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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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桃溪堡(下)

    景筠虽然贵为侯爷,但是由于自幼丧母,身边跟着的亲随又大多是男人,因而对香料此物并无研究,所以不通此道。

    如今,听了蕙娘这一通哭诉与解释,景筠心下顿时了然:那慧娘只怕是在去兴业寺进香之前,身边就早已经被人安插了眼线,亦不知道慧娘被暗害了多久,若非因着中毒之事被送到神都,只怕是早已经一尸两命,保不住孩子了。

    那慧娘毕竟是一个女子,国公夫妇自听了儿子的劝说,早已不再和朝中权臣有太多往来。那中郎将郭玄商又要值守禁卫,想来平日里,慧娘并不会与生人有什么接触。

    如此一来,能直接碰到慧娘的衣裳和熏笼的,必定是身边亲近之人。

    那么,此人又会是谁呢?

    景筠似是想起了什么,顿下了脚步,站直了身子,转向蕙娘,说道:蕙儿,你愿意相信我吗?”

    蕙娘不语,只是低着头,缓缓地又点了点头。

    景筠见她点头,方才说道:“我去过姑姑在醴泉坊的府邸,姑姑在府里栽种了好多芙蓉花,姑姑喜欢芙蓉花,所以就种了很多品类的。除了府邸香炉里焚的,衣裳也是用芙蓉香来熏的。姑姑瞧不上旁的花,所以决然不会用茴香之流。若是此人与姑姑有何牵扯,身上必定会沾染上芙蓉香味。”

    蕙娘心不在焉地应了景筠一声,心里暗自想着:“我必得寻个机会,去找从前在母亲身边服侍的人来打听一二。”

    高尚收拾完桌碗便退下了,轻声去了柴房里休息。景筠和蕙娘二人则在侧厅里,一人躺在一个靠墙的榻上。

    蕙娘在榻上来回翻着身子,奔波了这一日,虽然确有些累了,但是却睡不着。

    蕙娘便细声细语地问道:“筠哥哥,你睡着了没有?”

    景筠听闻蕙娘这般称呼自己,内心里突然不平静起来,马上翻转身体,把头朝向蕙娘那边,冲她傻乎乎地笑了一下:“今日怎得这般称呼我?”

    蕙娘方说道:“我从前在孟府的时候,我上面有两个哥哥,便是扬哥哥和朗哥哥,而你也是长了我几岁呢……”

    景筠似乎有些失望,他打断了蕙娘的话,道:“蕙儿,你是不是想念孟府的那两位公子了?”

    蕙娘眨了眨眼睛,笑着看看景筠,说道:“说来也是奇怪,孟公世代行医,但是他的两个儿子居然都对此行当无甚兴趣。”

    景筠撑起身子,听着蕙娘讲从前的事情,忽然又来了兴致,便对蕙娘说道:“你且再讲些来与我听听。”

    蕙娘接着又说道:“我大哥叫思扬,取的乃是思知遇之恩,扬万世之名的意思;我二哥叫承朗,取的乃是承天庇佑,风清日朗之意。”

    景筠接着说道:“原来这孟公除了行医问药,在取名字一事上,也是深有远意呢。”

    蕙娘应着说:“是呢,孟公确实是一个文雅之人。其实两位哥哥的喜好也算得上是文雅之事,大哥喜欢玉器文玩一类的,二哥喜欢诗文书画一类的。”

    景筠又说道:“那怪可惜了,孟公的手艺要失传了!”

    蕙娘粲然一笑,眼里带光地说道:“那倒也不是,我跟在孟公身边的时间,可比两位哥哥多多了,孟公待我是极好的,我就是孟公的传人。”

    景筠又说:“不知这二位公子在相貌上,像谁多一点?”

