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死水到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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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西大陆与五号发射场(中)

    53,6,16

    我活了。这证明,邪恶蝙蝠带来的瘟疫也不能击败我.这就是金刚不坏。想让我死掉,总归是有点难度的。

    昨天早上,我们收到一封来自于我父母的信,里面还附带几颗特效药丸,吃下后半个多小时,我就好得差不多了,又休养了一天,直到今天启程。这封信也让我抄在这下面了。

    亲爱的女儿:

    你好!这封信用来解你的燃眉之急

    你也看到,信封内有一个纸包,里面的白色药丸读完信后吃,黑色药丸晚上睡觉前吃,次日就能好彻底。

    据我们观察与猜测,你的超级意识系统应该已经开启。有几项信息你必须确知:“长蛇怪”是你的外祖父,是我们让他把你送到陈尤道处的,很抱歉。

    超级意识很重要,如果说方舟会的计划是要让人类冲出绝望,你就将带领人类走向希望。

    还有一项情报:陈尤道的兵已经在爬森青山了,你们得快。

    也许在读完这封信后,你对我们的感觉会有所变化。无论你能否理解我们,都还请你相信,我们永远在你身旁,你永远可以相信我们。

    上一次你的回信我们看到了,能给出的回答也都在上面(虽说只回答了一个问题),剩下的留给你慢慢获知。

    又及,你和郑恒的关系更上一层楼,恭喜。

    粟锋&朱欣

    落款变了。三观再次被震碎了。

    这什么,这我身世?这什么?那我别的祖辈呢?有畸化人、普通人和进化人?所以我是S,U,A,N?

    还有他们怎么不把“很爱你但不能与你相见”这句话写出来了?

    天哪,你们究竟在做些什么!

    想来那情报是真的了。他们怎么那么快?为什么我父母不出手?哦,其实他们也没出过手,顶多派个别人来,比如黄金甲和靳兰。

    我这辈子可能都理解不了他们行事的逻辑。我问郑恒怎么最快,他说,当然应急通讯桩最快,这一片很多也还能用,但没有直接到五号发射场的。我讲了父母给我的情报,那就这么走。

