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死水到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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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回到北风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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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风山归途漫漫,空岩火山是第一站。事实证明,遇到扁福的概率其实很小,上次纯属倒了血霉。

    我上次在大集市时还有想,如果在空岩火山西侧看日出,也许能看见太阳从火山口中一跃而上的壮阔场景。现在我们看见了。

    这是我平生所见第一般壮丽的景致;炽红的太阳将火山染上一条金带,它磅薄地脉动着,将金色的炽血遍洒不毛的沙漠。它一跃而上,挣脱火山的羁绊,驰骋在自由的天空。我的语言原本匮乏,不能尽善尽美地展示这绝美壮丽的奇观,实在是令人颇为遗憾。

    我和郑恒挨着坐在箱子顶上看日出。实话说,自从我和郑恒确立关系后,何七华和我就很少单独一起了,这次也一样。至于她为什么这么做,我问了郑恒,他说,这就叫高情商。

    黄金甲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变化,但也只是看起来而已。

    昨天晚上,我还见到他把一杯啤酒倒在地上,喃喃自语着什么。传闻“四君子”情比金坚,现在看来,确实。

    也许陈清竹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态,才去找张翎真仇,去进行这以卵击石的较量。我问郑恒如果有一天我死于非命,你会做些什么。郑恒说,我会去加入旅联。

    我笑了,说,那旅联不就成了伤联—伤心人联盟了吗。

    他看着我的眼睛,说,那不重要,我会继承你的遗志,与进实死战到底。

    我喟然长叹,看来你加入方舟会真的是为了烤鱼。

    他有点困惑,我说,你应该坐上至少有我三分之一贡献的人类方舟,带着我未竟此志的眼睛飞上太空去。

    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我继续说,就像靳兰关上的那扇门,为了复仇就从门里冲出去还是更加用力地抵住它,你怎么选?

    他这才大彻大悟点头,说,你说得对啊,确实应该这样。

    这时,我们的《热烈思想者》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

    我们两个一齐唱响它副歌的旋律:“这里是我

    造物者的至藏

    我微不足道的一寸

    都使所有的机器

    显得渺小又可怜

    这里是我

    泛宇宙的长子

    我远离过去的一切

    却又将它们召来

    ……”

    我很喜欢这段词,

    虽说它大部分是从那首诗里抄来的,但用在此处就再恰当不过。

    小王从箱子门里探出一个头,说,你们也知道《热烈思想者》?我超爱这首!

    我佩服于小王匮乏的洞察力,说,那是我们的歌。她张大吃惊的嘴,吃惊地说,你们是木桶头乐队?

    是的,我们是匿客,我告诉她。这时何七华也出现了,说姐姐,我的声音这么没记忆点的吗?

    她很抱歉地挠着头说,我听的是翻唱版。那还可以理解,但我不太理解的是,怎么会有人比我们还快?

    她说,那是个一身白衣的少年,人挺帅,戴个小丑面具。哦,是那位,那没事了,什么他做不到。

    我们打了一下午扑克,把小王拉上。

    她洗牌动作很熟练,问我们斗地主会不会。呃,不会。她说,这是老阮法了,不难,我教你们。

    确实简单,它和竞速大战的3V1版一模一样,除了“斗地主”是3最小。

    我把旧日记本找出来,给她看那一页。她大惊,说,这就是殊途同归?于是我们玩加入了黑桃炸弹的斗地主,结果发现,斗他主里不适合用黑桃炸弹,我们干脆又把点数大乱斗里黑桃炸弹的防法加了进来。

    点数大战倒是我们的原创,看得出来,小王很喜欢这种玩法。简单地熟悉了规则后,这个女孩爆发出惊人的技术,在运气差不多的情况下,只有开了超级意识的我可以压制她。

    没过多久,三个纸条精相视而笑,看着她依旧光洁的面庞,吐血1.14514升拉去急救。唉,这就是顶级巨佬的实力吧。

    夜幕降临,我们离大集市的场地已经很近了,就干脆歇息.明天一早再去,保不齐还能营造一点惊喜。期待明天,合本睡觉。也许明天还能再见到那少年呢,也说不定。记于,完成于22时18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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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闭幕式为期三天,今天恰巧是第二日。

