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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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遇见向水云,却逃不出星月

    杨伊醒来已是次日正午,关于昨晚的一切她已不记得,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躺在这,看了一眼自己着装依旧,这才暗暗放下那颗早已高高悬起的心。

    喔,原来醉酒真的会让人失忆。杨伊暗暗感叹,以前只是听室友说过喝酒喝到失忆,以为只是玩笑,不想却在自己身上真实的发生了。

    房间里味道不是很好闻,弥漫着酒臭味。看来昨晚是免不了呕吐了,杨伊想着便四处看了看,离床不远处的垃圾桶里果然隐约可见一些呕吐物。不过,看样子比她想象中要好很多,并没有那么脏与乱。

    打开窗户拉开窗帘,室内变得明亮许多,慢慢的空气也好了很多。透过窗户一缕阳光照射进来,杨伊用手遮住眼睛,看来今天天气不错。但自己心里为什么还是阵阵阴郁呢!不是听说痛过、醉过就不会再痛了么?难道是不够痛或是酒不够!杨伊自嘲的苦笑了一声。看来,即使喝得失忆了也不会忘记那段关于星月的曾经。

    杨伊转过身,阳光正好与对面桌子上的本子“碰撞”。本子是打开的,那支,曾经冒雨买的那支钢笔安静的躺在本子上。杨伊慌忙走了过去,只见铺开的本子上工工整整的写了几行字:

    首先,虽然我很想对你做什么,但是我并没有实施,所以,请你放心;其次,奉劝一句,女孩子还是少喝酒为妙,特别是一个人的时候;最后,我有事,先走了,醒后请自行回家!

    我是“磊,f”,不用谢

    杨伊有些被感动了,眼里竟泛起了泪花。感动的不是上面的内容,关于内容只有感激之情,被感动的是留言这种方式。她小心翼翼合上本子,抱于怀里沉默了许久,许久。

    何曾几时,她也这样抱信件于怀里。那信笺上,满满的都是关怀与浓浓情意。可那些都已不复存在,只能留在内心深处,偶尔让人隐隐作痛,偶然让人窃窃欢喜……

    杨伊接受了那句“我喜欢你”之后,两人就算是谈恋爱了,虽然杨伊一度提醒星月这是早恋,但自己还是不能自己的去恋了……

    自那以后两人就会用古老的通信方式表达爱意。在第一次通信中,他们穿上自己最满意的衣服特意去照相馆照了几张照片,选出自认为最好看的一张给对方寄了过去。杨伊还在内心吐槽了照相馆老板好几回,把她照得太丑。欺负她年纪小,不认真给她拍照,三下五除二就给她拍了甩在她面前。要不是她是偷偷来,怕被同学发现笑话,她可是想大闹一场,非得拍满意了才行。

    这是他们唯一一次寄照片,之后都是以彩信方式传达,偶尔也会上传到扣扣相册。

    收到照片的星月对杨伊的眼睛很好的夸赞了一番。

    照星月的话说就是:清澈无染,明眸有神,纯洁无暇,默默含笑。和杨伊的昵称--“秋水无痕”很是般配。因为依他理解,“秋水”,就是指恋人的眼睛,而“无痕”则是恋人眼睛的清澈,纯洁,不带任何瑕疵。话一说出来,杨伊觉得他是去哪里听来哄她的,一个高一学生怎能这般文绉绉的,并且还有这么深刻的理解。星月则是回答由感而发啊!

    星月躲在被窝里借着手机微弱的余光看了又看这清澈还带着笑的眼睛,看着这笑得如花儿一般的脸庞。此时此刻,这位女孩是多么真真实实的存在。

    星月的夸奖,令杨伊心跳加速,脸颊绯红了许久。他的夸奖也以至于杨伊此后照镜子总喜欢多看自己的眼睛,也令杨伊对自己眼睛更加的爱护。

    他们的通信也不是很频繁,一个月也就一两封信件。内容几乎都是写些近来的心情、趣事、烦心事,以及学习情况和激励的话。当然,思念的句子是免不了的。

    其实,有了手机这么快捷的通信工具也没必要写信,但就是享受寄信的那份喜悦、等信的那份期待、收到信件的那份激动。总是激动得连拆信封的手都是颤抖的;激动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就如同想念时的茶饭不思,夜不能寐。

