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狐妖出浴
“咕噜~咕噜~”
跑着跑着,肚皮又敲起鼓,钟黎这才想起肚子饿,而且被那鬼蜘蛛好一番折腾消耗,现在更是前胸贴后背,罩杯大减。
“这鳖孙的圆脸怪物,算你小子溜得快,不然爷爷非得啃了你!”骂了几句,感觉更饿,只能作罢。
慢慢停下来,感觉来到山林里面了,两侧的树林山石更加密集,远没有之前白茫茫的荒原那般渗人,地面上零星有着草皮,甚至侧耳倾听,远处还传来微弱的虫鸣。
钟黎击掌,“着啊!我踏马说那片地方怎么像鬼蜮,原来是没有虫叫,安静地不像话。而且没有虫子的话,那些大鸟又吃的什么?”
想到吃的,双腿发软,赶紧挑块没有雾气润湿的石头坐下。
“这地方怎么看都没有现代化,不知道还能吃上熟肉吗?”摸摸口袋,身上果然没有打火机,毕竟两年前奶奶去世后自己就戒烟了。
突然的惆怅涌起,想抽烟了。
举目四望,起身拧下旁边一根发芽的树苗,撸去叶子,把细支叼在嘴里,聊以慰藉。
“苦中带涩,还有点土味,应该没毒吧”回身坐下,托腮扮演思考者,脑海中把之前所有的事情都捋一捋。
自己大概穿越了吧,抑或这里是蛤蟆肚子里的世界,纳西族的撑天蛤蟆?或者自己现在是已经在病床上,只剩下幻想的平平无奇的车祸者。
“啪—”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果然疼得厉害。
“好吧,不是做梦!”揉着脸皮,钟黎才想起来:自己不是身体加强了嘛,为什么脸皮的抗受力没有加强?
不对,自己的手脚力量也同步加强了,应该说大大地加强,远超脸皮。手脚有种弹簧般的感觉,一屈一伸间就弹射出十分力道,而且骨骼也如鸡脆骨般软中带韧,Q弹得很。
“怎么把自己说得跟田鸡似的…测试看看。”
钟黎起身,原地轻跳几下,然后一个深蹲,屁股都快贴到脚跟上,猛得上跳,居然窜到了七、八米高,心里的成就感来不及享受,人已经更快速落下,一阵失重感,眼看屁股就要嗑在坐着的那块石头上。
“嗷~”不想做蛋碎者,赶忙侧身避开,却失去平衡,一屁股摔在旁边坚硬的地面。
缓了缓,拍拍屁股站起身来,还是只有痛觉,捏捏大腿,连淤青都没有,自己的皮肤好像也弹性十足,虽然神经敏感地感受到痛楚,但是力道好像没有透进去,连那只鬼蜘蛛的魔法攻击都不怕,甚至还吸收了它逸散的能量,也不知道有没有毒。
感觉身体还有被抽的酸麻感在游动,酥麻麻的,不知道是不是幻觉。
回想起前面种种,才发现自己的眼力跟身体感受敏锐得仿佛磨砂玻璃升级显微镜,图像记忆里面都快8K画质了,现在身心放松下来才后知后觉。
嘴里咬着的细支绕圈转动,突然停下,“磷火,白色粉末,坟包,插脚休息的蜘蛛……嘶,那些白粉不会是骨粉吧!”
一想到遍野的白色粉末是骨骼化成的,身上就一阵鸡皮疙瘩串过一阵。
要是真的,那得死了多少生物?还是说因为生物比较大,所以化成粉末也稍微多了点。
还有这么板正的坟包谁修的?那只蜘蛛靠着一条长脚辛苦砌成的?那自己断了对方长脚,实在罪过,祈祷它身残志坚继续修坟吧。
而且其他的坟包,自己没数清,要是外面挂着的那只蜘蛛是守卫者的话,那其他坟包里面沉睡着同类;要是是生产者的话,那其他坟包里面孵化着幼虫;又或者根本只有这么一只蜘蛛,其他坟包只是储粮点,可要是只有一只就造成了百里骨原也太夸张了,它连自己都没打过……
钟黎抬起左掌,上面什么都没有,那个黑色图文自己已经记住,能分毫不差的画出来,也不知道画的有没用?反正口袋里装了几只“炭笔”。
“咕~”肚皮把想得深入的思绪又给拉回来,“唉,为什么还没看到能吃的。”
钟黎咬牙赶路,没走几步,路上出现黑白相杂的一些石头,一抹亮光划过,却是一处小水洼被风吹动,水光摇晃。
凑近看,水面倒映出一轮银月,钟黎这才发现天空不知何时出现了月亮,难怪自己进了更加密集的山林,能见度却比荒原时高不少。
“嗯?”蹲下借着月光细看,倒映出自己身影——朗眉星目,五官俊秀依旧,稍显温和的气质被锋利的浓眉冲破,添了几分英气,还是自己那张看了20年的脸庞。
就是一头齐耳长的乱发怎么变成了深灰色!
