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魇花做春秋，引其两人入梦，在以他人道，佐已身…上官澹台，不，这会儿应该叫你酸菜来着，你入魔了。”

    老柳树下，有白发。

    “你乱我道心。”

    白发摇头。

    “不不，酸菜的世界，白菜做不了主，乱你心者，是酸菜。”

    “记住，柳琅琊死了无所谓，李牧不能死，他的生死，亦是关乎我的生死。”

    “可你终究只是返祖残念而已。”黑发澹台眼神凛冽，意识复苏，压制着白发在退却，直到消失。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自己另一个人格，大概是因为在梦中。

    在无人干扰，她要准备重塑大梦。

    ……

    桃园村。

    老柳树。

    这是某个人的执念，澹台想重塑环境，却是不能更改，她猜测到，这桃园小村，是李牧最深的执念，梦里都替换不了。

    她无奈，只能以其为根基了。

    这一世，不谈情爱。

    …

    桃园村，秋天。

    树叶枯黄，风吹麦浪。

    田园里，有条瘸腿的老黄狗，半死不活的趴在田边。

    “大黄老了，要不，卖给隔壁老李家吧。”

    “老李是开狗肉铺子的，卖过去，大黄活不了几天，咋不能昧着良心做事，我年幼上山打猎，要不是大黄，没腿甚至没命的就不是大黄了。”

    老夫妇两叹息。

    “今年朝廷边关战事吃紧，每家每户的岁钱增了好几倍，有正逢桃园干涸，收成一成不到，你我带上口粮，能远去投奔城中，可大黄老了有瘸腿…”

    “我何尝不知道这些。”

    老头想了好久，抽着旱烟：“桃园后山是乱葬岗，我们把大黄先丢在哪里吧，等我们城里安定下来，在来找它。”

    大黄躺尸，摇晃着尾巴，拍打着嗡嗡的苍蝇，一动不动。

    夫妇俩收拾行囊。

    桃园后山，大黄被拴在树上，绳结打的不死，可以挣脱，只是大黄不知道它已经被抛弃，它以为主人只是去附近干活了，两夫妇远去，它静静地等着…

    一天两天…

    大黄瘦了。

    它挣脱束缚，成了野狗，白天觅食，黄昏里，眼巴巴等着老夫妇。

    一天两天…

    好几个月了，大黄都没有等到老夫妇，夜深人静，它偷偷爬进老夫妇家，怔怔的趴在院子里，痴痴的望着破烂紧闭的木门。

    汪。

    它忍不住狂吠了一口，惊动了村里，不出意外，被众人追打，像过街老鼠。

    “这不是老白夫妇家的大黄狗，还挺痴情的，知道回家。”

    “给老李吧，他不是开狗肉铺子的么？专业人做专业事。”

    “屁哩，都说挂羊头卖狗肉，他是挂狗肉铺子买的是山间野味，这么些年，老娘还没见它杀过一只狗，嚷嚷着狗不是狗，是家人的屁话…”

    “什么家人。大难临头，老白夫妇还不是将狗抛弃了。”

    村名们叽叽喳喳，最终还是将大黄送给了老李头。

    老李头其实不老，还很年轻。

    只是他年轻时候，家里发生巨变，导致老李心灵受到伤害，不在与人交流，自闭自己。

    加上一年四季，不收拾，胡子拉碴的看起来有点年岁，被大家戏称老李头。

    就这样，一人一狗，临时组成了个‘家庭’。

    老李有吃的会给大黄一口，没有的时候，都饿着。

    他们早上一起打猎，傍晚归来。

    森林，雪地，河间…

    一人一狗，走了太多地方。

    春去秋来，他们互相救赎，也变得愈发有默契。

    大黄不在抑郁，狗仗人势，吠声此起彼伏。

    年轻的老李头，刮掉长长的络腮胡，露出阳光的灿脸。

    这一日，大黄狂吠不止，情绪激动。

    老白夫妇回来了，他们在城中立稳跟脚，想念大黄，回来找大黄来了。

    老李明显愣了下，看到挣扎锁链的大黄，他默默解开了绳索…去吧。

    大黄撒腿，奔向远处的夫妇…

    它没有忘记两夫妇的味道，千米远就闻见了。

    大黄撒欢，摇尾。

    两夫妇紧紧抱住大黄，喜极而涕。

    和村民寒暄过后，他们准备带走大黄，老李和他们没有多少交情，没有去送别，只是躺在床上，默默地擦着猎枪。

    尘土飞扬，马车远去。

    大黄离开了，从那天起，村民发现原本慢慢变化过来的老李头，有开始变得沉默寡言了。

    黄昏里，桃园村头，老李头时不时站在村头，向南望去，仿佛在等忘了回家的‘人’。

    …

    城里，被接回去的大黄，也变得越来越古怪，不吠不闹，关在笼子里的它眼神暗淡，总不是时不时透过笼子，向北望去…

    它是不是也在等那个人来接它回家。

    不久后，大黄病了，久病不愈，在一个冬天，大黄没了，它坐南望北，死而不倒，不愿闭目。

    也在那一日，桃园村的老李头倒在了接大黄回家的路上…

    大雪纷飞，遮天蔽日。

    轰。

    天地扭曲，万物逝去。

    澹台的道，乱了……

    “不应该是这样的。”

    上官澹台心境彻底紊乱，不愿相信梦里一幕。

    “应该是这样的。”

    李牧突然开口了，澹台心乱编制的美梦破碎，他们都苏醒了过来，只是让李牧骇然的是，上官澹台的魄力，这女人是真狠，早知道魇花，不惜沉沦其中拉他们入梦。

    “都说道无情，然真正的大道，是有情的，正如白菜，不愿上山…大黄望北，”

    说话的时候，李牧眼神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在梦里，是李小木，是老李头…

    这场上官澹台编织的大梦，的确让他内心受到了影响。

    道心有波澜的，还有柳琅琊。

    只听他骂骂咧咧的道。

    “做梦就做梦呗，有必要把我设置成狗么？而且当狗也就罢了，还特么瘸腿的？”

    两世当狗。

    柳琅琊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没错，我家瘸腿的大黄。”李牧拍了拍柳琅琊肩头，蓦然…柳琅琊想起梦里被这家伙摸狗头的画面…他咬牙，艹，怎么还真成狗了。

    “滚蛋。”

    柳琅琊撤开李牧手掌，不愿意搭理两人了，他骂骂咧咧的转身离开，目光遥望远方。

    只见的千里外，黑风弥漫，像是黑洞一样在席卷着一切。

    “那应该是藏剑天穹入口了吧。”

    藏剑天穹？

    那藏剑老人遗留下来的仙人之秘，好像就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