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看着有些不太情愿问出这句话的萧绝，萧老爹道：“我没有打算。”

    “或者说……我离开的时间取决于你。”

    萧绝闻言，抬起头来，问道：“什么意思？”

    萧老爹道：“我说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我有没走完的路，而你，同样也是。”

    萧绝一脸疑惑。

    只听萧老爹道：“我知道，你很想踏入武道。”

    萧绝苦笑道：“想有什么用呢，我的情况，您应该最了解……”

    三次达到化海圆满，然而三次皆无法气贯周身，如果不是老爹把自己体内暴走的真气封禁住，只怕他早已五脏破损、六腑俱裂了

    萧老爹道：“我有办法。”

    “真的？！”

    萧绝闻言，顿时一下站起身来。

    他的脸上满是激动之色，就连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双眼发光，宛如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的稻草。

    “嗯。”

    萧老爹点了点头，说道：“但是，我要先问你一个问题。”

    萧绝道：“什么问题？”

    萧老爹道：“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

    “第一、我虽然有办法让你踏入武道，但是这条路很凶险，凶险到可能你还没踏入武道，便会身死。而且即使你能成功踏入武道一途，往后都会经历一次次的生死考验。”

    “第二、放弃武道修行，做一个普通人，我能保证你这一生衣食无忧，享尽荣华富贵。”

    萧绝道：“我选第一条！”

    萧老爹道：“萧绝，看着我！我知道你天赋很好，我也知道你内心对于武道一途的渴望，但我希望你能明白，现在我对你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实的，绝不是危言耸听！我没和你开玩笑！所以，我希望你能认真回答我，而不是因为一时的兴起，或者冲动！”

    “我选第一条！”

    萧绝想也没想，说道：“我也是认真的！如您所说，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我确信，这就是我自己想要走的路，我所做出的选择不会更改，也不会后悔。”

    “平平凡凡地活一生，或许也很好。但这不是我想要的，如果活着只是因为活着而活着，我觉得活这一世并没有任何意义。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如果非要让我平平凡凡地度过一生，那我宁可轰轰烈烈地活一次！”

    朝闻道，夕死可矣。

    萧老爹闻言，叹了口气，显得有些无奈，但眼中却又涌现着赞赏的光芒。

    萧老爹道：“说实话，我希望你选第二条路，因为作为一个父亲，我只希望你好好活着，能够过得开心，快乐，幸福，美满……但是当我听到你坚定不移地选择第一条路的时候，我又觉得很欣慰，因为我萧瑟的儿子，正应该是这样……”

    萧绝这是第一次知道自己老爹的名字——萧瑟？好像有点耳熟，在哪里听到过来着，一时想不起来了。

    萧瑟道：“你虽然选择了第一条路，但我却有个条件。”

    萧绝道：“什么条件？”

    萧瑟道：“如果，你能在武道学院下一次考核开始之前，再次达到化海圆满境，我就给你踏入武道的方法，如果不能，那以后你就安安分分地做一个普通人。”

    萧绝闻言眉头一皱，道：“只有六个月的时间？”

    武道学院一年有两次考核，分为春季与秋季两次，今天春季考核刚过，下一次就是秋季考核了。

    萧瑟道：“是，六个月。”

    萧绝道：“六个月，时间根本不够！”

    他总共化海三次，最快的一次，用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如今萧瑟直接将期限减半，这摆明了就是不想让他踏入武道。

    萧瑟道：“这个条件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作为你的父亲，我确实是不想你选第一条路，这算是我的私心。因为我很清楚你往后将要走的是一条什么样的路，所以，如果你达不到我的条件，那就说明你走不了这条路，我不能亲手将你送到一条绝路上去。”

    萧绝眉头紧皱。

    “六个月，达到化海圆满？这根本就不可能。”

    萧瑟开出的这个条件，根本就不是条件，而是特意刁难。

    若把天赋分为普通、稍好、上佳、绝顶四级，普通级天赋的人达到化海圆满需要五年，稍好级四年，上佳级三年，绝顶级则需要两年。

    萧绝曾经历过三次化海，最快的一次他花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天赋已是绝顶之中的绝顶，可称为妖孽也不为过。但若是想要六个月就达到化海圆满，简直难如登天。

    如果真有人能用六个月时间达到化海圆满，那还是人吗？这样的人又该是怎样的存在？！

    萧绝心中暗自沉吟：“六个月……即使是冒着风险进入那里……也还是来不及……”

