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尔士,1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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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博斯麦道格城堡(1257.02.07)

    公元一千两百五十七年二月七日,星期三,带着昨晚博斯麦道格伯爵款待我的晚宴的微醺,我在卓尔德河海湾畔的博斯麦道格堡醒来。

    见我发出了醒来的响动,城堡的仆人为我端来了洗漱的热水,等我起来擦脸的前后,又端进来了刚刚温热了的早餐。我向帕格斯三世派来服侍我的仆人表示了谢意。

    早饭用毕,我对这名仆人说道:“你的领主(yourlord)起来了吗?等他有空的时候,就来见我吧,我准备和他一同巡视城堡。”

    仆人恭敬地向我回到道:“回陛下,伯爵大人早就准备好了,随时恭候着您的调遣。是否需要我现在叫他来到您这里呢?”

    这名仆人在回答之余还机敏的加以补充道。由此看来,帕格斯家族日常的管教和训练,以及对仆人的要求,是很严格的啊。真是苦了这些人了。

    “不必让他过来了。告诉他在城堡大门上的那段城墙等候我即可。”我回应这名机灵却受苦的仆人道。

    “是,陛下。我这就去传达您的口谕。”

    待这名仆人退出客房后,我叫进来了大公卫队的指挥官,让他做好随时开拔的准备。

    “陛下,我们昨晚才抵达此地,今天就要开拔吗?”大公卫队指挥官,托马斯·瓦崇(ThomasWaston),向我询问道。

    “有备无患吧。做好开拔准备,总比临时临位地匆忙而去要好。都管我昨晚被多灌了几杯酒,没来得及提前告知你。”

    “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准备。”骑士向我致意后出门而去。

    今天是冬季当中难得的晴日。远眺海湾,晨曦的余光还有几束留在了渔家人出海未归的涟漪之上,真是风景宜人。

    我穿着皮甲,并在外披上风衣,出了门,向和帕格斯三世约定见面的城门城墙前去。

    出门之后,感觉并不是特别冷。走着走着,身上还感觉有丝丝温热。

    真是很喜欢这种不冷的天气啊。我心里这样想道。

    博斯麦道格城堡不大,所以我很快就走到了,城门上方。伯爵已在那里等候着我了。

    “陛下,听闻您邀我一同视察城防,我便在此等候着您了。”伯爵不带谄意地说出了这句充满谄味的话。

    “嗯——。我们边走边说吧,我的大人(mylord)。”

    博斯麦道格城堡不大,有两座城门。一座在西南,侧面迎着海湾,是主要的城门;另一座城门在城堡主楼的北面,朝向卡尔纳芬方向,这座城门很小,通常只在有货物进出城堡时才开放。平时进出城堡,尤其是贵族、领主进出城堡,几乎不会走北面的小门而是走西南面的主门。

    城堡的主楼与城墙合为一体,就像字母“O”内侧的北面多了一个方形塔楼一样。主楼不是很高,就和博斯麦道格堡的城墙一样。同整个大不列颠群岛的其它地方一样,威尔士的农业条件并不是很好,这就使得并不参与生产的领主们所能获得的“贡品”也是不甚丰盛的,从而无力支撑更加深嵌的壕沟和高耸的城墙。

    闲散聊天和讨论城防问题后,我看出帕格斯三世并没做什么战争准备,因而也不太可能出兵支援我,但我还是向他发问到:“帕格斯大人(LordPagus),北面的战事正如火如荼,这时要是能得到支援,那真是雪中送炭。不知道你和你的军队,什么时候能做好出兵的准备?”

    “陛下,我的军队孱弱不堪。连您和两位威尔士王子,都打了败仗,我这百余人的小队,又能做些什么呢。还是让他们在农场和铁匠铺里好好干活,多为前线送些给养吧。”伯爵这样回应了我。

    博斯麦道格伯爵亚纳尔·帕格斯三世(PagustheThird,Yarnal,theEarlofPorthmadog)热情地款待了我和我的同行者,但对于出兵支援一事却推推阻阻。我并不愤怒,但也感到有心无力。他说得对,战争离不开后勤,让他和他的封臣把给养搞好,甚至比他们直接举剑作战,价值更大。

