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进入十一月。

    曹安如和祁无霜的关系水到渠成般的进展迅速。

    一个郎有余情，一个妾有爱意。

    这天，曹安如正陪着祁无霜在五一商圈闲逛，鞍前马后，伺候的无微不至。

    看着这个男人满脸笑容、毫无怨言的陪着自己，祁无霜觉得自己的当初冲动之举，是一件无比正确的决定。

    曹安如的包容和体贴，祁无霜认为自己当初“勾女”的时候，完全做不到这个程度，如果这还不算喜欢，什么叫作喜欢？

    就在祁无霜一手牵着曹安如，一手拿着牛肉串，边走边吃，边吃边说的时候，一道声音从身边传来：“曹安如，老同学，你好！”

    两人同时扭头一看，一个青春靓丽又娇小的女生，俏生生的站在两人的左手边的商店门口，冲着这边挥手。

    祁无霜不认识这个女生，望了望自己的男友。

    曹安如则挥挥手，喊道：“王雯雯，你又偷偷摸摸买东西吃了？”

    对面的姑娘听见曹安如这样说，气呼呼的跑到曹安如面前，踮起脚就想拍在曹安如的脑袋。

    但是怎么努力都够不到185的曹安如头顶，气得姑娘当场就要蹦起来打这颗狗头。

    曹安如笑着看着王雯雯，带点宠溺的弯下腰来，低着头，好让这个刚刚1米6的妹子能够“解恨”。

    终于如愿在曹安如的配合下“泄愤”的妹子，这下才醒悟过来，自己老同学手里可还牵着一个姑娘呢！

    不禁吐了下舌头，躲在了曹安如身边。

    这下就更好玩了，一个大男人在街上，手里牵着一个高个子姑娘，身边站着个娇小玲珑的妹子，如果不是曹安如年轻，别人都指定认为这是一家三口出门逛街。

    祁无霜挑了挑眉，对着那边努努嘴，意思就是：你不介绍一下？

    曹安如秒懂，连忙把王雯雯拉到祁无霜这侧，开口说道：“这是我初中同学，王雯雯。这是我大学同学，兼女友，祁无霜。”

    祁无霜向着这个可爱妹子伸出了手，王雯雯握了上去，嘴里说道：“你好你好！曹安如的女朋友。”

    祁无霜听见她这种称呼，笑着说道：”你也好！曹安如的老同学。”

    三人行不一定有老师，但可能有同学。

    王雯雯就是这么个性格，在她的认知里，老同学大过女朋友。

    因为她所谓的逻辑推理是这样的：老同学是既定事实，属于过去完成时，谁都无法改变；而女朋友是现在进行时，能不能变成将来完成时，谁也不知道。

    老同学＞女朋友。一点都没毛病！老铁，666啊！

    所以她陪着一对情侣逛街，自己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曹安如也觉得很正常。

    祁无霜可就好奇了，这个妹子连别人谈恋爱逛街都不知道回避的吗？

    再看着曹安如在那里和王雯雯谈笑风生的，自己这个正牌女友都不被两人放在眼里。

    轻轻捏了捏曹安如的手，让他知道自己有点不爽。

    曹安如轻轻的回捏了一下，表示懂了。

    曹安如很客气的对着王雯雯说道：“雯雯，我答应了无霜要陪她看衣服，今天就不能陪你多聊了；下次约个时间，我们找几个老同学一起聚一聚。”

    王雯雯张嘴说了句：“下次是什么时候？你说个准确时间，我尽量抽出空来。”

    如此让人下不来台的话，曹安如却毫不在意的回道：“日期你定，你看什么时间合适就什么时间？”

    “那就这周六的上午九点吧，我在天鹅宾馆的大堂等你，不见不散！”，王雯雯说完，和祁无霜挥手告了个别，转身直接走了，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的寒暄。

    这是啥奇葩同学啊，当着人家女朋友的面，约她男友去宾馆？

    祁无霜侧脸看向曹安如。

    曹安如耸耸肩，满脸真诚的说道：“我不清楚啊~可能是宾馆聊天地方宽敞点？”

    “妹子长得不错，就是太矮，和你不般配。”，祁无霜这样的女友心态，岂是寻常情侣可以揣摩的。

    “你的意思是，就只有你和我才般配？”，曹安如玩笑道。

    祁无霜一脸骄傲的用手比了比自己的头顶，又伸手过去比了比曹安如的个头，开口说道：“绝配！”

    两人相视一笑。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晚上送祁无霜回家的时候，趁着夜黑风高四下无人，祁无霜这辈子第一次主动吻了曹安如。