    在他思索之间，只听萧瑟道：“从你做出选择的那一刻起，你就不能回头了，记住，你只有六个月的时间。”

    “六个月后，如果你达成条件，我助你踏入武道，并且告诉你你一直想知道的事。如果你没达成条件，那就安安心心做个普通人。”

    萧绝道：“为什么？给了我希望，却等同于没给。”

    萧瑟道：“因为你是我儿子，那条路，真的很难，很难！作为一个父亲，我宁愿你苟活着，也不想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

    “可我并不想苟活着……”

    萧绝低着头，拳头紧紧捏在了一起。

    “六个月是吗？好，那就六个月！”

    萧瑟的态度很坚决，既然已没有商量的余地，也就只能够选择迎难而上了。

    “我，萧绝，绝对不会认输的！我的路，我自己选，也要自己走！”

    ……

    弯月如弓。

    广陵城中央位置，一座高楼矗立。

    碧瓦朱梁，飞檐翘角。

    在最顶端的位置，檐角之上，静静地站立着一人。

    她身材修长，头戴斗笠，此时的她宛如和那一轮弯月并立。

    此人正是跟踪萧绝的斗笠女。

    有风吹来，卷起她的衣角。

    转头看去，胡子男身法飘逸，宛如乘风而来。

    “你也没找到？”

    胡子男人还未至，声已先至。

    “没有。”

    胡子男闻言，面沉入水。

    “回去，找刚刚那个彩戏师，他们必然认识。”

    话音刚一落地，两人身形展动，再次朝着原路返回。

    ……

    “感谢各位捧场，今天的表演就到这里了，若是各位看官还未尽兴，还请日后多多捧场，多谢，多谢！”

    老头子冲着人群连连拱手，宣布表演到此结束。

    围观的群众闻言顿时意兴阑珊，逐渐散去。

    老头子见人散去，转过头来，见小丫头此刻正坐在箱子上，荡着双脚，一枚一枚地清点着铜盆中的钱币。此时她大大的眼睛已经弯成了月牙状，简直乐开了花。

    老头子瞥了一眼小丫头，准确来说是瞥了一眼铜盆中的钱币，老眼放光。冲胖虎招呼道：“胖小子，赶紧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然后他才小心翼翼地一步步朝着小丫头蹭过去，呵呵一笑，道：“妮儿，今天有多少？”

    小丫头闻言如临大敌，赶紧把铜盆抱在怀里，背过身去，说道：“没多少……”

    老头子口中嘿嘿笑着，跟着凑上前去，一张老脸上满是谄媚的笑，模样瞧起来颇为滑稽。

    老头子眼睛在铜盆中一扫，双眼放光。

    “我瞧着应该能有个两贯吧？”

    昌国的货币制度为一两黄金等于十两白银，一两白银等于十贯，一贯等于一百文铸造铜币。

    其实在黄金之上还有一种钻，那是一种天下通行的货币，即使出了昌国也能使用，不过一般人很难接触的到。

    “没有……”

    小丫头再次转了个方向。

    老头子讪讪地笑了两声，道：“妮儿，小孩子家家的，身上带着钱财一点儿都不安全。现在的人，大多见钱眼开，你还是把钱交给爷爷保管，不然你一个小孩子身上带这么多钱财，忒不安全。”

    妮儿道：“哼，我看那个见钱眼开的人就是爷爷你。你别想了，这次我是一个子儿也不会给你的！”

    老头子闻言，顿时吹胡子瞪眼道：“你这小妮子，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我见钱眼开？爷爷是那种贪财的人吗？”

    妮儿道：“是，你不贪财，但是你好赌啊！就这点钱，两贯都不到，要是给了你，不出一会儿功夫，保准也就跟打了个水漂没什么区别。”

    虽然卖艺半天，但其实给赏钱的人并不多，大多都是白嫖党。

    真正出手阔绰的人，大多是一些少爷公子哥，不过这类人一般都往青楼勾栏跑，那些地方才是真正的销金窟。

    “呸呸呸！”

    老头子急忙道：“别说这么晦气的话，我今天运道可是旺着呢！”

    妮儿道：“你天天都这么说，结果呢，每次还不是输个精光？总之，想要钱，那是老猫闻咸鱼。”

    胖虎正在一边收拾东西，闻言问道：“妮儿，什么叫做‘老猫闻咸鱼啊？’”

    小丫头俏皮一笑，摇着脑袋，道：“嗅香啊嗅香（休想啊休想），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