    “如果是这样,那你就带领你的封臣和臣民好好干吧。尽快把粮草和军备送到卡尔纳芬堡,那里应该很快要打仗了,而且那里还要做好支应班格尔堡正在被围困军队的准备。你的城堡和封地,也要做好英格兰军队快要入侵的准备,不要把吃穿用度都留给英格兰豺狼。”我略带一丝无奈,但却平静的向博斯麦道格伯爵说道。

    “是,陛下。我一定让前线所需早日送抵卡尔纳芬城堡。”

    这摸约是午后时分。之后我和伯爵一起进了午餐,然后便准备动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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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和南方伯爵、边地伯爵一样,许多威尔士领主明白,即使威尔士大公被击败了,他们也只不过是从威尔士大公的封臣,变成了英格兰国王的封臣,或许境况、权力尤其是财富,还能够更上一阶呢。他们之所以支持我反抗英格兰国王爱德华一世及其领主的入侵,主要原因,仅只是英格兰国王占据威尔士之后,可能会剥夺他们的土地、财富和权力,代之以英格兰国王的亲信们,仅此而已。倘若爱德华一世对他们诺以“保护祖产,维持现状”的话,那么这些人便会积极主动地渴求我战败,甚至不惜出卖他们曾经发誓捍卫的威尔士大公。

    当然,任何行为,本质上都不能脱离经济动因。从威尔士各个领主自己的小账本来算,低略的农业产量和手工业体量,决定了城墙的低矮和军队的狭小,同时商贸的不发达使得包括身为威尔士大公的我在内的威尔士人没什么钱,即使再苛捐杂税,也不能得到更多,况且士兵和税吏的力量也没有英格兰那样“强而有力”(或者说“孔武有力”更合适),因此不足以像英格兰那样开展横征暴敛。没什么钱,意味着除了本土的狭小军队外,威尔士也不会有英格兰那样的一支庞大的、由皇室金银支持而来的雇佣军队。

    这种经济基础,某种程度上也使得英格兰和威尔士大大不同吧。当然,我和爱德华,也不是同一种人,甚至可以说完全是两种不同的人。

    同样的,即使这些威尔士领主心里愿意同我作战,但在城破家亡,和效忠新的领主之间,选择什么,已经是显而易见的了。

    威尔士南部的领主,由于受威尔士大公的影响由北向南渐次减弱,它们更大可能被英格兰国王授以更多的自主权,仅在名义上尊奉英格兰王室即可,土地、财产、统治权,较少被影响。而北部的领主,包括我在内,力量更强,英格兰要想征服和统治威尔士,就不能让以威尔士大公为首的威尔士北部领主继续统领城堡、军队和源源不断供养这些军队和城堡的土地和农民,因而必须剥夺这些北部领主的封地和统治权。这也就说明了为什么北部领主和农民战斗热情高,而南部领主则显得置身事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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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本计划第二天便离开,同时不再继续南下,以防节外生枝。返回卡尔纳芬,准备渡峡回到阿伯弗劳。但仔细想想,还是夜长梦多,因此决定当天便离开博斯麦道格堡,朝卡尔纳芬方向前去。

    午饭后的一会,我和博斯麦道格伯爵道别,称班格尔情况危机,我需要返回卡尔纳芬。

    伯爵得知我即将离开后,为我们补充了给养,并送了我一个新造的木质骑士盾牌和一件羊毛御寒外衣。

    这是已经是下午,早已收拾完备的大公卫队很快便和我一同出发,从西南面出发,向北而去。

    一路行进,趁着夜色还未降临,我们快马策进,沿着沿海平地上通往卡尔纳芬大路行进,并在夜色深沉之前,到达了博斯麦道格堡西北约45弗隆的一处名叫多本梅恩(Dolbenmaen)的庄园,在此安顿了下来。

    庄园是肖尔(Shall)家族的产业,庄园主坎贝尔·肖尔(CampbeelShall)热情地款待了威尔士大公和他的队伍。

    虽然不是逃离,但今晚离开博斯麦道格堡,确实是担忧因堡主帕格斯三世早已联络了英格兰而对我下手,因而又有了几分“逃命”的色彩。领主担心封臣对其下手,赶忙从封臣的领地离开,也是一件趣事。

    敌强我弱,在这样的局面下,战争会走向何方呢?

    公元一千两百五十七年二月七日,星期三,我在庄园的客房住下后,想着想着,慢慢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