    蕙娘的脑海中,慢慢浮现出了两位哥哥的样子,遂说道:“其实,就整张脸来看,并不是十分相似,但是分开单看五官,就会发现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蕙娘又从榻上起身,来到景筠身旁躺了下来,四目相对,景筠心里砰砰砰地跳着,不知道蕙娘此举是想干什么,赶紧把侧着的身子平躺了过去。

    蕙娘又把景筠平躺的脸掰了过来了,仍是四目相对。

    蕙娘说:“你再看真切些,我是不是真的和母亲长的很像?”

    景筠先是一愣,又带着略微颤抖的声音说道:“是,是…确实…真的很像。上半张脸简直一模一样,只是你的唇好似小一些。”

    说罢这些话,景筠紧张地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

    蕙娘听后,又抬头与景筠四目相对了。蕙娘张了张嘴巴,却又没有说什么。

    景筠方又问道:“蕙儿,你想说什么?”

    蕙娘又局促不安地说道:“筠哥哥,既是如此,那可如何是好?若是,被当年下毒之人发现了我,只怕是,于查找真相没有益处。”

    景筠摸了摸蕙娘的头,接着对她说:“蕙儿,这个你倒不必为难,我昔年在骊山围猎的时候,曾拜过一位师傅的。我这位师傅虽然与我差不多的年龄,但是本事很大,独掌一门之尊,在江湖上也颇有些盛名,她能帮你解决这个问题。眼下,我更担心的,则是如何能够让你入选。”

    蕙娘方又问道:“筠哥哥,你能给我讲一讲应选之事吗?我心里对此事还一无所知呢。”

    此番且来说一说我朝的女官制度。

    虽然历朝历代于后宫之制度上,有各自不同的现象,但是却又有一个共同特点,那便是女官制度。

    据史书上所载,在周朝时,就已经有了女官制度。

    到了我朝,女官的数量已经达到了空前。

    女官制度,是女子参与政治管理,进入政坛的一个重要途径。我朝女官制度的完善,正好体现了社会对女子的包容,以及女子地位的提升。

    女官又分为内廷女官和外廷女官。

    内廷女官专管帝后、妃子、皇子公主的生活起居和言行举止。

    外廷女官则是要为天下的女子们做表率,掌各类女工。

    此外,还有执掌祭祀、祝祷、寿诞、册封等等盛大典礼的女官。

    而各自又有其详细划分。

    尚宫局掌宣传奏启之事。下设司簿(计度)、司正(赏罚)、司闱(门阁管龠)。

    尚仪局掌经史教学和纸笔几案之事。下设司乐(音律)、司宾(宾客)、司赞(礼仪)。

    尚服局掌管服饰仪仗。下设司衣(衣服)、司饰(巾栉头冠)、司仗(仗卫)。

    尚食局则司膳。下设司酝(酒醴)、司药(药剂)、司饎(廪饩柴炭)。

    尚寝局掌管床席帷帐的铺设和洒扫。下设司舆(舆辇伞扇)、司苑(园御种植)、司灯(火烛)。

    尚工局则司制,掌营造裁缝之事。下设司宝(金玉珠玑钱货)、司彩(缯帛)、司织(织染)。

    除了上面这些女官是有品级的,还有很多不入流(无品级)的女官,是为女史。

    自我朝太宗时期以来,对女官的征选尤为看重。

    因着我朝的开国之君本就是关陇贵族,所以格外在意门第,所以十之八九的女官都是出身高官显贵之家。然后,德才、相貌、各类技能也均在考核的范畴内。

    此外,还有极其少数的女官是从宫女,又或者是因罪被没入掖庭的女子,凭借着极其过人的才华和能力再被提拔而成为为女官。

    再就是,有的女官若是被皇帝看中了,还能再被晋为美人,或是更高等级的妃嫔,甚至还能成为皇后,从此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若是生下的儿子将来有幸能登上帝位,那便能一跃成为当朝的皇太后,母凭子贵,身份也会更加尊贵。