    转眼来到周六早上，越来越像个小媳妇的刘曦蓉，站在门前，挥别了一身帅气模样，前去天鹅宾馆见老同学的曹安如。

    刚进宾馆大门，就看见王雯雯站在宾馆大堂里，嘴里含着一根冰棍，在那里四处张望。

    曹安如笑着走上前和她打招呼。

    “咦~你女朋友没跟着来？可惜了。”，王雯雯遗憾的说道。

    曹安如心想：你这都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不是说老同学聊天吗？我女朋友过来做什么？

    当下开口问道：“王雯雯，今天来了几个人啊？”

    “不清楚，可能有好几百人吧？”，王雯雯嗦了口冰棍说道。

    好几百人？我们有那么多老同学吗？连小学同学全叫上，恐怕都没有这么多人。

    曹安如知道今天情况有些和想象的不符，小心翼翼的问道：“王雯雯，今天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跟我上去，你就知道了。”，妹子整得还挺神秘。

    既来之则安之，曹安如跟着老同学上了二楼。

    到了二楼的会议厅门口，围拢了密密麻麻的人，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这里准备开会。

    王雯雯走到一个儒雅的中年男人面前停住脚步，开口说道：“爸爸，我喊了一个朋友过来听课。”

    中年男人看了眼曹安如，回道：“欢迎欢迎！这位是？”

    “我初中同学，关系最好的朋友。”

    曹安如在一边连忙伸手过去，说道：“王叔叔你好！我叫曹安如，是王雯雯的初中同班同学。幸会幸会！”

    曹安如得体的表现，让王父点头说道：“小曹真是一表人才！雯雯，你带小曹进去找个位置坐好，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爸爸在这里再等几个朋友，等会再进去找你们。”

    王雯雯扯了扯曹安如的衣襟，示意他跟着自己往里面走。

    等找到座位坐下，曹安如才仔细打量起了这次会议的现场。

    人可真多，到处都发出搬动椅子和互相交谈的声音，舞台上主持人正在调试着麦克风和音响，不时发出一阵阵的啸叫，瞬间就被会场里乱糟糟的响动给掩埋掉。

    时间来到九点半，会场的大门被人关上了之后，主持人通过麦克风呼吁大家肃静，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请大家找到座位坐好。

    接着的流程，曹安如就越看越熟悉，越看越不安。

    这不是传销会场吗？王雯雯和她的父亲落入传销的窝点了？是南派还是北派？是资金盘还是卖产品？

    曹安如心里盘算着应该怎么把王雯雯一家拉出火坑，对于台上的大老师在那里胡咧咧什么东西那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王雯雯一边记录着什么，一边扭头和曹安如低声说话：“你能听明白吗？我怎么觉得有点怪的样子？”

    曹安如只能嗯嗯啊啊的敷衍着，脑子里极速转动，应该如何才能避免王雯雯一家子被传销毒害。

    这个年月，这种祸害人的东西才刚刚出现没几年，就开始迅速泛滥成灾，制度层面上严格限制和打压的条文还没有，也就是说法无禁止即可为，人家他喵的现在还是合法的。

    骗死人不偿命的传销，发源于九十年代，贻害无穷，对许多人的家庭产生了难以估量的破坏。

    这个年代的人们还很天真，台上的大老师随便忽悠，就能引发台下听众的共鸣，原因还是普遍太穷，贫富差距逐渐拉大，造成了普通人心态的不平衡，对于财富的渴望越来越大。

    加上自身又不具备一定的认知能力和分辨能力，对于传销的危害性从上到下都没有一个清晰的认知和定义。

    于是，这帮人现在能堂而皇之的公开讲课，大肆收割韭菜。

    曹安如小声的对着身边的王雯雯说道：“雯雯啊~你觉得台上这货讲的东西可信吗？”

    “可能是什么新的销售套路吧？可信不可信不清楚，反正听上去一套一套的。”，王雯雯眨巴着睫毛，望着曹安如回道。

    “我觉得这就是骗人的把戏，一会提醒一下你爸爸，别上当受骗了。”，曹安如好心的告诫道。

    “爱骗不骗！被这些人骗，和被别的女人骗，不都是一样。”，王雯雯似乎对于自己父亲很有怨气。

    曹安如用询问的眼神看向这个一脸烦躁的姑娘。

    “前几年和一个女人有了婚外情，和我妈离了；现在又被人给一脚踹了，像他这样的，永远分不清谁好谁坏！”，王雯雯愤愤的说道。

    原来如此。

    曹安如继续劝道：“毕竟这还是你爸，你能眼睁睁看着他被人骗啊？”

    王雯雯闭上嘴，只是久久的注视着眼前的男人，并不回答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