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敦初瞧着少年溜门撬锁，手法熟练，像个小偷，心头一紧。

    “这不太好吧。”

    “就一次，大不了付点房租钱。”

    此时此刻，宋敦初突然有些后悔。原本害怕对方是个做局的高手，没想到……

    哎！

    严真不由分说，将宋敦初拽进屋，关上门，轻声提醒对方。

    “宋先生，你胳膊上可是有伤，还有人出钱买你的命，休息不好，小心自己挂了。”

    算了，都已经上贼船了，还能怎么样。

    大清早，门被踹开。

    严真突然惊醒，睡眼惺忪中瞧见枪口对准自己，瞬间吓醒。

    他惊坐起来，抬头望着来人，发现光哥全身警惕戒备，满脸怒容盯着自己。

    “兔崽子，老子好心救了你，你不感谢不报答，还要偷老子的家，太不要脸了。”

    “光哥，我就借住一晚，没偷你家东西。”

    严真打着哈欠，悠闲的从沙发上爬起来。宋敦初早已起床，瞧着眼前尴尬的一幕，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光哥环视一圈，发现家里除了多两个人，并无异样，默默收起枪。

    他脱下帽子，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瞪着懒洋洋的少年人。

    “好，就当你借宿，现在一宿过完了，赶紧离开。”

    “我朋友受伤了，你菩萨心肠，行行好，收留我们几天吧。”

    “受伤？怎么受伤的？干啥违法乱纪的事情啦？”

    光哥话说完，拉着两人就要去警察局报案。严真从兜里掏出两个大洋，可怜巴巴盯着光哥。

    “就只剩最后两块了，都给你。”

    “这不是钱的问题，你这样会害死我的。”

    “你真的要抓我们去警察局？”

    严真突然收起人畜无害的单纯脸，神色变得冷淡，眼神也渐渐凌厉。宋敦初蹙了蹙眉，手指轻轻推动眼镜，继续静观其变。

    光哥似乎也感觉到气氛不对，莫名有些慌乱，手掌不自觉伸向腰间。

    “你，你要干嘛？”

    “光哥，别激动，坐下来，好好谈。”

    严真眼中带笑，语气却有些冰冷。光哥察觉到对方不是个好惹的货色，不敢乱动，故作镇定的反问。

    “有什么好谈的？”

    “昨天晚上，医院死了两个杀手，还失踪了一个大人物，对不对？”

    光哥心头一颤，眼里满是惊恐之色，手忙脚乱的掏出配枪，指着对面两人。

    “你，你们是谁？是不是你干的？”

    “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到了警察局，一定会说你是我的同伙。”

    严真气定神闲，嬉皮笑脸，完全没把对方放在眼里。光哥感觉自己受到侮辱，肺都快气炸了。

    这小子瞧着天真无邪，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做事怎么这么无耻，太特么不要脸了。

    “小兄弟，你怎么能恩将仇报？我不抓你们，你们赶紧离开，我就当什么也没瞧见。”

    严真瞧着光哥一惊一乍，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如同川剧变脸一样，忍不住想笑。

    他悄无声息的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看到高低柜上立着一个相框，转过身继续挑逗对方。

    “光哥，你可不是孤家寡人，你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人需要保护，对不对？”

    说话间，严真将高低柜上的相框，扑倒在桌面，吓得光哥一个激灵，差点被椅子绊倒。

    “你到底想干什么？”

    “放心，你救了我，我们不会害你的。”

    光哥暗暗松了口气，还没来得及高兴，又听到那小子悠悠开口。“不过，需要你帮个忙。”

    午后，严真来到启祥茶楼，没有直接进入光哥预定的包间，而是站在过道和小二有一搭没一搭闲聊起来。

    不多时，应桂馨在掌柜的亲自领路下，大摇大摆进入到包厢内，坐在自己预估的位置等候。

    他目送掌柜下楼，轻手轻脚走到包厢门口，透过门缝观察着应桂馨的一举一动。

    茶喝了一杯又一杯，水续了一轮又一轮，应桂馨在屋里面干着急，来回踱步，烦躁的想摔杯子。

    他搬了个小板凳，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和小二唠嗑，半点没有进入到房间内的意思，故意晾着里面的老流氓。

    直到应桂馨等的不耐烦了，气冲冲的要走，他才气定神闲的推开门，往屋里走去。

    四目相对，严真敏锐的察觉到对方微微色变，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恐之色。

    “看到我没死，很惊讶吧。”

    应桂馨手指互相摩挲着，眼球转动的同时，瞳孔也在不知不觉间产生细微的变化，就连呼吸声也莫名的粗重起来。

    “你找我，有什么事？”

    严真慵懒的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余光瞥到对方眼里的慌乱，继续试探。

    “你找人杀了我一次，没杀死，是不是还想杀第二次？”

    应桂馨手臂僵在原地，故作镇静的起身，站在窗户前透透气。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没人出钱，老子不做亏本买卖。”

    “你拿谁的钱财？”

    应桂馨正准备坐下，屁股还没沾座，立马又噌地站起身。

    “小伙子，我知道你有些本事。不过，你打算空口白牙的从我这里套话，是不是太小看老子了。”

    严真感受到对方眼里的狠戾和残暴，并不觉得害怕。既然有备而来，自然早就做好打算。

    他冷冷一笑，目光扫向应桂馨。

    “宋敦初在我手里。”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应桂馨似乎被吓到，短暂静默过后，他恶狠狠反问道。

    “那又怎么样？”

    “你用来保命的电报和文件，在宋先生手里。”

    天空突然劈下一道闪电，紧接着远远的传来轰隆隆的打雷声。

    应桂馨瞬间吓傻眼，瘫坐在椅子上，满脸惊恐。

    “你，你究竟是谁？”

    “你都买凶杀我了，不知道我是谁？”

    严真语气冷漠，眼神犀利，盯得应桂馨心里发毛。

    “他们只给了我照片，说你只是个学生，有钱人家的公子。”

    “是吗？”

    屋内气压有些低，严真质疑的目光死死钉在应桂馨脸上。对方却不愿意直视自己的眼睛，别过头看向窗外。

    “你当初怎么杀的我？”

    应桂馨擦了擦头上的汗珠，又觉口干舌燥，匆忙喝了一杯茶，方才开口。

    “事先有人下了药，趁你药效发作，背后偷袭，我们只是负责盯梢你的行踪，还有……将你扔到水里。”

    “幕后主使是谁？”

    屋子里再次陷入沉寂，应桂馨情绪渐渐平复，恢复到以往的冷静。

    “我可以告诉你元凶，不过你得替我拿回电报文件，并且……留下宋敦初的落脚点。”

    “那就看你有多少诚意。”

    严真不慌不忙，一副胸有成竹的架势。应桂馨摸不准对方底细，迟疑半响，慢条斯理回道。

    “其中一个幕后主使是洪秘书。”

    “内务部秘书洪述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