    此外,在我朝,被选为女官之后,她在后宫的前途和其家族在前朝的作为也有很大的关系。

    若是族中有人坏了事,坏事之人在后宫的家眷必然是会被牵连到的。

    由此看来,景筠让晋王认下蕙娘为亲孙女,并不单单是为了把孟氏摘出去。

    此番考量,也是为了提一提蕙娘的身份。若是以那孟氏女的身份,只怕是蕙娘连参选女官的资格都没有。

    再则,入宫供职,可以开拓眼界,见识到寻常之家不曾见识之事,也能够锻炼自身的能力,若是日后能为景筠图谋之事再进一份力也是极好的。

    景筠拢了拢蕙娘散落的头发,直视着蕙娘的脸,问她:“世人都说“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你当真愿意改了自己的容貌吗?”

    蕙娘看着景筠的眼睛,坚定地说道:“若非如此,只怕是不能近至长公主的身边。只是,若有一天,我和你的姑姑成为对立面,你可如何是好?”

    景筠道:“若是真的有那样一天……”

    蕙娘急忙按住了景筠的双唇,不让他说出来后面的话,或许景筠自己也不知道后面该说什么。

    不知不觉,蕙娘在景筠的怀中睡着了。

    至第二日,约是卯时许,高尚已经起身。

    算了算时辰,而且这屋里的小榻定不如府里的睡着舒服,高尚想着侯爷应该也已经起身了,便打算去问问侯爷今日的安排。

    刚一进侧厅,就看见景筠怀中抱着蕙娘躺在一处,高尚心想“昨晚他二人不是一人在一个榻上吗”。

    景筠看到高尚的那一瞬,便马上用衣袖遮住了蕙娘的脸。

    高尚未敢吱声,又觉侯爷肯定看到自己了,不知道自己是该留下还是该出去,只是立刻转身背了过去。

    景筠见此情景,只得对高尚说道:“你,悄悄地,倒着走过来。”

    高尚一步一抬脚地,背着身子方走了两步路。

    景筠又说:“停,就站在那。我有几件事吩咐你,你且听着,不许说话。”

    高尚背着景筠点了点头。

    景筠方说道:“你速去城内买一些她平日喜欢的朝食,再去为我二人另备一套衣裳,返回时再换一辆车子。切记,巳时之前必得回来,一刻都不许多耽误。去吧。”

    高尚刚走出去两步,景筠又压着声音说:“你-再-回-来-”

    那高尚方又背着身退回去两步。

    景筠方又说道:“你出去的时候,把柴房的窗户找东西挡起来,把外面的门也关紧了。本侯爷要再眯一会儿,别让太阳出来,刺了眼。”

    景筠说罢,不见高尚动弹,又说道:“现在,你可以去了。”

    高尚得了景筠的指令当即就悄悄地出去了。因未找到多余的布匹来遮住柴房的窗户,又不敢去搬柴火来遮挡,怕出了响动惹侯爷生气,遂脱下身上的外袍,撑在了窗户上。

    高尚出了院子,下了台阶,然后给马车调了头,驾着马车一直走到村口,方才敢大声地赶起车来。

    高尚进了城内,找了一间食肆,按照蕙娘的喜好定了索唤,又直奔成衣铺子。

    比着景筠和蕙娘的身量,各选了一套衣裳,又给自己选了一件外袍,毕竟是花侯爷的钱,不用心疼。

    话说自高尚出门后,蕙娘还睡着,景筠也丝毫不敢翻身,怕惊醒了蕙娘。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只听得院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听那步伐,断然不是高尚,又仔细一听,似乎不止一人。

    景筠顿时睁开眼睛,轻声唤了一声:“蕙儿。”

    蕙娘醒了,也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突然一惊。景筠抱了抱蕙娘,在她耳边附声道:“别怕,我出去看看。”

    景筠轻声出了侧厅,见着有人影潜入了东厨,又听到柴房里面也有动静。心下想到:“坏了!”