    杨伊也曾把一幅在美术课上新学的“得意之作”寄了过去。她总是担心星月不会保管好自己的信件,更不会保管好这幅用宣纸作的山水画。然而,不想一年之后的某一天,她竟再次看到那幅画,以及那些信件。果真如星月说的保存的得很好,保证这画不会掉色不会皱。然而这样的保存方式也真像杨伊猜想的一般,也让人有些哭笑不得。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话说杨伊正捧着那本写着留言的本子陷入遥远的沉思,却被一阵阵“咚咚咚”的敲门声给拉了回来,也吓得她稍稍颤了颤肩。虽然不是很乐意被打断思绪,但还是开了门。原来是服务员来问要退房还是续费,看来时间不早了,杨伊自然是要退房。

    准备退房的杨伊正弯腰收拾着东西,余光不小心落在床边一个方形的东西上。捡起一看,是张身份证。是张男性的身份证,年纪小不了自己多少,而名字有些像造假的一般。

    “向水云?”杨伊看着手中的身份证轻轻念叨着。心想这名字倒像小说男主角一样,如梦如幻的,不禁露出笑意。看证件照倒也有几分俊俏,不过杨伊的中心并没有落在此处。

    “说不定是昨晚那人遗落的,就算不是也可能是之前房客的,总会回来找。”杨伊这么一想便打算把身份证留在前台,等失主自己找上门来。回头一想,多半是昨晚那人遗落的,如果是之前房客的应该早就被之前打扫卫生的服务员捡起了去。倘若如此这也算是知道那“恩人”的名字了吧。如此一想杨伊便又在心里默念了几遍这个名字,想要记住这个“恩人”的姓名,若有机会定要答谢。怕自己忘记,又随手写在了这人留言条的署名的下方。

    再说向水云,他今天可是要参加学校里的篮球赛,虽是早早跑了回来,但并没有发现身份证遗落这事。

    闲暇之余,或者是想起那个心仪的女生之时,总是一不小心又会想起那个摇摇晃晃朝自己走来的醉醺醺的女子;那个紧紧抱着自己,嘴里不停唤着“阿云”的女子;那个破坏了自己表白的女子。说不上恨她,更多是可怜她。那双泪眼汪汪的眼睛,楚楚可怜的神态,很是让人心疼。

    那一声“不可以……你不可以忘了我,不可以……”听得人撕心裂肺,让人错觉辜负她的就是自己无疑。

    每当向水云想起那夜那一位看似很痴情的女子,他总是莫名的羡慕起那女子口中的那位阿云,羡慕他深得的爱情!却不知他们为何没有在一起,他不去多想,因为他不在意。不关他的事,他又怎么会想去知道呢!他只是单纯的羡慕,因为他内心渴望这样的爱情!爱他爱得深刻,爱得不计较付出与回报,只要彼此不相忘就好。

    向水云虽然羡慕,但并没有期待与这位酒疯子的再次相遇,然而,相遇却是不可预测的,也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

    倘若这夜没有遇到这个酒疯子,或许他的爱情会顺利很多,就如同前一晚,如果没有遇到这个酒疯子,或者说如果他不理会这个酒疯子,那么他将会获得一段爱情。

    这一夜,雨一直到夜里十一点多才消停一些,趁着雨水不是很大,向水云一行人才顶着充满雨雾的朦胧夜色往旅馆小跑而去!他算准了,今夜准能和那女孩和好!心中一阵窃喜!喝酒还算愉快吧,等过会到了旅馆,他精心准备的鲜花、蛋糕、气球……他就这么得意的想着。今晚定能求得心仪之人的原谅。

    倘若雨一直这么小,便可以不停歇得一直往前走,一直走到那个旅馆,走进那道门,看到那温馨浪漫的一幕。或者就算风雨再大他们却一直往那个方向而去,那也不会节外生枝。就算要避雨,到旁边的公交车站牌下暂时躲一躲也就好了,非得要去对面商铺的屋檐下......

    向水云第一个注意到了墙角边蹲着的那个人。那人凌乱的头发有些湿湿的,双手抱膝蹲在那一动不动,对他们的到来没有任何反应,甚至头也没有抬一下,就像是身边从来没有人经过一般。

    向水云心中疑惑:大半夜的一个人蹲这,不知道会是什么人!一点反应也没有,不会是没气儿了吧!