老子正宗中国人,头发黑色的。
钟黎不信,扯下一根头发细看,果然是深灰色,又拉开裤头看一眼,久久无言。
“好吧,爱谁谁,Whocare”往前一阵,听到了潺潺水声,继续走,果然来到一条娟娟细流的小溪。
有活水那就能活人。
顺着小溪继续前行,两旁灌木丛生,愈发茂密,就是溪边泥土石头更湿润,得小心避着走。
听着愈发响亮的秋虫声(应该是秋虫吧,自己出门前看的日历写着9月10号),钟黎更加安心,来到一处草皮干燥些、宽敞些的水流处,洗洗手,擦擦脸,捧着喝了几口溪水。
甘冽冰凉,权且填个三分饱。站起身来,夜风拂过濡湿的刘海,也钻入拉开的外套中,感觉整个人透着一股清爽。
“咕~”好吧,还是饿,低头看看四处破烂的裤子和外套短袖,口开得更大的板鞋,气势顿时焉了,低头继续赶路。
风景愈发秀丽,走着走着,隐约听到划水声,忙往前赶。
要是有游鱼或者觅水的小兽就好了,说不得得抽自己腰带上的金属扣来致命追击了。
拨开茂密如自己头发的高大灌木丛,在一株大树后面发现几株杂乱的棘木,上面挂着几颗小苹果也似的果实,红彤彤得可人。
“嘿!”他心中一喜,凑近蹲下,却是脚底打滑,扎进了灌木丛,脸颊被枝条划得火辣辣的。好在地势虽然斜,但是连结成一片的灌木把他给拦住。
“脸皮果然不够厚啊”钟黎挤开周身的枝丫,摸摸脸,又摸摸屁股,好像裤子后面破了,实在有够衰。还没站起,一条银线从眼睛余光中快速划过。
钟黎悚然一惊,赶紧伏低,把身旁的枝丫拢到面前,借着遮掩的树叶缝隙窥视——
原来这面斜坡后面有一片石滩,两侧有大小乱石围着,对面是一方高高耸立的巨岩,中间刻着一个类似丽字的大篆,有几条细细的水流从上淌下,在石滩中间汇合形成一处水潭。
此时潭面一条水线来回游动,划拉一声,水波泼出,一个少女背影钻出——
小麦色透着红润的肌肤,橘红如火的微翘长发穿过削肩,散在水面铺开,腰背勾勒出惊心动魄的弧线,十指划动,轻轻往自己胸膛泼水。
钟黎完全呆住,咕噜吞下口水,不怪他好色,而是分明看到对方头顶两只又圆又尖的阔大兽耳,这不是那个要摸着天的古装兽娘么!
他更加不敢动,屏气凝神,又想到非礼勿视,忙双手盖住眼睛,可叹眼珠还是不争气地从裂开的指缝间钻出,定定瞧着。
这么一具火热的胴体,银月挥洒的蓝光勾画出美妙的轮廓,水汽被烘得泛起氤氲,水声淙淙,虫鸣断续,好一幅美人山野出浴图。
“我可不是好色,这么一副美人图,翻烂的西方美术史也没见过,可得瞧真切了,回头给画下来啰”钟黎脑中的黑色小人向白色小人大声申诉,然后拉着对方坐下,一起观看眼前景色。
一声娇哼,紧跟着一串轻唱,声调悠扬,口音有点像粤语,曲调却有些像壮族情歌,音色甜中带脆,沁人心脾。
钟黎闭上眼睛,听着山谷间回荡的悠悠歌声,回想起莹润的身影,直觉自己来到了仙界。
划拉一声,惊醒沉浸的他,偷眼看去,一团橘红浮现,原来对方升高少许,把一团滚圆蓬松的尖尾巴露了出来。
果然是兽娘!