    云下山方面声称要派给我们一些人,二十个人,二十杆枪。目前为止,我还没见过云下山的寨主一次,其实今天一天都没见上,可惜未有感激的机会

    我们见到了那二十位勇者,他们比我们稍慢,会先去阻截进实派来的兵。这个计划,实话说,也近于完美。

    我们五个人坐了一下午索道缆车。这索道的设计者倒是很会挑选景色,可惜我们其实不太有欣赏的兴致。中间索道甚至断了一次,我极限甩钩救回来了,下面就是万丈悬崖。

    一路上,我们头顶一直盘旋着一只很大而且不会飞的怪鸟(只会滑翔),我借来郑恒的望远镜,那是只巡影怪。

    我们没有空再与它周旋,靳兰听到“巡影怪”的名字,一抬手就给它射了下来,摔在山崖里,估计是成了肉泥。

    我问靳兰百发百中的秘决,他说,不是我打得有多准,你这个枪口太短,很容易偏。看来是设备问题,全现代科技加持的电磁手枪不如一把手弩打得准。

    他还说,其实你打得己经很准了,是我见过的年轻人里打得最准的一个。实话说对于我来讲,这远远不够。

    天己蒙蒙黑了,我们终于见到了层层保护外加森林掩映的五号发射场。要是用奇幻小说来打比方,这里就是一处藏宝阁,大概也是主角们最终找到关键物品的地方。

    幸运的是,这里倒是没有红龙守卫,几台警卫机器人和SS都趴了窝。电都没了,不趴才怪。

    它们的武器都用不成了,发射场的小院里倒有辆地行的皮卡车,加点油就能开。实话说,这也是关键物件。

    为了做故障研究,这里的一台电脑止存有一张设计图,但何七华必须把它抄下来,用最原始的方式。

    为了打开电脑,我们用上了带来的太阳能电池板。对于何七华来说这将是无比艰巨的任务,我们只要拆个发动机就行了。

    记于下午9时12分,这时何七华还在抄

    DATE536,20

    史诗般的一天,写个长亿点的记念下,虽说这一篇其实是6月22日写的,和今天的日记一起,因为史诗般的6月20日没时间记。

    何七华预测的抄图时长是三天多,实际上,6月18日那天有一张图画偏了一点,所以多花了很长时间。

    我看何七华近日的状态很不好,双眼布满血丝,脸色暗沉,头发也散乱着,在猝死的边缘反复横跳。

    我们根本不敢同她讲话,她白天甚至饭都不吃。我们几个到处搬东西加固发射场的防御,虽说整个发射场的防御系统都坏掉了,只能加固一下生锈的铁丝网栅栏。

    我们拉了两道防线,做了点颇原始的防御系统,譬如壕沟、陷坑之类。前几天实在忙得要命,日记也没记几个字,在这里稍微补充一下。

    今天早上,云下山派的人到了,去时二十人,到这里十六人,衣衫褴褛,满身污泥血水。他们的领头人是个看不出性别的人。

    我和这位握手,想了一下,决定得礼貌。我问这位,您贵性,性是性别的性。她有点尴尬地挠了下头,说,女的。对不起,我没看出来。

    这就是中性的最高标准,完全看不出性别。我们互做自我介绍,于是得知她叫王萱睿,是云下山的副寨主之一。

    她和别人也没什么不同,同样破烂衣衫;同样血污满身。她说,他们在这不远处偷袭了进实的兵,但那群长个犀牛角的怪人难缠得要命。估计那四人就是在那里牺牲的,我想

    我大概给她描述了一下布防的情况,她让八个人先去外层防守,两道防线刚好分上十六人。我们刚安顿定,进实的兵就来了。

    这次来的算是甲人的新皮肤,呈青色,还长个犀牛角,像人型的披甲犀牛。

    何七华周围必须有一个人,靳兰在这里。外层的防御显然无比重要,除了他们两个,我们全站外层。

    听说青犀怪来了后,何七华似乎加快了手中的动作。我特地叮嘱她,正常画就行,别有压力,就和郑、黄两人冲出了控制室(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室)。

    交战已经开始了,云下山的弟兄们卧倒射击,一排枪就能打死打伤四五个。猎枪只有瞄击头部才能一击毙命。小王(那名字巨难写)不用猎枪,而是持一把有些锈斑的手枪,端枪射击,奇准无比。

    我是做不到这么准确,差不多只有十分之三的精准度,只有拿靳兰的弩的黄金甲没我准,一对咸鱼。

    郑恒本来没武器,但他们多带了一把牺牲战士的枪。他端枪立射,娄势手法都十分娴熟,命中率也不低,看来是行家里手。

    我充耳只有碎石相击、枪弹击发和怪物们倒地的闷响,所见也不过乱石、尸首和火光。其实我才知道,只要有击发药,猎枪还可以发射小钢珠和石子,我一直以为是非子弹不可的。

    没多久,青犀怪们就停下了冲锋森林里传来一个声音,陈尤道的,估计是用喇叭:“小狐狸,我承认你很精,但绝对的实力面前,小聪明是没用的,你现在的唯一选择,就是缴械投降,然后跟我回去。”

    我大骂:“专走邪道的人类叛徒,就你也配对我提所谓的建议?管你什么实力,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这家伙精明得要命,无论如何就不出来,我瞄不到这个学精了的傻子。小王问我那是谁,我说,进实的一个自以为是的傻子。

    她轻笑了一下,没有松下端枪的架势。郑恒问我,那是陈尤道吧,我说,就那傻×。我对那人一点好感没有奈何我教养太好,“傻×”就是我能骂出最污秽的词。唉,讲礼貌竟有这点不好。

    黄金甲放下弩机大笑,说,像个太监。

    喇叭声再次响起;“你才是太监,你爸也是太监。”

    好吧,的确是,我以前都没想到。

    黄金甲嗓门颇大,骂回去:“行了,省省吧,回你实验室再找找你。。,看是不是让狗叼去了。”

    我赌陈尤道这时候正在吐血,起码也在咬牙切齿。但这货毕竟精,没钻出来骂我们。

    林子里再次爆发出陈尤道的尖锐爆鸣声:“轰炸机准备!冲锋!变作肉泥吧,卑贱的生灵!”

