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学，等你领证，车也差不多到了，到时候直接开去学校，多拉风。”

    江元亮再也没提厂里的事，因为江洋已经考上大学，还能享受四年的悠闲。

    如果他成绩不好，也不想读大学，那就要早点让他接手家业。

    但现在他的任务就是好好玩。

    郑秀娟瞪了一眼：“别听你爸的，高调容易遭人恨。”

    “怕什么，咱们不偷不抢，每一分钱都有上报国家。”

    两人从这个问题开始展开一场辩论。

    江洋笑笑，也习惯了。

    夫妻本该就是这样，

    小事吵一吵，大事不含糊。

    吃完晚餐，江洋来到院里遛狗，突然收到江大龙的电话。

    他打听得差不多，想找江洋聊一聊。

    “我出去一趟。”

    “别玩太晚。”

    “知道了。”

    江洋骑着小电驴来到星辰网吧。

    江大龙在门口的瓜摊，跟卖西瓜的老板闲聊。只要不挡住门口，他对小摊小贩向来很宽容，毕竟大家出来做生意都不容易。

    网吧怎么说也是个人流密集区域，大夏天来上网，随便搞块西瓜吃，也是挺爽的。

    见到江洋过来，江大龙切了个西瓜，递给他一块。

    两人边走边聊，江大龙说：“镇上只有韵达的代理是空缺，三通都有代理商，顺丰我也问过了，他们不给加盟，都是直营。”

    “韵达？也行吧，他们的条件是什么？”

    江洋有些惊讶，没想到三通都有镇级代理商，反倒是韵达无人问津。

    不过想来也正常，现在是14年，韵达还是廉价快递的代名词。

    甚至很多人都觉得，韵达不配跟三通齐名，应该跟天天、汇通同为第三梯队。

    目前国内快递业有三个梯队，顺丰是当之无愧的王者，其次就是三通一达，最后是天天汇通国通之流。

    邮政超凡脱俗，不在排名之内。

    “东林镇十四村，每村都需要建设一个站点，代理费每年150万，合同五年起，镇级代理账内资金不能低于200万。”

    “建设一个站点需要10万，全镇14个站点就要140万，但也只是最基本的开支。”

    江大龙讲述，江洋估摸着，拿下韵达的镇级代理，起码要六百万的资金。

    600万只是前期的投资，未来每年，起码还需要150万用于维护运营。

    老家电商喷井期是在17年前后，所以要做好亏损三年的最坏打算。

    只是三年之后，再过两年，五年合同就要到期。

    那个时候，代理费绝对不止150万，就算翻几倍也不足为奇。

    江洋突然问：“你是跟谁了解的？市级代理？韵达的总部？”

    江大龙说：“赖坤，隔壁云山镇的赖厝人，他是韵达的市级代理。”

    江洋一愣，他有听过这个名字，不锈钢行业的大佬，听说十年前身家就过亿。

    他吃着西瓜走进网吧，跟值晚班的网管说：“吴哥，帮我开台机子。”

    江大龙连忙说：“开楼上包厢的吧。”

    江洋在韵达官网公告里翻找，一直找到半年前，最终出现赖坤的名字。

    嘴角浮现一抹笑意：“跟我想的一样。”

    “什么？”江大龙问。

    “镇代理不好拿，市代理只会更难。”

    “所以呢？”

    江大龙当然知道市级代理更难，但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江洋指着屏幕：“赖坤是半年前拿到韵达的市代理，我们要镇代理都要那么多条件，你觉得市代理的条件要多高？”

    “全市共有41个镇，如果每个镇都需要600万，前期投入就要2.46亿。”

    “赖坤就算能拿得出来，但他舍得吗？以后的日子不过了？”

    十年前身家上亿，现在就算给他翻十倍，十亿资产的人，有时候往往连一亿现金都拿不出来。

    所以他需要有人帮忙分摊风险。

    “所以呢？”江大龙听得云里雾里。

    江洋头有点痛，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龙哥，你先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有空，见个面聊一聊。”

    他很想当甩手掌柜，但好像甩不了，江大龙悟性太低有点跟不上他的思路。

    过了一会，江大龙打完电话回来：“现在就有，如果想见面让我们去后山找他。”

    “后山？他去哪里干嘛？”

    江洋疑惑，在他印象中，那就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江大龙更疑惑：“你没听过东湖温泉度假村，大佬们的娱乐场。”

    江洋恍然，想起是有这么个地方，不过会在几年后被打掉了。

    他问：“不能明后天吗？”

    “他说明天要出门，现在不过去就只能等下周了。”

    那些人都是大佬，只能他们主动去配合他们的时间。

    “那就走吧。”

    江洋莫名觉得不爽，但也知道，他们是有所求的一方。

    江大龙开着自己的雅阁，带江洋来到后山的度假村。

    在门口等了一会才被放行，进门后又经历一道安检。

    穿过一个个纸醉金迷的场所，最终来到一座露天温泉池。

    一个四十多岁健硕的中年人，躺在椅子上，享受技师的指尖按摩。

    他抬眼看到江大龙过来，笑着招手：“大龙，好久不见了，网吧生意怎么样？”

    江大龙笑着说：“还不错，最近学生放假，生意好了不少。”

    赖坤看向江洋：“这位小兄弟是谁？”

    “赖叔，你好，我叫江洋，跟龙哥一起在做点小生意。”

    江洋面露微笑，显得很老练，他们老家不流行叫总，也不流行叫老板。

    同辈之间叫名字，大一点的就叫哥，大一轮的就叫叔。

    这样显得比较亲近，如果在外地遇到，也会多加照顾。

    这也是外人说他们团结的原因之一。

    “洋仔，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

    “当然不介意。”

    “都坐下吧，我来冲茶。”

    赖坤挥手赶走技师，披上浴袍来到旁边的茶几：“听说你们要韵达东林的代理？”

    江洋说：“如果云山有空缺，两个镇也可以一起代理。”

    赖坤一愣，笑道：“洋仔，看你年纪不大，实力倒不小啊。”

    江洋说：“赖叔，您说笑了，都是勒紧裤腰带一分一分省出来的。”

    “两个镇的代理也不是不行，只是你们能吃得下这么大的市场吗，我不想过段时间又重新镇代理，麻烦。”

    赖坤眯着眼睛，打量着江洋。

    姓江，应该跟江大龙同村。

    江东村有实力的人就那么几个，好像也没有这么年轻的，年纪大的，儿子又小，有的他还见过，没一个能跟江洋对号入座。

    “我们肯定不会给赖叔您添麻烦的，只是代理费能不能降一降。”江洋道出来意。

    赖坤大笑：“那你希望多少？”

    江洋皱着眉头，想了很久：“两个镇代理费最好五十万每年。”

    江大龙陡然瞪大眼睛，砍价也不是这么砍的吧，这一刀直接砍在大动脉上。

    赖坤脸上笑容突然消失，眯着眼睛问：“洋仔，你是在开玩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