    向水云随着冷风打了个激灵,稍稍靠近了一些,趁着街道边雾蒙蒙的路灯光隐隐可以看到这人不仅是头发被打湿了,衣服也湿了大半。仔细看,还能看到她因为冷而瑟缩的身体在微微发颤。

    然而真正引起向水云注意的是她背上的那个背包。甚是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向水云努力的想了想。

    是了,是她没错!向水云在心里念叨着,“那小黄人背包与昨晚那个一模一样,并且拉链上的挂件也一样!准是她!”向水云很是坚定,想着想着便又向那狼狈的女子靠近了几分。

    “嗨~”向水云试探着轻轻打了声招呼,但这女子并没有给出任何回应。而此时,站在旁边的小伙伴似乎发现了什么。

    “你干嘛呢”站在向水云最旁边的那男子最先察觉到向水云的举动。向水云并没有理会他,而是继续和那女子搭讪。

    “你一个人坐在这干嘛呢,不回去?”向水云稍微提高了分贝,确定是女子刚好能听到的音量。

    女子微微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向水云,好像这人没问过自己问题,而自己也未看见他一样。

    “我们认识吗?”这女子淡淡的问道。

    向水云彻底的看清楚了,这人真是昨晚那个耍酒疯的人。

    “昨晚是我……是我……”向水云不知道怎么说,总不能说“是我带你去睡的”这样的话吧!更不想当着心仪之人承认跟其他女子共度了一晚,尽管什么也没发生。想了想继续说道:“是我帮了你……你本子那留言是我写的。”向水云生怕这女子没想起误以为是自己找借口搭讪,又补充了后半句。

    其实,根本不用补充下半句。他才那么一说,旁边的小伙伴们都已经明白了,就连站在边上一直担心着雨势没太注意向水云举动的那两个女孩都明白了,更认出了那狼狈的女子就是昨晚那个酒疯子,那这女子又怎么会不明白呢!

    不错,此人正是昨晚醉酒的杨伊。

    只听得杨伊笑了,温柔的笑了——她认出了这个男孩,心中自然对他没有警惕与反感。继而带着一丝酒气说道:“哈哈,磊,f!”

    “别搞得那么幽默,我有名字。”向水云说着说道。

    “我知道!”

    “你知道?”向水云着实受惊了,心想:难道她真认识我?真是我负了她?真的是我失忆了?向水云只用了几秒钟就把昨晚的设想又在脑海里滚了一圈。

    “向水云。”杨伊清楚的说了出来。这一说不仅仅是向水云惊呆了,旁边所有人都惊呆了。特别是那两个女孩,两人对视一眼,似乎是坐实了昨晚的推断:向水云辜负了那女子,关系还没撇清又来招惹别人--花心。当然,别人不是谁,正是他们其中一个。

    不,不,这也太狗血了吧,谁能相信呢!

    “向水云,你是个骗子,大骗子!”向水云还沉浸在惊愕中已被高个儿女孩骂了一通,还没反应过来,俩女孩已冲进了雨里。

    紧接着,一男生招呼也没打也随之冲进了雨里。

    “你女朋友?还不赶紧追去。”地上狼狈不堪的杨伊第一个反应过来。旁边这俩傻傻站着的男生才想起什么似的,也往雨里跟了去。庆幸的是,这会儿雨已变小,不至于一下子便打湿了衣襟。

    人都远去之后,屋檐下又恢复了平静,就像刚才谁也没来过一样。雨水也小了不少,只有雨水经过后遗落的点点泪珠儿,从屋檐低落在地的滴答声。这声音让狼狈的杨伊显得不是太过孤寂。

    杨伊双手抱膝,把微微垂下的下巴磕在双膝上,磕出一道深深的褶子。双眼紧盯着那“泪珠儿”着地的地方,不曾想盯着盯着却盯出一双大脚来。杨伊猛地抬头,此人不是向水云又该是谁。

    “你怎么还在这?”向水云先开口,有些有气无力。

    “我倒想问你怎么回来了!”杨伊昂起头说道。

    “我只是想去旁边的网吧而已。”

    “女朋友不理你了?”杨伊并不记得昨夜发生的一切,但隐隐觉得,那俩女孩是因为自己才生向水云的气,不禁多了几分愧疚。

    “不是女朋友。”向水云黯然说道。在杨伊身旁缓缓蹲了下来。

    他们就这样促膝长谈起来,直到深夜。不仅谈了刚才的女孩,更谈了昨夜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