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知道通贯失踪的员工在哪了？”冯唐大惊，声音都提高了几个分贝。

    “嗯，陆宇在被带入通贯的实验室的时候，那个实验室的内外面积对不上，我觉得应该是内部进行了四维扩展，所以通贯公司的员工，很可能被带入了第四维，仍然在进行他们秘密的计划。”

    “等等，等等，”冯唐有点懵：“你是说，那些员工还活着？还有，什么什么第四维？”

    “呃……”林晖不知道该如何对冯唐解释，只能道：“我也是猜测，因为看起来通贯集团确实已经掌握了一些维度的操控技术，如果是这样的话，想藏起几千号人，还是很容易办到的。”

    “那我们要怎么找到他们呢？”

    “我们需要找到进入四维空间的方法。”

    “你会吗？”

    “不会。”

    场面尴尬住了，林晖明显看出冯唐摆出了一副“你不会你在那放什么屁”的表情。

    “但这至少是一个方向嘛，冯队长，再说说你，白天你说的，赵大鹏的死，是怎么回事呀？”

    “根据验尸结果，赵大鹏的死法和今天常卫维说的使用‘星核’杀人的方式非常相像，几乎可以说是一模一样，所以我严重怀疑，赵大鹏在此之前，就被通贯公司种上了‘星核’，在必要时可以直接杀人灭口。更进一步的，我觉得通贯公司的人，可能都被种过‘星核’。”

    说到这，冯唐停了下来，轻轻的瞥了一眼林晖。林晖会意，立马一身冷汗，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颈。

    “你应该没有，不然他们也不必大费周章的绑架你了，直接控制你去见他们就好了。”冯唐嘿嘿的笑了起来。

    “这种时候开什么玩笑！”林晖看起来着实吓得不轻，连忙喝了一口酒：“不过按你这种说法，赵大鹏，或者说通贯的人知道自己随时都有可能毙命吗？”

    “不好说，我觉得应该不知道。”

    “啊！”林晖忽然想起了什么：“我在陆宇的记忆中，看到实验室里的人有很多是我曾经的同事，你说他们会不会是因为被种了‘星核’，所以被逼无奈才替通贯卖命的？”

    “非常有可能！”冯唐兴奋起来，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所以他们很有可能没有死！不然通贯只需要使用‘星核’将他们全部都杀死就好了，我们在现场看到的，应该是数千具尸体，而不是空无一人！”

    林晖看得出，冯唐很高兴，他也能理解，毕竟通贯员工失踪的案子，是冯唐警察生涯中抹不去的一道伤疤，这是对一个警察的骄傲的践踏，只是他们真的都还活着吗？

    绝望不是最痛苦的，给了人希望，再让人绝望才是最让人崩溃的。林晖很怕冯唐对此寄予太多的希望，就好像阳光下透露出彩虹颜色的肥皂泡，美好但易碎，当肥皂泡破灭的时候，谁也不知道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也许会和陆宇一样失去理智呢？林晖不敢再想下去了。

    “哦，还有一件事。”冯唐伸手从林晖手里拿过了酒，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

    “是什么？”

    “炸弹，飞机上的炸弹。”

    林晖恍然，自己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这可是差点要了他们这群人小命的事，也就是最近遇到的奇怪事太多了，炸弹这种最朴素的攻击方式，竟然显得有点平平无奇了。

    “对对对，我记得你在医院的时候，说是冲我来的？”

    “你觉得呢？”冯唐反问。

    “可是为什么呢？之前赵大鹏轻而易举的就能杀掉我，可是他没有，按照他的说法，通贯的意图是想拿到我脑中关于进入意识维度的参数的记忆。现在他们还没拿到，为什么突然又要杀掉我？”

    “这确实很奇怪，”冯唐将手指放在嘴边，用牙咬住了食指的第二个关节，这是他的习惯性动作，表明他在思考：“不过我也没说想杀你的人就是通贯的人吧。”

    “你是说还有第三股势力？”

    “下午晚些时候，我接到了华歌警方的电话，经过他们的排查，炸弹是被放进一个行李箱里的，行李箱被特殊处理过，是一种新型材料，可以骗过X光机。”