钟黎差点叫出声,忙伸手捂住嘴。不想手臂划动,带到树叶沙沙作响。
“谁!”一声带点川音的断喝,少女耳廓微动,并未回身,手背往后拍去,一片水便准确朝钟黎盖来。
钟黎忙慌间站起,却又被枝丫藤蔓绊倒,一片水耳光已经抽在他娇嫩的脸上。
“嗷~”顾不得收声了,钟黎怪叫着扯开藤蔓,双臂扒拉着往后爬去,左手一推大树,借力上了坡,回头看去。
水面微波,烟雾还没散去,那具火热身影却是凭空消失,恍如刚才一切都是幻象。
钟黎不敢逗留,乘着对方去捡衣服,感觉撒丫子,没命朝来路狂奔……
跑得腿软,感觉有个半马,又双叒想起自己还没吃东西,同时脸也臊得慌,一股被捉奸在床的羞耻感。
钟黎停下,恼火地踢在旁边一株树上。“早知道应该先把那几颗苹果拿下,再看美人儿洗澡……跑了这么远,应该没事了吧,而且好像还走错路…唉,不管了,反正跑不动了。”
捡处草皮胡乱坐下躺倒,还没来得及匀上两口气,见到身旁树上有个身影踩着枝丫,俯视着自己,他顿时一个激灵,平地弹起。
转身想逃,劲风贯耳,一抹利刃“咻——”地追到脑后,赶紧纵身扑倒。
“噗”利刃没入草皮,是柄布条缠绕的匕首。
“乖乖!”钟黎口干舌燥,自己要是慢上半秒,脑洞不得比肯尼迪还大。
轰的一声,一团火焰激射而来,钟黎赶紧翻身滚开,面盆大小的火团炸出土坑,掀起的草皮沙土撒了他一脸。
“啊呸”钟黎慌忙站起,吐出口中泥沙,抬头看去,树上的人儿右手举起,成意大利手势,指尖渗出星星点点的红光,眨眼间已经聚起水壶大的火焰,还在继续涨大。
“停停停!我说停停!”钟黎赶紧举手投降,怕对方不理解,又换成双手合十礼拜,嘴皮连珠说着:“小姐哦不是,女侠,仙女,仙女姐姐,小的不是故意的,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先放下手中的仙火!中国人不打中国人,真的,我头发原本是黑……”
想起对方也不是黑发,是不是人都不知道,赶紧换套说词:“我刚才其实是去摘苹果的,就是一种很像苹果的果实,红红的,真的,我那是饿得慌不择路,真的没有故意要冒犯您老人家,请您高抬贵手,把我像个屁一样放了吧。”
少女一声不吭,手中悬着的火焰来回摇摆,迟迟没有落下。哼的一声,还是忍不住笑出声,冷面气势一散,火焰也逸散消失。
“哈哈,对了,大家有话好好说,莫要动粗,特别是仙女姐姐您老人家笑起来多好看,有如春风拂动湖面,有如梨花映衬桃红,笑声更是银铃阵阵,天籁那个不过如此,小生真……呃”见对方脸又冷下来,钟黎赶紧住嘴,暗自嘀咕:“都是好话啊,怎么拍到马腿上了?”
“我是马腿?”少女脸又冷几分,盯着他的视线仿佛要戳穿人,说话声有如川普,又好像带点古越腔调。
“哈…呃,那个,马腿就是…呃,仙女姐姐耳朵真是灵便啊,小生佩服不已,我只是2.5分贝的音量,您老人家却听个明白,果真是那个神通广大,身段,噢不是,手段了得……”
少女充耳不闻,抬脚向前,直直从树上落下,嘭的一声在地面砸出浅坑,三层楼的高度落下,恍若无事。
钟黎不由想到街霸中爱踩人头的将军,冷汗涔涔,往前看去,一双蓝色长靴,小脚,应该是35码。
气氛有点冷,抬起头,对方脸上果然寒若冰霜。
“美人哈~”少女娇声轻语,却是杀人的目光。
“嗯?”钟黎没明白。
“美人儿洗澡,美人哈~洗澡哈~,美人儿洗澡哈~”声音一咏三叹,语气有多甜,杀意就有多冷。
钟黎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