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环:双人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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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魔女的真面目

    在前往驿站街遗址的路上,为了加快行进速度,鸠骑上了托雷特,而布莱泽虽长了两条人类的腿,但奔跑起来的速度不亚于野兽,一骑一狼快如闪电,在宁姆格福的平原上尽情飞奔。

    布莱泽虽然知晓驿站街遗址的位置,遗憾的是,他的认路能力也不太令人满意,鸠把地图放在托雷特头上,十分勉强地带着他找到了目标方向。

    两人来到遗址之外,这是一座荒废许久的建筑,青苔已经爬满了石墙,他们绕过各式各样的断壁残垣,来到了废墟当中一片稍显开阔的空地。

    虽说是空地,但却被数朵硕大的鲜花占满了,它们疯狂地生长着,粉色的花瓣娇嫩欲滴,粗大的叶茎爬满地面,一看到这几朵异常巨大的花,布莱泽便皱起了眉毛。

    “是米兰达花,要小心,”布莱泽拔出巨剑,对鸠嘱咐道,“先把它们清理了再说,小心些,它的花粉很危险。”

    这种以少女为名的恐怖花朵是交界地著名的恐怖植物,出于某些特性,它们会盛开在各种阴暗荒废的地方,各种废墟就是米兰达花最好的花圃,现在他们所处的驿站结遗址也不例外。

    这种传言鸠可没听过,就算听过他也不会在乎。花粉能有多危险?布莱泽的话还没说完,鸠已经拔刀冲向花丛当中。

    只听噌噌两声,猎犬长牙从空中划过,几朵略微矮小的米兰达花已经被斩断,鸠略一俯身,刀刃又擦地而过,将地面上残留的花茎全部切断,米兰达花毕竟是植物,即使能摇晃着发起攻击,速度也太过缓慢,此刻那朵巨型米兰达花的反击对鸠来说就有些太不够看了。

    就在鸠打算把最后一朵花也清理掉的时候,它忽然抽搐着抬起了头——也就是它的花托,将花柄抬得极高。

    鸠愕然地看着这株植物进行自我拉伸,但很显然,它不只是在伸展自己而已。

    随着那些丑陋而巨大的花瓣如同血肉器官般抖动起来,鸠发觉自己脚下的土地似乎被照亮了。

    亮光来自于无数从脚下升起的花粉,这些花粉每颗都大到足有一握,摇摇晃晃地升向天空。

    紧接着,数道细小的光柱从天而降,将鸠整个人困在其中,光柱落地后立马膨胀开来,如同激光般灼烧着他的身体。

    布莱泽立马出手救援,他的巨剑狠狠地砸在米兰达花硕大的花萼上,将整朵花都击歪,甚至差点将它连根拔起,巨大的米兰达花因此而停下了散播花粉的动作。

    而与此同时,鸠也没有困在其中坐以待毙,他趁着布莱泽挥剑打断花粉雨的瞬间挥动长刀,嚓的一声,自左向右将这株诡异的植物拦腰斩断。

    花粉散去,鸠拍了拍身上的盔甲,这身出自葛瑞克骑士长的盔甲跟着他真是吃过了各种攻击,先是血指的血刃,又是卢恩熊的尖牙,现在连大花射出的激光都抗过了,自然也是坑坑洼洼,破烂不堪。

    不过这阵花粉雨并没有给他造成什么实质上的伤害,连皮都没擦破,鸠拎起长刀就要前进,但布莱泽的脚步却停了下来。

    “阿嚏!”

    身形高大的狼人抽了抽鼻子,打出一个响亮的喷嚏,即使他试图压制,仍然是声如雷霆。

    布莱泽尴尬地将鼻子藏到肩膀处的斗篷里,解释道:“这东西的花粉……对我有些厉害。”

    原来是对花粉过敏啊。鸠恍然大悟,这也正常,毕竟布莱泽的嗅觉敏锐程度是人类的数倍,对花粉更加敏感也很正常。

    之前的提醒也不是假话,对他来说,花粉的确很危险。

    花虽然死了,但空气中的花粉可没法过滤,于是布莱泽一边跟在鸠身后探索废墟,一边打了一路的喷嚏,当他们找到地下室的入口时,他那原本十分威严的鼻子已经蹭红了。

    通往地下的入口一如既往的狭窄,但这次布莱泽可不能留在上面等待了,于是他低下头,跟在鸠后面勉强扎进了地下。

    这道长长的阶梯通往一间阴暗却还算开阔的房间,两人刚刚进入其中,潮湿的气息便扑面而来,布莱泽缓缓抬起头,立马闻到一阵古怪的味道。

    “有敌人。”