    “还有这种东西？那现在在飞的飞机岂不是都很危险！”

    “是的，这种材料警方也是第一次发现，他们已经叫停了几乎所有的飞机场，目前所有的包裹都需要安保人员手动开包检查。”

    “天啊。”林晖没想到，这件事竟然有这么大的影响。

    “这个行李箱的主人的护照是个欧洲人，登记的名字是TomGane。”冯唐又把整杯酒一口灌了下去，然后倒上满满的一杯。

    “可是我们的飞机上好像没有欧洲人？”

    “是的，这个人没有上飞机。”

    “抓到了吗？”

    “没有，”冯唐摇了摇头：“他用的是假名字。”

    “监控呢？”

    “没有拍到正脸，他刻意避开了监控的角度，可以看出是一个反侦察能力极强的人。”

    “冯队长！”林晖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你确定这是第三方势力吗？”

    “不然怎么解释他们要杀你的事呢？”

    “可是你看，TomGane，TG，通贯！”

    “这……”冯唐有点无语：“这有点牵强吧？”

    “冯队长，你说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这个第三方势力，也是通贯的？”

    “你是说内讧？”冯唐又将手指放到了嘴边：“也不是没有可能。总之，我觉得他们一击不成还会有后手，今后的日子，你需要小心了。”

    “可以申请警方保护吗？”林晖一脸苦闷。

    “可以，但是我们很难让警方相信这起袭击是冲着你来的。”

    “那怎么办？”林晖有点欲哭无泪。

    “我不就是警方吗？”冯唐一把搂在林晖的肩上。

    林晖有些无语，他不是不信任冯唐，但是冯唐单枪匹马只有一个人，而人总是要休息的，他需要的可能是24小时的全天保护。

    “其实除了我，还有人会在暗中保护你的。”冯唐笑道。

    “谁？”

    “当然是不想让你死的人。”

    “你是说赵大鹏代表的那股势力？”

    “你说呢？”

    林晖有些哭笑不得了，一个是想要自己死，一个是想要自己活，但是想要全人类死。

    这是什么现实版的电车难题？（注1）

    “其实很多时候，你自己选择什么没有那么重要，我们也不过是顺着命运给定的剧本即兴表演的演员罢了。”

    没来由的，冯唐说了一句看似很高深的话，林晖明白了，他喝多了。

    “你是宿命论者？”

    “当然，你不是吗？”

    “我以为你会问宿命论是什么。”

    “老弟，当警察也是需要本科文凭的，我读了四年华歌警官学校，妥妥的一本，当年高考640多分呢，跟你闹呢？”

    “冯队，你喝多了。”

    林晖把酒瓶从冯唐手里抢了过来，这么一会儿，一瓶就只剩个底了。

    “冯队，你先睡吧，我去找晓晓了。”

    “哎？老弟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冯唐见林晖要走，上手一把薅住林晖。

    冯唐这人，啥都好，就是酒品太差。

    俗话说的话：上等酒品睡觉，中等酒品说笑，而冯唐这种，就是下等酒品瞎胡闹了，而且他不仅酒品差，心里还没个数，每次都把自己喝的烂醉如泥。

    林晖相当后悔自己带了一瓶酒过来，只得一面说着好话，一面把他扶到床上，听着他不知道嘟囔的什么，悄悄退了出去，把门锁好。

    “哎，以后得长点记性了。”林晖兀自叹了口气。

    回到房间，一开门，却不见宋晓，只有张艾嘉坐在床上，林晖吓了一跳，以为是自己走错了房间，退出去一看，又确定并没有走错，陆宇也不在，才明白是张艾嘉来了他们这里。

    “晓晓呢？”

    张艾嘉玩着手机，头也没抬，一脸不悦，似乎是和谁闹了矛盾。

    “她呀，她刚去找常卫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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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1:电车难题:著名伦理学思想实验，指一个铁轨上绑着一个人，另外一个铁轨上绑着五个人，火车现在要经过五个人的铁轨，你有选择的机会扳动扳手让火车变轨，这样五个人就会得救，但那一个人会因你而死，你是否会扳动扳手。

    这个实验用来引发人对于生命的价值是否可以用价值来衡量的思考。后续还有一个精英和五个流浪汉等升级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