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俗:夜闯阴庙,长仙跟我借阳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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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哈赛腊

    嗖。

    夜空之中,两只墨滴子如同蚊子,里外三层却顺逆飞转。

    一张由墨织成的网,旋即出现在诸多座椅之上!

    “收!”

    哗。

    墨网降下,罩住诸多座椅,呜咽声接连响起,但亦有怒哼声,唐宁同样心头暗震。

    怎么会有鬼,承受得住墨网之威?

    来不及细想。

    “嘿嘿…”

    道道阴风刮着脸颊,那些座椅上,戾气越发地重;身后戏台上,众多捕快忽然安静下来。

    他们没唱过戏,更不懂怎么配合。

    如今却齐齐停下!

    那邪祟…

    来了!

    “受死!”

    唐宁双目陡睁,瞬息闪身、正要冲上戏台,但一条腿迈上台阶,整副身子却如泥牛入海。

    动弹不得!

    周遭空气里,忽然有什么在笑。

    笑声让人心里发毛,却连个鬼影都看不着,唐宁心跳剧烈,仰天大喝:“诸位,咱们无冤无仇,等我除了这邪祟…”

    “有事好商量!”

    他能清晰感应到。

    在自身周围,道道阴冷戾气浓如实质。

    唐宁出了一身的汗,这些野鬼的实力远在他之上,若选择正面对抗,必定付出惨重代价。

    噗通!

    戏老板双膝一软,跪在地上:“诸位神仙…我们无意挑唆,请放我们一马…”

    戏台之上,接连响起跪倒之声。

    所有人吓得大气不敢喘,死寂持续片刻,空气中才有隐约的哼声响起,紧接着是诡异的音节。

    似有似无。

    越是仔细听、越是听不真切。

    但若不经意,就能听到类似咒骂之声,戏老板颤若筛糠,一张脸已没了人色,眼泪更是噼啪直掉。

    “对,对不住…”

    唐宁感受却不一样。

    他知道这些鬼不解气,那怨气虽未加重,却好像要浸入身体似的,他连忙催动义肢,肉石制成的血肉逸散乌光,将这些怨气点点吞噬。

    这才安然无恙。

    三更半夜,戏台里灯火通明,却连一丝人声都没有。

    直到又过了一阵,那骂声才总算消失。

    呼…

    不知是谁松了口气,戏老板终于承受不住,瘫软在了地上:“差,差爷,你害死大伙了!”

    “挨鬼骂,走霉运,这戏班的生意…”

    “慌个屁!”

    唐宁翻上戏台,冲向杨煜等人时,口中咆哮道:“有周大人请你们,谁能让戏班子倒台?”

    手臂义肢,并未退回袖口。

    有了!

    他从一张张脸上,窥到了一丝难以察觉的诡笑!

    但动手之前——

    砰。

    一众捕快两眼翻白,纷纷昏死过去。

    怎么会这样?!

    “妈的!”

    唐宁扶着杨煜的脑袋,拳头将戏台砸得瓮动,眼里怒火喷薄欲出!

    窝不窝囊?

    真有这么大本事,怎么不敢堂堂正正地比划比划!

    “哎哟…”

    “头儿,咱咋都跑这来了?”

    不多时,众人渐次转醒。

    戏班子早收拾东西,趁早跑了,唐宁下了戏台,身影逐渐融入黑暗,只留下一道低沉的声响。

    “一群饭桶。”

    “明天,继续找宋明。”

    这邪祟来无影、去无踪,但一定要什么法子困住它;宋明知道那么多事,肯定要知道它的弱点。

    当然。

    黑暗中,唐宁目光如炬。

    “还有他…”

    李敬。

    ……

    子时已过,街上寒意更甚,左右商铺如一个个魔窟,街边摊子前空无一人,却像被鬼经营着。

    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死寂,让人像是泡在水里。

    若说诡异经历,他绝对比常人多出百倍;但了解得越多,他对“邪祟”也是恐惧。

    呼,呼…

    就是这了。

    他绕着戏台、里外走了几圈,身子也抖得更厉害:“是它,就是这股气…怎么这么强…”

    我知道了!

    它在地底下…

    他惶恐地望着戏台,两腿打着摆子、艰难地后退,曾经可以吸食天地灵气,可以积聚阴气,时间跨度拉长,百年来许多人祭拜过它。

    那是它的口粮。

    如今,戏台搭好,它的生路被彻底断绝。

    这就是他的能力。

    被动地感受万物,得到所有人的记忆;无关“入流”,他走遍了大半个大周,从未听闻过类似的功法。

    这是上苍赐予的神通…与劫难!

    “嘶!”

    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他倒抽冷气、无力地坐在地上:“不对,不对…”

    “不是它,它不是源头…”

    那个家伙不会如此!

    “为什么!”

    泪水让眼前以前变得模糊,宋明不敢出声,就这样无声地抽泣,任由绝望与痛苦撕裂心脏。

    爹,娘,孩儿对不起你们。

    早知如此…

    早知道自己逃到天涯海角、也一样要死,当初就不该让你们…让你们也死。

    ……

    翌日,清早。

    唐宁睡得并不踏实,几段梦里,总有一团黑影缠着他。

    他用墨斗在家里划线,用直尺封死窗子,让两只木鸢守在屋顶、老槐上,饶是如此,仍旧忧心忡忡。

    “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

    “周爷的死,与哀心美螛无关?”

    赤山村。

    老李头一死,村正的位子,也传给了李敬。

    如今,唐宁就坐在李家炕头。

    李敬裹着厚厚的棉袄,像是受了风寒,本来并不厚重的嗓音,掺了浓浓的鼻音。

    “差爷是说笑吧?”

    “咱们得罪了哀心美螛,看到的也都是蛇,怎么会是邪祟所为?”

    果然。

    唐宁早猜到李敬的反应,面色没有丝毫变化:“哀心美螛,根本不在坟山。”

    “啊?”

    李敬错愕地打量着他,唐宁并未理会:“你懂灼羊骨,可以问问山神,我也不太明白。”

    “不说这些。”

    “早些时候,县衙铲了这邪祟的坟头,搭了戏台,我跟周生主事,它因为这个,才记恨上我俩。”

    “坟头,戏台…”

    李敬低下头,揉着眉心。

    片刻,他忽然叫道:“县衙正对的坟头?差爷啊差爷,您别的不挑,怎么挑那个地界?”

    果然有戏!

    唐宁站起身,紧紧盯住李敬:“到底怎么回事,难不成又是庆人的神仙?”

    “什么神仙!”

    李敬后退两步,舌头打结:“那是妖魔,是鬼…庆人供奉它,只因它锱铢必较,酷爱折磨生灵…”

    神明不可怕。

    得罪了神仙,还有挽救的机会。

    但邪祟不同。

    “它生前为牛,死后也没被磨灭,它生性好斗,最喜欢将得罪它的生灵,活活折磨到死。”

    它,被唤为“哈赛腊”。

    不知为何。

    唐宁忽然觉得脊骨发痒。

    恰好李敬满面惊恐,盯着他的背后:“差爷,您照照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