    话音刚落,房间角落里便传来金属摩擦地面的声音,接着,是光脚踩在地上发出的沉重脚步声,一个巨大的生物发现了他们,并拖着什么金属武器向他们走来。

    在黑暗环境下战斗对视力的要求非常高,像这样两眼一抹黑的环境,哪怕是视力极佳的鸠也基本相当于是瞎子。

    他只能凭借听力来判断敌人的位置,但由于缺少经验,他只能模糊地感觉到那家伙的动作,对于彼此之间的距离他也只有猜测。

    为了避免被偷袭,鸠把猎犬长牙举到身前,如果有攻击扑面而来,他就能立刻做出反击——前提是他能搞明白敌人在那里的话。

    沉重的脚步停了下来,地下室里响起了呼呼的破风声,攻击来了!

    鸠下意识地低头,他感觉到敌人的武器是某种经过旋转后击出的连枷类武器,可以感觉出攻击来自于右前方。

    但是,他不能出手——如果是平常的话,如此笨拙的攻击只会招来他反戈一击,但他不敢在黑暗里这样赌。

    敌人的身材高大,这一击不出意外地打空了,鸠正要起身反击,却又听到了武器破空的声音,他只能咬了咬牙再次俯身躲避。

    身前的敌人动作笨重,躲避他的攻击不是难事,问题在于该怎么找机会反击,听着连枷在空中呼呼作响,鸠颇为苦恼。

    话是如此,他很快就不再烦恼——黑暗只是限制了他的行动,对布莱泽却没什么用。

    毕竟布莱泽不仅有着优秀的夜视能力,还有着嗅觉作为辅助,当连枷再次向他们袭来,他挥起巨剑,将它卡在空中。

    两个高大的人相对而立,他们的武器缠在一起,互相角力,布莱泽仅以单手持剑,但也足以将敌人压得无力进攻了,趁此机会,他喊了一声:

    “砍他的腿!”

    鸠心领神会,按照布莱泽巨剑的长度判断,向前走了一步,将猎犬长牙猛地劈下,果然正中那家伙的大腿,他发出凄惨的叫声,声音回荡在狭窄的地下室里,把鸠的耳朵震得有些发痛。

    布莱泽巨剑一甩,连枷应声落地,接着,他云淡风轻地将剑刃左移,砍入那家伙的脖颈,一股热腾腾的血液喷了出来,惨叫声戛然而止。

    布莱泽的斩击过于沉重,连皮糙肉厚的卢恩熊都扛不住几下,更不用提这肉体凡胎的家伙了,高大的敌人轰然倒地,布莱泽轻轻地将剑收回。

    鸠厌恶地躲开那具尸体,本来他就已经被熊血溅了一身,刚才又差点被淋一头血,现在可不想再踩到什么了。

    他摸索着在黑暗里前进,想要扶着墙继续向前走,结果差点被地上一块突出的砖头绊倒,多亏布莱泽从身后扶住了他。

    “小心脚下。”

    鸠尴尬地踩了踩身前的地板,确定前面是一块完整的砖,才向前走了几步,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他侧身倚在墙上抱怨道:“这么黑怎么走啊?”

    “快到了,就在前面,我可以看到一点微光——房间尽头有一扇门,门缝里面发出了细微的亮光。”

    布莱泽把自己看到的东西说给鸠听。

    “你要找的魔女大概就在那扇门后面了。”

    在布莱泽的帮助下,鸠跌跌撞撞地走到了那扇门前,那是一扇沉重的石门,上面长满了青苔,摸起来十分粗糙,隐隐约约的似乎刻着什么文字。

    鸠仔细地左看右看,就是没看到什么所谓的光亮,他正要发问时,布莱泽低下身抬起石门,将整扇门推过头顶。

    门后是一道更加狭长的通道,这下鸠终于看到了前面的光——在道路的尽头是另一扇门,那扇门的门缝里透露出蓝色的微光。

    当沉重的石门再次发出嘎嘎的声音,门后的景象显露在他们两个面前,那后面简直就是另一个世界。

    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通过黑暗狭窄的通道,居然是通往一间设施齐全的书房,硕大的辉石晶体横七竖八地贯穿着整个房间,房间里的亮光正是来自它们。

    许多大部头的书堆在地上,堆得像旁边的桌子一样高,不知道是怎样的人才能读完这样多的书。

    而这些书的主人,正巧是整个房间里最引人注目的一部分,一道亭亭玉立的身影站在房间当中。

    她头戴一顶女性面容的辉石头罩,手捧一本厚重的书,光脚站在桌子前读得正入神,即使门被打开,她似乎也没有从自己的思想中脱身。

    当两位不速之客迈步踏进她的房间,这里的主人终于才有所反应,她合上书,转身面对他们两人。

    “卡利亚的野兽骑士,来这里有何贵干?”