    又折回蕙娘身边,脱下外袍给她披上,从外袍里取出一个物件,又给蕙娘的掌中放下一枚白玉制的芍药发簪,细声说道:“花蕊中藏了迷香散,你且拿着防身,你就在此处待着,我出去看看就回来。”

    景筠先去了东厨,一下就拿住了那人,那人呼喊了一声,柴房里的人应着声跑了过来,刚进东厨就被景筠制服了。

    景筠细看了这二人,生的倒是白净,只是身上穿的衣服补了又补,脚上的鞋子也露着风,看着有些窘迫。

    景筠方把那二人,带出厅堂,在院子里问起话来。

    “你们是何人?因何来此处?又是受何人指派?都与我细细道来。”

    那二人哆嗦地不敢出声。

    景筠又再问了一遍,那个年长的先开了口,说道:“贵人莫怪,我二人乃是兄弟,今来此处并非为了图谋尊驾的性命。”

    景筠方又问道:“那是为何?”

    那年轻的方开了口:“贵人千万别报官,若要报官,捉我一人即可,都是我的错,与我哥哥毫无干系,贵人饶命啊……”说着便不停地在地上磕了起来。

    那哥哥连忙把弟弟往起扶,怎奈何弟弟仍是不停地磕着头,又不停地喊:“贵人饶命”。

    景筠见此情景,不由得噗嗤笑了一声。

    蕙娘带着帷帽方出来了,对着那二人说道:“你们与其在这里磕头求饶,倒不如与我家公子说说因何要饶恕你们。”

    闻得此言,那年长的开了口:“此等丢人之事,说出来万望贵人不要声张出去。”

    景筠道:“你若说的都是实话,我自不会与人声张,你若敢有半句虚言,我必送你们去官府。”

    蕙娘又道:“依着我朝的律法,盗窃乃是重罪,轻则仗罚,重则流放,你们想清楚了再说话。”

    那年轻的方又开口道:“此事与哥哥无关,杖责、流放我都认,真的与哥哥无关哪!”

    那年长的抢过了弟弟的话,对景筠行了个礼,说道:“圣人云“夫孝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家有老父卧床,我几试不中,却用光了家中积蓄,实是惭愧。”

    那弟弟就要去扶起哥哥的身子,道:“哥哥,你是个举人,怎么能随便跪人,非是你惭愧,是那些狗官与人勾结内里定了名次,哥哥不要自责。”

    景筠见他二人情意真切,便喊到:“我准你兄弟二人起身说话。”心里不禁又暗自盘算起来:“此子竟还是个举人。”

    那两兄弟站了起来,那弟弟给哥哥掸了掸膝盖处的土。

    那哥哥鼓足了勇气,方才开口:“倒也不怪人家能登榜,实是我这平头百姓无人举荐罢了。眼下正值青黄不接之时,家中已无存粮。我二人倒罢了,只是不忍年迈卧床的父亲受此等煎熬,便打算挖些野菜回去。”

    那弟弟又道:“是的,我哥哥只是来挖野菜的,是我从屋外路过时看到铺在窗户上的袍子,想借用一下方才进来的。”

    那哥哥补充道:“是的,我们不是来偷东西的,我们看到方才有人驾着马车出去了,原是想等那人回来再问问,若是那袍子不要了能否借与我,怎料等了半个时辰都不见回来,又见院门紧闭,想是不回来了,所以方才进了里屋来。”

    那弟弟又说:“就是这样的,我见那袍子被柴火撑着,就想把柴搬开,想着既得了人家好处,就顺手把柴搬去厨房了,方看到厨房里有吃的,所以就……”

    那哥哥又抢过话:“我确是拿了厨房里的吃的,不,是偷的,此事我愿一人承担。且弟弟并不曾碰到那袍子,并不能算偷。”

    那弟弟听到哥哥如此说,连忙去捂住哥哥的嘴巴,又连连说:“今日之事都是我的错,全然不干哥哥的事!”