    所谓“闭幕式”,其实叫“闭幕演出”还更恰当一些。其实我们去时演出已经满了,但为了给多人机会,十二点以后有加演。

    我们想营造一种惊喜感,就让小王去找豪侠会的负责人。据小王所说,那位负责人颇为激动,非要来找我们她跟那位周旋了好久才脱的身。

    我们的超级坐驾实在太过显眼,暂时先放在空岩火山的南坡。想藏匿一只总高五米多的骆驼是然因难无比,但隐藏几个有一点点出众的人还是容易得多。

    事实上,我们混进了主办方用来搬器材的箱子里,提前在后台窝着,顺便熟悉一下设备。

    台前时而传来的乐声总是让人陶醉,我们边练边欣赏,不知不觉间,十二点钟已经到了,这是我们上场的时间。

    主持人在台上报幕.接下来是加演环节,让我们掌声有请匿客乐队和他们带来的《热烈思想者》!

    台下的掌声、欢呼声、口哨声震耳欲聋地响成一片,几个工作人员把我们的设备往前台搬。

    好吧,战损版匿客们要上场了,包括面容憔悴何七华、成精木乃伊黄金甲、绷带小子郑恒和内伤大虾粟安,顺带一提,我们的统一装束是绷带木桶头。

    我们登上舞台,台下再次爆发出足以诱发小地震的掌声。

    何七华致辞:正如大家所见,好巧不巧地我们回来了,还带来了更完美的《热烈思想者》。谢谢大家对我们的支持与厚爱!然后我们鞠躬,开始演出。少了一个贝斯手,这应该是可以预料的,唱完再解释吧。

    这次演出的效果我相当满意,曲子是好的,人也是,呃,人不好,人都是战损版的。

    我们向台下鞠躬,在掌声中下场。我们都定不敢在有兽化人的地方讲我们的经历,这起码相当于自报家门,还得加上一个死亡标记。

    我们刚从后台出来就让歌迷围了,全是问我们离开期间发生了什么的,包括但不限于变成战损版的原因、突然离开的原因、贝斯手的去向等等。看起来这些问题我们还不得不回答。

    我说,在保证我们的安全之前,我们一个字也不会说。安全对于我们具有不可或缺的意义.我们从狂热的人群中选出五个代表,给他们讲了我们的来历与经历但是要求他们只能告诉自己熟识的普通人类。

    方舟会应该是个神秘组织,不敢让别人知道太多,纲领除外。实际上,大部分人连北风山在哪里都不知道,只知道有这么个饱受压迫而被解放的山寨,毕竟陈翎也并不属于进实,这对我们是好事情。

    我觉得上面的过程可以称之为方舟会第一场新闻发布会。据说今天下午有邀请演唱的环节,就是乐队演完了可以邀请别的同台演出。

    我们五个人坐在一起,我问郑恒,你说会不会有人邀我们。他说,基于理性分析,绝对有。

    就在他刚讲完这话的一刹那,我们寄住的小旅店外有人敲门。

    我开门,门口是个满脸胡茬的汉子,他用颇磁性的声音说,我是个DJ,希望能请到你们的主唱充当我下午节目的vocal.哦,找何七华的。

    何七华听见这话,就凑了过来,我把她推到我面前说,呐,验货吧。他和我两个握了手,告诉我们时间大约是下午6点钟,我也点点头。我们邀请他进屋坐坐,他摆手谢绝,轻轻关上门走了。

