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性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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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周暮云抬头看看马姑娘。

    她一脸平静,丝毫不为自己刚交代了监守自盗而担心,更不像一个杀了人正在被问询的人。

    如果她是那个‘拿店里东西赚不义之财的人’,那成吉会不会是那个‘人模狗样却偷情’的人呢?

    可就算是,一个厨房帮工偷什么样的情要如此密不可宣?

    周暮云决定重新审问一遍这个越来越多人提到的成吉。

    周暮云交代三人先退下,等在楼下不要出酒楼。

    继而让衙役重新带成吉来问话,却发现整个酒楼中遍寻不见成吉的身影。

    先前就已经交代过所有人没有得到允许不准出店,店门口也守着衙役。

    这么大一个人怎能凭空不见呢?

    最后见他的是傅老板。

    入秋微凉的天气,他一边用手擦着额头上沁出的汗水,一边唯唯诺诺的回话。

    “我就是看官差大人们辛苦,交代他去煮些甜汤小点来给各位解解乏。没想到,他这一去就没再回来。可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不见的呀。”

    夏南山看着他一脸慌张的样子,知道他的焦虑不是作假。

    只不过这焦虑的真正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在后院转了一圈,这里布局简单藏不了人。

    四周是一道不算太高的围墙,墙头光秃秃的,也没设置矮刺围栅什么的,放个凳子便可轻易攀过墙去。

    如果酒楼内没有人,那要么他在密道里,要么就是已经翻墙出去了。

    可是现在这个节骨眼,躲在密道属于自掘坟墓。

    翻墙出去,除非真的是背着人命案子畏罪潜逃,否则也是把大家的怀疑吸引到自己身上。

    他图什么呢?

    夏南山觉得这不是成吉想要畏罪逃跑这么简单,可是现在困在这酒楼里也没什么可做的。

    这里据她所知参与到鹿署事件中的只有三个人:‘傅老板,马姑娘和成吉’。

    成吉不知所踪先撇开不谈。

    傅老板那边没有可与他交换的资本是套不出更多话来的。

    马姑娘这里似乎还有很多秘密,可是怎么能让她据实相告却是个问题。

    现在谁也不相信谁,谁也不知道对方的底牌到底是什么,真是闭着眼睛打牌九,全靠蒙。

    好在夏南山虽不会打牌九,但是她非常的善于蒙人。

    毕竟她身为一个有三个师兄的小道士,在什么都不会的时候学到的下山做事第一课,就是怎么讲些似有玄机似含深意的话。

    讲一些让对方根据自己的心境去自行揣测,自行解释的话。

    人其实是很善于去自我欺骗,自我安慰的。

    现在她就打算站在一个新的身份角度去找马姑娘重新聊一聊,看看能不能打开她的话匣子。

    可就在她正拉着沈招摇轻巧迈入后院的时候,却从后厨的位置着急忙慌的跑来一个衙役。

    目不斜视的与他们擦身而过,两步并一步直冲上楼。

    沉重急促的脚步踩的楼梯‘碰碰’作响,整个酒楼都好像颤动起来。

    他进入寿字号房间禀报后。

    周暮云随着他一起走了出来,目光灼灼,面色不豫。

    点了五人随行,一起向后院而来。

    大厅中的人显然都意识到这不同寻常的动静。

    大家伸头探脑的盯着周暮云消失的方向,恨不得用眼睛把拦住视线的墙烧出几个洞来。

    却无奈一众衙役拦在通道上,没人能靠近去看这近在眼前又远在天边的热闹。

    夏南山也预感到又有事发生。

    所幸他们现在正站在后院的拐角处,没有人的注意力在他们身上。

    院中厨房的后门被衙役围住,周暮云站在后门旁指挥着什么。

    沈招摇一脸的好奇,轻手轻脚的向后厨走去。

    夏南山跟着他,两人走至最外边的衙役身旁停住了脚步。

    那一脸严肃,瞪大眼睛的衙役似是被什么定住了身形,目光痴痴。

    歪头看他们一眼,又面无表情的继续看着屋内。

    只见后厨里面靠墙放着的大橱柜已被搬至屋子中间。

    门大敞着,里面的各种糕点茶具七歪八倒散落一堆。

    原本大橱柜遮住的墙壁上却开了个一扇门大小的门洞。

    里面别有洞天,只是黑乎乎又被前面的人头挡住,一时看不见内在情况。

    夏南山掂了掂脚,又伸长脖子向内张望,却刚好碰见周暮云回头,与她来了个深情对望。

    周暮云面上不显,眼睛却瞪了她一下,又向旁边瞟了瞟。

    夏南山知道这是示意她站至一边。

    此地不宜强出头,只好缩回身形退至墙边,顺手拽回了一旁正准备跳起来看个究竟的沈招摇。

    沈招摇想问为什么不看了,围做一圈的衙役们突然自动让开了一条路。

    两个衙役从内走出,手里还抬着一个大盆。

    盆内不知装了什么,满满当当黑乎乎的,还在晴空下反着光。

    放在院中,‘通’的一下,盆内物体猛地晃了晃,颇有几分波光粼粼的感觉。

    接着又从屋内走出五个衙役,每人手中或提桶,或捧缸,依次放在了大盆旁。

    里面居然都是那满满当当黑乎乎波光粼粼的东西。

    周暮云最后走出,站在这些缸缸盆盆前面,冲夏南山和沈招摇招招手。

    沈招摇站在那里早就跃跃欲试,生怕没有人叫他。

    此刻一见那挥动的手,立刻离弦的箭一样冲至盆前,却又立刻退了两步捂住了鼻子。

    夏南山紧随其后,走到距一地缸盆四五步远的地方,已感到一股洋溢着不安的热风迎面而来。

    不,不该叫做风,是一股盘旋不散的热气。

    热气中蕴含着腥臭不可闻的血腥气,现在正在向院子的四面八方扩散。

    就像一个个被关在盆中的冤魂,突然得到了自由,急不可待的冲向每一个能逃的方向。

    围在周围的衙役都拧着眉头皱着脸,却在一脸平静的周暮云面前不敢有所动作。

    沈招摇却不顾三七二十一的捂着嘴鼻叫了起来。

    “这是什么!怎么那么腥!是泡了死鱼吗!呕,想吐!”

    他甚至还发自内心的呕了几下。

    本来还站着的不动的衙役们看到他作呕的样子,再也忍不住。

    有几人也微微弯下腰张了张嘴。

    另几人则扭过身体,努力不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