    景筠见此情景,脸上都快笑出了褶子来。

    蕙娘在旁边打着圆场:“这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家公子虽不常来此处,但毕竟是自家的院子。念在你二人又是这村里的,若是两位愿意日后为公子照看宅院,想来公子不会亏待了你们。”

    那二人先是一愣,又连忙揖手道:“谢谢公子,我二人必当为公子守好宅院。”

    景筠方扶了他二人在石凳上坐下,又问了他们一些事情。

    蕙娘回了东厨,把昨日剩下的点心和果子整理了一番,装在食盒里,捧了出来。

    对那二人说:“这些你们拿回去与令尊吧,是我家公子送你们的。”

    那哥哥连连摆手:“这怎么行,公子肯不计较我二人已经是莫大的开恩,又怎能平白再拿下这些吃食!”他的语气中透着毫不掩饰的拒绝。

    景筠方又说道:“这不是给你的,是送与令尊的。日后你二人为我看护宅院,我当然要为你们付酬劳,此番权当是感谢令尊,让我能得了你二人做护院罢了。”

    听景筠如是说,那兄弟二人才未再推脱了。

    景筠从蕙娘手里接过食盒,直接放在了那弟弟的手上。

    景筠再看着他二人,又说道:“午后,我们就会回城去,这处宅院且劳你们帮我看护。若是有阴雨时节,烦劳你们关好门窗;若是有好天气,再帮我给院内通通风,除一除杂草。至于酬劳嘛,按你们的意思,以财物抵也行,以物品食物来算自然也行。”

    那二人闻得此言,忙站起身,向他二人鞠了一躬,一齐说道:“多谢公子,多谢夫人!”说完便退了出去。

    景筠看了看蕙娘,又是一笑,对慧娘说道:“蕙儿,你听见了吗,他们以为你是我的夫人呢。”景筠的语气里面难掩兴奋之意。

    蕙儿没接这话,只是转了话题:“方才,我见你对他二人似并无责备之意,所以便自作了主张,让他二人日后为你看护这院子,你可还顺心?”

    景筠走到蕙娘近前,在她耳边由衷地赞美:“夫人处置得很是妥当,此番,我便放心让你去尚宫局了,只是为日后长远计,这贪睡的习惯怕是要改一改。”

    说完,景筠飞身一躲。

    都这样说了,蕙娘不打他才怪。

    他二人又进了里面,蕙娘把榻上拾掇了一番,顺手把侧厅的窗帘也拉开了,这暮春清晨的暖阳洒在脸上还是蛮舒服的。

    不多时,高尚便驾着另一辆宽敞一些的马车回来了。只是村中路窄,只好将马车停在了离院子稍微远些的路边。

    高尚一手提着索唤,一手提着他二人的新衣裳,脚下生风,在村里的台阶上一路狂奔。

    刚进院子里,看到他二人都已经起身还把侧厅收拾好了,心里一激灵,赶忙给景筠赔不是:“公子,我可没有迟到,现在真的还没有到巳时呢。”

    景筠默不作声,打开餐盒见汤食竟然丝毫没有撒出来,脸上当即挂上了笑容。

    关切地问高尚:“你吃过了没有?”

    那高尚便答到:“在路上胡乱吃了一些。”

    景筠方又说道:“那你去里间睡一会儿吧,待我们吃完了再叫你。”

    高尚跑了这一个来回,早都已经清醒过来了,又怕景筠一会儿反应过来他也给自己买了件袍子。

    接过景筠的话又说道:“没事,我不困,我就在边上等着,有事公子随时吩咐我。”

    景筠白了高尚一眼没有说话。

    蕙娘见此,对那高尚说道:“你若无事,不如去桃花林里给我折点花来,我们带回去做点桃花糕。”

    高尚听着有新鲜吃食能吃了,话都没说一声,马上就飞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