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御大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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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斋戒沐浴

    在得月楼里,柳铭章像个傻子一样任由着一波波仆役对他肆意摆弄,丈量着身上的尺码。

    末了终于被送到一间提前准备好的厢房中,那里头早已摆放着一个洗浴用的大木桶。

    等到婢女仆役都退出房门,只剩下自己一人才开始宽衣解带,顺带研究一番北宋男人的衣服究竟是如何设计的。

    这期间还利落地将他身上的全部银两藏好,毕竟,不管想要在哪个世界上苟延残喘,钱都是无可替代的生活用品。

    这间厢房比较宽敞,看起来足有七八十平方米,可以分为前厅和内卧,中间被木质屏风相隔开。

    前厅一侧稍稍高于得月楼侧旁的建筑,正好可以看到窗外的夜色,而内卧的另一侧是香闺,说白了就是女子日常梳妆洗浴的小房间。

    放到现代的话,大概就是主卧里那个连着衣帽间的浴室了吧。

    只不过不同的是,这间浴室同样十分宽敞,一面半身铜镜放在一旁,任由浴桶中升起的雾气不停弥漫着。

    看了看齐备的皂荚、毛巾、以及几朵新采摘的桃花蕊,另外还放了一盆乳白色的水,不知道是什么玩意。

    这时,柳铭章被铜盆边上木簋中盛着的一个乌黑团子吸引,于是好奇地抓起来闻了闻,顿时一股奇怪的味道冲入鼻孔,感觉像是混合了好几种香草,随后再转过头去闻那盆乳白色的水时,恍然大悟道:

    “哈!我明白了,这就是传说中的洗发水了,其实就是洗米水嘛!至于这团黑漆漆还黏糊糊的东西,多半是另一种香皂。”

    解开心中的疑惑后,柳铭章一把跳入了木桶中,感觉水温刚好合适,便仰脖靠在木桶边上,缓缓闭上眼睛假寐了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他感觉头顶上有些湿漉漉的,再次睁开眼睛却发现有个侍女正在给他洗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进来的,这可把他吓了一跳。

    见柳铭章正要开口询问,侍女对他说道:

    “柳公子你醒了?适才妈妈传过话来,说是素食酒菜已经备好,还按着公子的尺码做了一袭襕衫,师师姑娘吩咐湘儿过来伺候公子快些沐浴,免得误了好时辰。”

    听到这话柳铭章差点想要大骂布庄不地道,签了一份制衣合同居然要拖三五七天,再比对人家青楼裁缝的效率……

    唉!啥也别说了,难怪古代文人酷爱逛窑子。

    通过和这个叫湘儿的侍女一番闲聊,柳铭章发现自己这一躺竟然躺了一个小时,要不是期间侍女又加过两盆新烧的热水,浴桶中的洗澡水恐怕早已凉透。

    等到侍女为他洗完了头,柳铭章连忙把她支到了前厅,侍女前脚刚走,他立即跳出浴桶拿过皂荚,三下五除二给自己来了个战斗澡,等把身上的水渍擦干,穿上裤子浴袍便到了前厅。

    说来倒不是故意对那身襕衫视而不见,而是他没穿过这种复杂的衣服,根本不会。

    又叨扰了小一阵,柳铭章才穿好那一身宋朝最标志性的白色襕衫走出了厢房,跟在侍女湘儿身后,朝来时的路走了出去。

    穿过一条狭长的廊道来到主楼,柳铭章听到了楼间正萦绕的丝竹演乐之声,倒和他小时候在村里吃席时听到的萧埙喇叭唢呐铜擦不太一样。

    演奏小厅中汇聚的是葫芦丝、杨琴、笙、竹笛、筝、琵琶,和弦协奏出一曲如阳春三月柔风细雨般叮咚呢喃,好一派太平盛世的景象。

    跟随侍女湘儿顺着上行的红木楼梯来到三楼的巨大空间时,柳铭章感觉自己像是步入了“山城”,顿时让他生出一种“山外青山楼外楼”的错觉。

    原来在这个巨大的棚顶上,末端是个宽敞的三级小高阶,正是得月楼的歌姬舞姬们争相斗艳的舞台。

    下方错落的圆形座椅显得匠气十足,梨花楠木的最中心处镶嵌着一层薄薄的翡翠玉片儿,端坐于其上的贵门学子们正三三两两评价着适才舞女的曼妙身姿。

    “柳公子稍作片刻,请容小婢报与师师姑娘。”

    湘儿将柳铭章带到其中一张空桌上落座后,略欠身施礼便朝一帆巨大的帷幕走去。

    但他几乎才一落座,立马有人为其奉上两盘开胃凉菜和一碟花生米,加上蓝青花瓷壶盛满的桂花甜酒,柳铭章惊讶地发现,此间小厮的机灵劲儿全然不是楼下那些呆头鹅可比。

    随着那一声牧笛鸣奏,满场目光都被那吸引过去,灯盏红烛齐照的舞台上赤足走了一个身穿宫廷舞衣的丽蝶倩影。

    “师师姑娘!看呐!那是师师姑娘!”

    这一刻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也震惊了台下正襟危坐的柳铭章。

    他全然没有想过,刚才那个让自己捞鞋的姑娘,竟然就是台上的花魁。

    也没想到一个原本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姑娘,才经过这样一番打扮,在众多莲花灯笼簇拥下,竟能勾魂摄魄至此。

    这时倾城佳人正踮着轻盈的步子来到台前,双刀髻下那朵额间花开得分外耀眼,如水明眸下挂着的那半幕珠帘,微微遮掩更加让人浮想联翩……

    那便是得月楼最著名的花魁,张师师姑娘。

    师师姑娘甫一亮相,台下诸人便开始大声议论了起来。

    其中一桌坐着四位年轻俊朗的男子则最为狂傲,肆然的大笑似乎就是想告诉在场的所有竞争者——此战他们志在必得!

    “哈哈!师师姑娘果然不负‘花中仙子’之名。”

    “嗯……对于眼前美景,慎兄如何评价?”

    “眉如远山含青黛,目似秋水泛微波,霞光溢彩春晖渐,杏粉樱唇伴朱丹。”

    “慎兄文采卓然,佩服佩服!”

    “哈哈!过奖,过奖。”

    “那凡生兄呢?”

    “恬恬静女鬓生花,玉趾纤纤白象牙。”

    “妙!妙不可言!”

    “焯兄谬赞。”

    “诶诶诶!我来我来我来!”

    “噢?霁雨兄有何高见?”

    “欲揽卿卿情却怯,唯唯锦缎落蒹葭。”

    “妙!妙啊!”

    “哈哈哈哈!”

    ……

    听着隔壁桌几个帅气男子作的虎狼之词,柳铭章无奈地摇了摇头,“要是指望这帮老色批能泡到花魁的话,明天的太阳估计能打西边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