    她的声音充满磁性,像是流星划过天空时才会有的声音。甫一开口,她那成熟的气息便由内而外地流露出来,几乎盈满整个房间。

    “久违了,魔女瑟濂,”布莱泽沉声道,“看来你过得还不错。”

    “呵呵,不过是你们女王的一点善心罢了。”

    瑟濂平淡地回了一句。

    “不过她现在恐怕不太好过吧?”

    听到这话,布莱泽表情不太好看。

    “你一介侥幸活命之人,说话还真是高傲。”

    “侥幸吗?恐怕不是吧,关于星星的情况,你们卡利亚的人应该比我更清楚,多亏了你们女王的好孩子啊,我们离那些星星更远了。”

    瑟濂仍然是那副冷静而傲慢的口气,但说到星星时,她明显有些在意。

    “不要忘了自己的处境。”布莱泽没有和她争论,只是冷冷地提示道。

    瑟濂不置可否,将书本放在桌上,仰头向布莱泽问道:“那么,卡利亚的人到此究竟是有何贵干呢?”

    “要找你的人不是布莱泽,是我。”

    从进入房间以来就一直沉默的鸠终于开口了,瑟濂有些意外地将视线转移到他身上,虽然隔着辉石头罩无法看到她的眼睛,但鸠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

    “哦?没想到会有褪色者找上我的门来,你又是为了什么?”

    “我们需要一个魔法师。”

    瑟濂发出一声轻笑。

    “需要一个魔法师,所以找到了异端魔女?我可从没听说过褪色者们都是傻子啊。”

    她把对布莱泽的敌意带到了鸠身上。

    “我们正打算和葛瑞克开战,需要一个魔法师帮忙,”鸠没有被她的嘲笑所影响,继续说道,“只要是魔法师就行,不在乎别的东西,只要你跟我们走,就不用被关在这了。”

    “和葛瑞克,那个丑陋的半神开战?”这下瑟濂略微有些兴趣了,“但只凭褪色者的力量……这是自寻死路。”

    “我也从没听说过异端魔女是一个会畏惧强权的人啊。”布莱泽眯着眼睛回敬道。

    “那你至少应该听说过,我不会被这种蠢到家的伎俩激怒。你们的条件毫无价值,请回吧。”

    鸠皱眉:“你难道宁愿被关在这也不敢跟葛瑞克做对?就因为他是个半神?”

    瑟濂平静地看着他,似乎是觉得他的问题没有回答的价值。

    “褪色者,我在你身上看不到任何魔法的资质,即使让我加入,又能如何呢?我不会认人驱使,而你又没有学会魔法的可能,放弃吧,这只是白费功夫而已。”片刻后,瑟濂淡淡地对鸠说道,“你或许可以去随便找一家贵族,恳求他们的帮助,幸运的话,会有几个权贵对魔法有所涉猎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肯定不会跟我们走了。”

    瑟濂没有回答,她再度端起那本书,似乎是在表达送客的意思。

    布莱泽侧眼看了看鸠,既然瑟濂不为所动,按照先前他的计划,大概就要动用暴力了吧,在这样狭小的空间里动手……布莱泽暗暗做好了应对突发情况的准备。

    但没想到的是,鸠没有动手,而是从腰间解下一个布袋,在布莱泽不解的眼光中拆开,从里面掏出一张纸读起来。

    “如果那个魔法师不愿意加入我们的话,就先……然后再把袋子里的东西拿给他看。”

    鸠小声念完,撑开袋子看了看底部的东西。

    仅仅是看了一眼,他便飞速地将袋口系住,看到那东西是什么之后,他马上明白了寅云的意图。

    接下来就是该想办法让瑟濂信服了,鸠自认口才不是很能说服人。

    如果是寅老师的话,这里会怎么说?

    “你们还不打算离开吗?”

    瑟濂并不想看他继续做什么表演,直截了当地下了逐客令。

    “先听听我接下来的话吧,魔女瑟濂,”鸠构思好接下来要说的话之后,清了清嗓子,再度开口,“我们可以做一个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