,城堡里一个能说话的活人都没有。席琳每天在城堡顶楼的图书室阅读一会儿魔女的藏书后,就到花园里打发时间。

    在魔法的世界里,时间的流逝也变得难以觉察的缓慢。一开始,席琳发现自己既不会饥饿也不会困倦,浑身总是充满活力。

    如果弗雷斯特王国的军队里的所有人都能拥有这种永不疲惫的魔法体质,那将是怎样一支战无不胜的军队啊。席琳一边脑中想象着魔法军队的英姿,一边踱过花园的拐角,听到不远处好像传来金属相撞的乒乓声。

    “什么人?”席琳拔出一半佩剑,朝前方那个正在弯腰捡拾地上金块的背影高声喝道。不幸的鹿灵少年凯尔的黄金雕像依然保持惊恐的模样,立在花园小径上。席琳意识到自己来到了前几天和三个陌生人相遇的地方。正是在这里,席琳亲眼目睹魔女展露魔法,其中两个闯入者被变成了黄金。

    而此刻,又一位不自量力的闯入者出现在这里,对魔法的可怕力量根本一无所知。“把你手中的黄金放下,马上离开!”席琳喊道。

    那个背影愣了一下,随后转过身。席琳看到的是一张比她的年纪稍长几岁的年轻男子的脸,写满了惊讶和愕然,仿佛席琳才是闯入者。男子有着健康的小麦色肌肤,穿着打领结的白衬衫和黑色的套装。

    “噢,原来是那个献祭的凡人。”男子开口说,语气中带着一丝丝被打扰后的不快和傲慢。

    席琳宛如被闪电击中。“这个声音……你是……魔龙大人?!”

    “我是人类的姿态的时候,名字叫作迪亚格。”男子没好气地说。

    “你在这里做什么?”

    名为迪亚格的年轻男子——魔龙的人形姿态,语气突然激动起来。“我在做什么?还不是在帮你们收拾烂摊子……吾主艾瓦莉提娅不是让你把花园打扫干净吗?为什么这两个凡人还在这里?”

    席琳看了看凯尔的黄金雕像和碎成一地的络腮胡,把佩剑推回剑鞘里,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发。“这个……黄金的人像实在是太重了,我们搬不动啊,也没有工具。”

    席琳回忆起那天艾瓦莉提娅下命令时居高临下的样子——“把我的花园清理干净然后让这个小鬼滚出去!”但无论她和另一个鹿灵少年夏佐如何努力,也挪不动凯尔带着惊恐表情的黄金雕像,两人只好作罢。

    迪亚格瞥了一眼席琳修长单薄的身躯,好像被说服了。“哼……”他用翻滚的鼻音说,“果然凡人就是一事无成啊。”

    在作为公主殿下度过的短暂人生里,我可从来没干过这样的力气活啊。席琳在心中为难地想。

    “你又在花园里乱逛些什么?”迪亚格警觉地问。

    席琳摸了摸身旁的佩剑。“巡逻。”

    迪亚格点点头。“毕竟你活着的时候,是个骑士啊。保护主人的领地是应该的。话说吾主艾瓦莉提娅的结界也该修补了,不然老是有讨厌的小东西闯进来。”

    “修补?”

    “是的。魔神的住所和外界之间由一层结界隔开,一般情况下外面的人是看不到也进不来的。但是这层结界的牢固程度由魔神的魔法能力决定。如果魔神的魔法减弱,像鹿灵这样的森林小精灵就能找到结界的漏洞钻进来。”

    所以这是在拐弯抹角地说,艾瓦莉提娅是一个魔法能力弱小的魔女,因此才让不速之客跑进来的吗。席琳心想。

    “对了,魔龙大人……不,迪……亚格……这座黄金雕像,能不能放到什么地方好好保管?”席琳想起了夏佐的嘱托,指着凯尔的雕像问。

    “一般这样的是要敲碎了来铺路的……不过既然你开口请求就留着吧。也不差这一个。我们可以把它挪到大门口去,警告那些想擅闯吾主领地的人,就是这个下场!”没想到,魔龙意外地好说话。

    席琳本来想和迪亚格一起搬黄金雕像的。但是迪亚格不要她帮忙,自己一个人扛起沉重的雕像就朝大门走去。他的臂膀十分强壮,这根本不是普通人类能有的力气。

    “对了,迪亚格只侍奉艾瓦提莉娅吗?”前往正门的路上,席琳问。

    “当然不是。我是七位魔神的使者。他们中谁有事,就会召唤我过去。”

    席琳惊讶得倒吸一口气。“七位主人?那你岂不是很忙?”

    “还好了。有的主人,已经几千年没有召唤过我了。也不是每个人,都像艾瓦莉提娅那么多事的。”迪亚格翻了个白眼。

    “七位魔神之间会互相来往吗?”席琳问。

    “基本不会。”迪亚格答道,“他们有各自独立的住所。只有当新的魔神降生、旧的魔神死去的时候,斯帕比亚大人——也就是七位魔神的首领会发出联络通告,告知新神降临。”

    “魔神也会死吗?”这个说法令席琳出乎意料。

    “大部分会。只不过他们的生命漫长的程度不是你们这样的凡人可以想象的。像艾瓦莉提娅,就是在千年前继承了上代魔女的名号。她是七魔神中最年轻的魔女。”

    席琳脑中浮现出艾瓦莉提娅那张总是笑盈盈的少女模样的脸蛋,确实她看起来甚至还要比自己小几岁的样子。

    “迪亚格既然是七位魔神的使者,那一定见过战神伊拉对吗?战神是怎样的人?”席琳想起自己最为崇拜的战神,双眼放光地问。

    “伊拉大人威风凛凛,战无不胜……”跟提到艾瓦莉提娅时候的语气截然不同,迪亚格的声音里充满了尊敬和自豪。不过,他好像意识到什么,又露出了那种警惕的眼神:“不过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没事少瞎打听。”

    席琳扫兴地微微翻了个白眼。

    “好了,这东西可以放这里。作为警告的标识正好。”

    迪亚格放下肩上的黄金雕像。凯尔惊恐的表情正对着大门,给魔女的城堡更增加了一分诡异的色彩。

    真的会有人来这里吗?席琳盯着紧闭的城堡大门。虽然才在魔女的城堡里住了几天,但是这里实在太安静了,除了偷偷摸摸进来盗取财宝的人,仿佛永远不会有人正正经经地从那扇大门进来似的。

    席琳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咚咚咚!”突然响起一阵剧烈的捶门声。有人正在门的另一侧用某种比较钝的工具用力地敲打着,仿佛把所有的怒气都倾泄到那扇大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