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钟三先生
“啊!”萧果果摸摸肚皮,有些后悔自己居然浪费了这许多贵重的雪莲,早知道今日,下山之时合该带下来几朵。
“可雪莲远在天山,现下去取也来不及了。”汪成雨看了萧果果一眼,道。
“所以我才说,有法子等于没法子。”李四针摊了摊手。
“啊~”马车里面突然传来一声轻叫,原本脸色青白的沈耀,现在脸色逐渐转黑,呼吸更是急促。
李四针从怀里掏出四根银针,在袖口处胡乱蹭了蹭,分别扎在沈耀的头顶和胸口,沈耀的呼吸顺畅了些,脸色也是渐渐变白。
“你真会医术!”萧果果道。
“废话!”李四针翻了个白眼。
“现下怎么办?”
李四针不说话,一会凝神静思,一会抓耳挠腮,几乎把所知的古籍偏方都思索了一遍,却没有想出法子。
“罢了,罢了,你们去找钟三针吧。”李四针重重叹了一口气,又掏出两根银针,扎在沈耀的檀中和太阳穴上,沈耀的呼吸逐渐平稳了下来,又道:“我这还魂针只能支持三个时辰,三个时辰后,如果还是找不到治他的法子,那就只能准备后事了。”
“我早说了你不行!”萧果果不满意道。
“你!”李四针哼道,“我早晚超过他!”
“钟神医家住何处?”汪成雨问道。
“他住在城外的十里坡。”李四针往城外一指。
“你带我们去吧!”萧果果脸皮很厚,全然忘了自己刚刚才嘲笑了李四针。
李四针白他一眼,学着萧果果的语气道:“我可不去,再说了,我本事不行,万一一不小心带错了路,那可耽误了这位大哥的性命了。”
“哼,我就说你是个骗子。”萧果果啐道,“冒充神医的徒弟。”
“我冒充?”李四针不服,大声道,“好好好,我这就带你们去!让你们看看,到底是不不是冒充!”
说罢,李四针坐上马车,和萧果果一左一右驾着车,往城外的十里坡慢悠悠走去。
“我们只有三个时辰,你可快点吧!”萧果果看着李四针攥着缰绳,不让白马疾奔,有些着急。
“不行,我那便宜师父,脾气古怪得很,除了初一十五,是不会给人治病的,马上到午饭时分了,他虽然古怪,但却是个吃货,所以吃饭时脾气最好,我们在午饭前赶到就成,去早了会被赶出来。”李四针撇嘴道。
“噢。”萧果果咂了咂嘴,觉得自己有些过分,李四针跟他们素昧平生,却主动帮沈耀治病,又给他们带路,自己却一直说他医术不佳,心里又不好意思起来,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跟李四针说道:“将来我见到了天山雪莲,一定摘一朵给你入药,让你超过三针。”
李四针不知萧果果身世,只道他又在胡吹大气,加之他刚才牙尖嘴利,讨厌得很,心中兀自有气,于是哼道:“哼,这天山雪莲,我师祖也没见过半朵,你倒是厉害,还给我摘一朵!”
“那是自然。”萧果果就坡下驴道。
李四针笑笑,不再答话,心里却想:“这小鬼倒也不十分讨厌。”
马车悠悠前行,有了银针吊气,林桑也不必每隔一会就给沈耀输送真气,她的脸色渐渐恢复了红润,看着脸色苍白的沈耀,心中柔情大盛。
“你不用救我的。”林桑轻轻地道。
沈耀睡梦中听见有人轻轻呢喃,却不知是谁,歪了歪头,又沉沉睡去。
约摸午时三刻时,马车终于来到了十里坡的树林边上,远远地望去,从树林里升起一股袅袅的炊烟,一阵阵饭菜的香气丝丝缕缕地传来,让许久未进食的几人食指大动。
“到了。”李四针跳下车,表情未见轻松,反而更加凝重。
萧果果也跳下车,催促道:“老汪,快点,快点。”
“来了来了。”汪成雨抱着沈耀下了车。
“怎么了?”林桑看到李四针站在竹林前,并不前行,问道。
“这竹林中有瘴气,混合着饭菜中药材的香气,两者一激,会产生毒气,吸得多了会中毒。”
“啊?”萧果果本已飞奔了几步,听得这话生生止住脚步,差点一头栽在地上。
“不过没事,死不了。”李四针又补充道。
“你当然没事,你又没吸!”萧果果怒道,抬脚又要回来。
“你不是神医么,自然也可以解毒?”汪成雨试探道。
“树林中的瘴气好解,可这饭菜中的药材却不知是哪几味,不同的药材和瘴气激发会产生不同的毒气,解法自然也不同,贸然解毒,只怕毒上加毒。”李四针扶了扶额头,表示十分头痛。
“怪不得你是四针,人家是三针!”萧果果恨恨道,他小腹之上隐隐发热,只道是自己刚才奔进林子半步,吸了毒气,已然身重奇毒,命不久矣。
李四针也不恼,从袖中掏出一把乌黑又干巴的果干,交给几人,示意他们嚼了放在舌头下面,道:“这是银杏果,虽不能解毒,但却可以延缓毒发,待见了我师父,再让他给大家解毒。”
“他怎么办?”汪成雨一指沈耀。
“他都这样了,还怕什么毒?”李四针大步流星地往竹林中走去,众人跟上。
竹林不大,走了约摸一刻钟功夫,眼前就出现一个小小的木屋,木屋上一根竹子做的烟囱,正在冒烟,那饭菜的香气正是从这木屋中传出来的。
“老钟,老钟。”李四针大大咧咧地往厨房走去。
“站住!你站住!”一个头戴布巾的庄稼汉子正在灶台上揉着面,看到李四针要进来,有些气急败坏地道。
“怎么了?”李四针不明所以,仍然往里走。
“你身上都馊了!会破坏饭菜的味道!”汉子干脆站到厨房门口,挡着李四针。
“馊了吗?”李四针抬起袖子闻闻,笑道,“你这饭菜给我一熏,馊味就没有了!”
“你来干什么?”汉子翻了个白眼,嫌弃地道。
“我给你带了人来,我治不好了,请你帮忙随便治一治!”李四针大大咧咧道。
“你还带了人来?”汉子探出头来,看到木屋外男男女女大大小小站了好几个,其中一个华服男子怀中抱着的男子气息颇为虚弱。
“你带人来就带人来,干么要挑我吃饭的时候来?”汉子三句不离吃饭,觉得众人实在影响了他的食欲。
“这位先生,烦请您帮忙治一治。”林桑拱了拱手,十分客气。
“哼,你难道忘了,我们发过的毒誓?”钟三针并不理林桑,仍旧堵着门,看着李四针。
“我自然记得,但是我也没治过他,只是帮他吊住命而已,你救了他,不算破誓!”李四针摆摆手道。
原来钟三针和李四针曾共同医治过一个孩子,那孩子中毒甚深,十分难救,送来之时已气若游丝,两人却对医治之法意见相左,李四针先是用银针吊住了他性命,钟三针又用汤药帮其解毒,本来相安无事,脉象渐好,可某一天早起时,却发现那孩子已气绝身亡,翻遍所有医书,两人才知,两人所施针法和药剂轻重不同,是以相克,由此,二人发誓,此生此世绝不医治对方医过的病人,否则钟三针一辈子都吃不饱,李四针一辈子越不过钟三针去,这毒誓之毒,世所罕见,不论李四针怎样,钟三针是万万不敢违背这誓言的,吃不饱!那得多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