    我们五个人打牌,搞淘汰制,谁第一个被干掉,下一把他/她就不能参加。

    门又响了,正好闲着的郑恒去开门。这回是个扎着高马尾的男青年,这造型还蛮艺术家的。

    他问,可不可以抄一份《热烈思想考》的曲谱,他去翻唱。我们把曲谱和歌词给了他,没过十分钟他就抄完了,临走还问我们有没有新歌。

    应该是没有的.现在我们的原创曲储备只有一首方舟会会歌,张利民当时和待修改的纲领一同给我的,也未必好听。

    DATENO

    又过了不知多久,反正时间是三点钟,门响了。

    我开门,居然是那位白衣少年。他没说话,递给我一个信封,说,家书。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走了。我打开信封,以下是我抄的家书内容:

    亲爱的女儿:

    你好!恭喜你们拿到了设计图。你们走之后,我们把靳兰葬在了发射场前的一块空地,我们都觉得,那里会是他很好的归宿。

    牺牲总是在所难免的,我们这些尚活着的人,总要为了使他们的牺牲更有意义而战,不是吗?

    代我们劝劝黄金甲,我们总觉得他的状况不对。对了,你们的《热烈思想者》真的很不错,我们起码有十几年没听到过新歌了。哈哈,年轻人的才华真让人羡慕。

    又及,我们一直没能细看到你那位女伴何七华,你应该能借到一台摄像机,给她拍一张全身照吧。这张照片与你的回信都可以交给粟成岚,就是把这封信给你那位。

    朱欣&粟锋

    粟成岚?怎么和我同姓,还是这种稀有姓氏?我必须学会以巧合和狗血的方式想问题,那绝对是我的兄长!呃,虽说确实绝对了些,但在我看来,这世界就是这么个运行法。

    有时候我甚至会想,自己是不是生活在楚门的世界里。也不是没有可能。按照他们的说法,不久之后我应该还能见到他。

    没有多久,下午五点钟到了,在三点到五点这两个小时里,我们又收到三份邀约,这么一来就是四场了。

    这时天凉快一些,我们站在大伞下,等着欣赏音乐,舞蹈与戏曲,甚至还有朗诵。

    对了,我还收到一个舞会的邀请,那就晚了,后面再写。唯一可惜的是这里没有灯光,不然肯定更精彩,有几场电音演出就受到了灯光制约,但效果都不错。我个人的偏好是渐进浩室,那种渐次趋于高潮的感觉真的妙不可言。

    音乐类的表演基本上涵盖了所有种类,还有一些民族音乐,我不知道他们的乐器哪里来的。

    我们时而荡涤于古典,时而亢奋于摇滚,时而优雅于爵士,偶尔还能来几首R&B或者民谣,流行和电子就更多,十首歌里三首流行。这也算是一种幸存者偏差,我们所听到的都是绝对的好音乐。

    我们在舞蹈的表演中见到了跳一种民族舞的拉妮,我们几个如饥似渴地争夺望远镜。

    戏剧表演里也有王宫日常剧组,他们带来的是,公主被恶龙抓去了,她在恶龙的巢穴里坚持给龙讲笑话,最后居然给己然年迈的龙笑死了,于是得了救。别说恶龙了,我都要笑死。

    到了六点钟,何七华上场了。那个DJ找她真的再合适不过,那空灵美妙而温柔的声音简直是为旋律贝斯而生的。

    没多久,那个艺术家青年上台了,只用一架钢琴,虽说是多功能的。接下来是该我们本尊上台了,给歌手弹个伴奏,参加一下大合唱,都很不错。

    我们的两场结束后,一个工作人员找到我们,问可不可以发行《热思》(偷个懒)的碟片。如果我们的歌能传得更远,那自然妙得很,我们同意了。

    今天的汇演在八点钟前后结束,这之后我们匆匆奔赴舞池。我戴上一块木板子现做的面具,换上那套火红的衣装,在舞池里燃成一团火。

    人们都喜欢与我作伴起舞,也许是因为我虽不曾拥有技术,却跳得格外热烈奔放,像个原始人一样无所顾忌。原始人好,无所顾忌的活法可是我等这辈子也学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