    森林闻声而动,树木如同遇了狂风般摇着。数十只怀抱石块的巡影怪从树顶一跃而下,嘶,还真是轰炸机。我佩服陈尤道的脑洞。

    瞬息之间,石块如雨点般倾泻而下,我猛地跃起,把小王扑倒在地,用背甲挡住石块。那石块直奔小王头顶而来,但凡我动作慢点她可能就得当场死亡。

    我一翻滚爬将起来,向一只巡影怪发射最后一发子弹。那巡影怪头盖骨被打穿了,晃晃悠悠如一片落叶,一头栽在地上,死得不能再透了。

    第二波、第三波巡影怪紧接而至,石块雨压制得我们无法反击。没有防空火力,敌机扔得是石头蛋子都打得你没办法,这话确实是真理。

    幸好第二道防线的弟兄们反应时间充足,能举枪射击巡影轰炸机,我也差不多拉了几千下滑杆,这才勉强把敌人压了回去。

    我们点了下人员伤亡,有位战士的大腿被砸了一下,估计是折了。我和郑恒合作,简单地给他上了个夹板,但也只能是这样而己。

    这一场后,我们不得不更加警惕,被这玩意砸上一下可没那么简单,我后背也难受了好一会。我们没想到空降的打击,对空防御力为零。

    在战中骂仗期间,我们在阵地顶上拉了一层铁丝网,多少算是有了点防空。匆匆吃了点压缩饼干,巡影怪们又来了。

    我想象不来它们是如何做到的,它们四个一组,一个网子里兜着一只盘成球的甲人。这玩意是空降兵。我们举抢射击,但不太来得及,差不多五分之一的甲人越过了铁丝栅栏,和我们短兵相接。

    人类脆弱的躯体无法与甲人抗衡,后撤也已经来不及了,这时我才真正感受到甲人的恐怖,它们会打死亡配合,一个直接用身体挡我的武器,另一个扑上来攻击我。

    我对这种打法深恶痛绝,在送掉了五只甲人后,这种疯狂的攻击终于让我口吐鲜血,我敢说为兄们的状况也没好到哪去。很难说有没有陈尤道的授意,大部分甲人都集中在我这里,陈尤道这贼还是没放弃活捉我的想法。

    关键时刻还是黄金甲把我从甲人堆里救出,他手中长刀如风,手起处早把那甲人砍翻在地。我看见他身上也受了好几处伤,状况并不比我好。到这时,我才摆脱了墓碑们的围攻,但第一道防线是丢了。

    清点人数,又有两个战士永远地留在了那里。现在还能战斗的不过十四人,算上我们几个的话。无所顾忌的甲人如黑漆的潮水,吞没了我们的第一道防线。

    现在,我们的身后,就是发射场大厅,除了在这里战斗到底,我们没有别的选择。人类的未来与命运,就在我们身后。

    遍地都是尸首,血迹浸透了地面,所望及之处都是黑压压的墓碑。又是陈尤道的声音:“可怜虫们,给你们两个小时,好好洗干净脖子等死吧。小狐狸,别再这样了,脆弱的礁石如何与浪花相抗?”

    我没法说话,只能忍住火气,不骂回去。这个奸毒的太监见我没反应,索性开了循环播放,他愚蠢的声音一遍遍地侮辱着我们的耳膜。

    我受不了了,要冲出去,郑恒一把拉住我的手,低声说,你疯了吗?我颓然地坐在地上,他握着我藏青套的手,说,安,别冲动,没必要为了他断送自己。

    我点点头,一边暗暗发誓,总有一天把他狗头剁下来。

    郑恒坐在我身旁,一只手揽着我,我把头靠在他肩膀上。我当然知道现在出去等于远死,但我忍不了。

    我恨不得立即把那颗狂妄的头颅剁将下来,但现实是,我只能坐在濠沟里,除却徒劳无益的咬牙切齿,再没有什么能做。我剧烈地吸嗽,把喉头的血块吐出去,五脏六腑撕裂般痛。

    郑恒问我怎么了,我没法开口,只能紧皱眉头。他问我用不用回窗内歇歇,我摇头。我不能走,也无处可走。

    黄金甲和靳兰调了岗,算是补充了些新战力。我们又加固了一遍壕沟和简易的防空,我们能不能活下来全看它了。

    何七华还得三五个小时,既便按最快的去算,我们至少还要坚持三个小时。这时是下午五点钟,三个小时后是八点左右,天色基本上黑了,正好趁夜逃走。

    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必须防住进实军至少一小时的冲锋,还得真正能逃生成功。其实这根本没有写在这里这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