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雨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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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魔功阎罗

    苏暮雨的身影缓缓消失在千机堂的长廊尽头,程敛倚在正门之上,眼神空洞,望着那早已远去的身影,凝滞了许久,目光所及却心失落魄。

    “渝州城离不开你,二小姐也离不开你”,那平淡如常的话语,无数次在程敛脑海间一晃而过,却如荆棘一般刺在心头。

    “程府,乃至整个渝州城么,呵”,程敛自嘲般地轻笑了一声,只是蓦然间,神色骤然苍老了几分,变得黯淡无光,眼角的褶皱处悄然间涌现出几分湿意。

    “景颜...”,程敛从袖口中拿出了一支碧青色的玉簪,脸中终现出了一抹残笑,呢喃自语道,“哥欠你的。”

    记不清过了多久,程敛回过神来离开了遥光阁,回到程府中给那棵有些枯老的海棠树浇了水,这一次却没有在府中见到程景颜。

    之后,程敛去了一趟霓裳阁,出阁后踏上了那座渝州城内的七峰山,站在山崖间,独自饮着酒。

    一手负后,一手灼酒,俯瞰着这片古州大地,面色倒显得平静,直到黄昏日落才下了山,回到了千机堂内再没有出阁。

    大陆东部,暗河旧址。

    一处地下密室内,阴森可怖,气氛冰冷到了极点,戴着半张鬼面的男子伸出翻涌着诡异紫气的右掌,一掌打在被铁链锁住的女子身前。

    女子脸色惨白,唇间紫黑,斑驳的血痕遍布身间,憔悴惨淡的面容之上,却依旧透着几分与生俱来的秀色姿容。

    女子吐出一抹暗黑的鲜血在男子身前,用尽全身力气厉声道,“谢旧城,你杀不死我。”

    被唤作谢旧城的男子擦拭着身上的血沫,眼中布满血丝,却压制住了那股怒意,没有生气般,一手抚上那女子布满血痕的面庞,阴笑道,“在找到他之前,我还不会杀死你。”

    “滚”,女子甩过头怒喝一声,随之而来的是一记重掌砸下。

    “慕雪薇”,谢旧城铮着布满血丝的眼眶,脸中青丝暴起,如一头没有感情的猛兽,恐怖可及,怒笑道,“我虽然不会杀死你,但我能让你生不如死。”

    话音刚落,谢旧城抬起右掌,一股如阎罗般的威压倾轧而来,“我会一点一点侵蚀你的内力,让你干竭而死,到最后,只剩下从一具如枯木般的躯壳。”

    “疯子”,女子冷声道,望着空中紫气凝成的一掌,女子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再去抵挡,眼中缓缓溢出了血泪,女子眨了眨眼,只是平淡地闭上了双眸,没有去躲避这一掌。

    “大家长”,身着墨绿色道袍的男子突然从门外闯进来,俯身拱手道。

    “嗯?”,谢旧城回过身,被迫收起正欲砸下的一掌,怒极道,“慕青阳,这是第几次,在我练功时闯进来?”

    谢旧城阴冷的望着男子,“你也想受一掌?”

    “属下不敢”,道袍男子瞥了一眼囚牢中满身血痕的女子,平淡的望向谢旧城,“苏青死了。”

    “苏青,就是那个安置在渝州城内执行任务的苏家人?”

    “不错。”

    谢旧城摘下了那半张鬼面,露出了那条细长的剑痕,渗人可及,淡淡道,“那个家伙,只是一个放在渝州城的饵罢了,死了便死了,无需多虑。”

    慕青阳望着那半张渗人的面庞,嘴角颤了颤,“那,三日后渝州城的计划...”

    谢旧城猛地瞪了一眼,“管好你的分内之事,此事,自然有人去做,不用你操心。”

    慕青阳缓缓点头道,“属下明白。”

    “对了,有那个女人的消息了吗?”

    慕青阳顿了顿,即刻道,“她隐藏颇深,暂还未有消息。”

    “一个不会武功的女人,能逃到哪里去”,谢旧城凝着脸在思考些什么,自语了一声,“莫非有人相助?”

    “给我抓紧找,若有消息,立刻汇报,我有重赏。”

    “是”,慕青阳望了女子一眼,眼光有些木然,别过头停滞了许久。

    谢旧城手掌一挥,“还不退下。”

    慕青阳缓缓离去,期间不时的回首望过,看不穿脸中覆着的神色。

    谢旧城走上前,一手重重抓着女子的下巴,冷冷道,“暗河,马上就要重现于江湖了,我会让世人迎接这个全新暗河的到来,你们的生死,只能由我来决定。”

    “逆流永远只是逆流,逆行天道终要得天谴”,女子别过头,满脸厌恶。

    “暗河重出江湖之日,便是你们所有叛贼的葬身之日,我会让你亲眼看着他们在我手中死去,最后再杀死你,杀死苏暮雨。”

    谢旧城大笑起来,血红的脸色如喜怒无常,“哦对了,不久后,那苏紫衣,苏红息也会来陪你,哪怕是那慕雨墨,你们一个也逃不了死的命运。”

    谢旧城一掌拍在女子颈间,缓缓离去,阴冷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密室内。

    “真是个...畜生”,女子神思恍惚,愁容覆过了那一层层血色,用尽了最后的力气细语呢喃一声。

    “苏暮雨,你只管走,走得越远越好,可一定别落到这个疯子手中”,话音一落,便垂过头昏倒而下。

    地牢最底层,谢旧城走下了阴冷如森的阶梯,右手负在身前,掌间紫气有些不受控制的涌动着,缓缓化成紫黑色。

    “看来还是得找到完整的掌心诀,才能抵制这般反噬。”

    谢旧城唇间乌黑,脸上青丝骤涨,咬着牙朝掌心注入一股霜白色内力,那在掌心中不断翻涌的诡异紫气在那团霜白雾气间逐渐凝止。

    穿过幽暗阴晦的长廊,地底深层,上百名尚还年幼稚嫩的孩童被禁锢在这晦暗之中,似一个不透光的囚笼,不时回荡着凄惨无力却带着稚气的哭喊声。

    牢内中心,一名魁梧的男子被紧紧锁在一架金铁囚笼中,嘴中噙着暗黑色的鲜血,胸中肋骨暴出,几近断裂,那纹在胸口振翅而飞的仙鹤如失了魂魄,垂着头,仿佛循不到一丝生命的气息。

    谢旧城走近那几近要断绝生机的男子,铮着眼眶,重重托起男子的下巴,“慕词陵,阎魔掌的总纲,在哪里?”

    男子缓缓睁开那双带着些怒意却失了神的双眼,艰难的蠕动着几近溃烂的黑唇,无力道,“谢不谢,当年的你尚还是个真正的人,如今怎如走兽一般了?”

    ‘谢不谢...”

    谢旧城在嘴中自语间嘀咕了一声,缓缓挤出一个有些阴冷的笑容,“词陵啊,你竟还记得我的名字,若你交出这阎魔掌的总纲,助我神功大成,我自然不会为难你,还会让你直接继任慕家的家主,你看如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