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逃不掉了
走出营帐,跟随英布来到校场,方可发现台下竟然整整齐齐地列着一队队兵士。英布笑道:“弟兄们久闻项少将军威名,都想一睹少将军的风采。”
方可心想,果然是有预谋的……不过能在这么多人面前打败英布,自己在这支部队中的威信也就确立了。
“不知英将军是想切磋什么?剑法?刀法?枪法?”方可边笑边问道,“将军是愿意比试马上功夫还是脚下功夫?”
方可这看似风轻云淡的一问,却着实令在场诸人都感受到了他的魄力和气势。这世间,恐怕只有他项羽,能在英布这样的高手面前还如此自负。
英布也是一愣,没想到方可竟然说比试内容随他挑,之前准备好的说辞都用不上了,只得拱手道:“刀枪无眼,项少将军就请指点一下拳脚功夫吧。”
这下轮到方可愣住了,他深知英布刀法精湛,本以为英布会要求比试刀法,没想到他却提出比试拳脚。不过仔细想想,却也合情合理,三年前,方可以霸王枪三招之内即磕飞了英布手中之刀。虽说当时是借着霸王枪千钧之势,再加上英布轻敌。
方可才胜得如此轻松,但英布毕竟是败了,不愿再用刀与方可对战,也属正常。只是不知英布的拳脚功夫到底如何。方可深知,这场比试是早就准备好的,英布既然敢提出空手比试,想必有他的过人之处,自己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谨慎对待。
两人相隔约十步站定,互作了个请的手势。
“英将军请。”
“项少将军请。”
一瞬间,场上的气氛就变了,四周鸦雀无声,空气也仿佛凝结了,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关注着场中对决的这两人。
只见方可与英布相视而立,都不急于进攻,就这么定定地站着,凝神注视着对方。过了将近一盏茶的功夫,二人仍是如此,不见动静。场下诸人虽不知他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却是丝毫不敢放松,仍然紧紧地盯着二人,生怕一眨眼就错过了决定胜负的一刹那。
方可和英布二人此时心中也都暗自吃惊。
英布心下自是骇然,他原以为方可年轻气盛、少年心性,必然会沉不住气先攻,而自己便可以静制动,后发制人。可是他万万没想到方可竟然如此沉稳,看似平凡的站姿,实则法度严谨,毫无破绽,如此僵持了许久,方可连指头都没动过一下。
如此一来,英布即便是想主动发起进攻,却也无处下手。看着方可那似笑非笑的眼神,英布心下虽是气恼,却也十分地佩服,暗暗打起十二分精神,集中注意,等待时机。
方可心里也颇为吃惊,他本以为英布这样的江湖汉子,一上来必会招招猛攻,以求以力取胜,却没想到英布竟然也跟他打的一样的以静制动的主意。
而且英布目前的这个架势,竟然也是毫无破绽可循,气势丝毫不输方可。方可心中也暗暗佩服:“没想到英布虽是布衣出身,起于草莽,在武艺上却有如此之深的造诣,且观其神色,气定神闲,波澜不惊,竟颇有名家风范。”
方可心里也颇为吃惊,他本以为英布这样的江湖汉子,一上来必会招招猛攻,以求以力取胜,却没想到英布竟然也跟他打的一样的以静制动的主意。
而且英布目前的这个架势,竟然也是毫无破绽可循,气势丝毫不输方可。方可心中也暗暗佩服:“没想到英布虽是布衣出身,起于草莽,在武艺上却有如此之深的造诣,且观其神色,气定神闲,波澜不惊,竟颇有名家风范。”
双方如此又僵持了一盏茶的时间,突然间,方可身形微动。
“好!就是现在!”一直凝神等待时机的英布见方可之前的完美之势露出了一点破绽,哪里会放过这稍纵即逝的机会,立即欺身而上,右拳击出。这一拳虽然招式上平平无奇,却是蓄力已久,挟千钧之势,直奔方可胸前。
方可刚刚故意露出破绽诱他来攻,自是早有准备。只见方可并不硬接,脚步一错,侧身向左一让,避开这来势凶猛的一拳。又趁英布旧力将尽,新力未继之际,一掌切在英布未及收回的手臂上。这一切,虽然力道并不大,时机却拿捏得恰到好处,有借力打力之意。
英布刚刚使出全力一击,又未及收手,一时被方可这一招带的有些重心不稳。不过英布毕竟身经百战,且脚底扎实,在这一击之下并没有失去平衡。
方可一招之内占得上风,还未等英布稳住身形,便突然转身一个横扫,直攻向英布下盘,英布不得不跳起躲闪,如此一来,便已失了先机。
方可见英布如此顽强,突然一声暴喝,手下猛然加力。只听得“轰”地一声,尘土四散,英布连退五步,才堪堪站住,方可却丝毫未动。
英布只觉得胸口发闷,双臂发麻,看见方可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心中更是骇然,莫非他还没出全力?
英布性格本就豪爽,如今自知不敌,对方可的敬佩之情便油然而生,当下拜倒:“项少将军天生神力,英布自愧不如。英布愿追随少将军帐下,冲锋陷阵,听凭驱驰。”
方可在刚刚交手时也对英布的本事颇为佩服,如今又见他认输如此爽快,不禁对他有了不少好感,只可惜方可不大会说什么客套话,说了一句“哪里哪里”便没词了。只好扶起英布,向项梁眨眨眼请求援助。
项梁看出了方可的窘迫,赶紧下来一手拉着方可一手拉着英布,说了一大堆“能得到两位这样的猛将实是大楚之幸,愿诸位以后携手共抗暴秦”之类之类的话,场下兵士也爆发出一阵阵热烈的彩声和欢呼声。
“呼……终于解决了……”方可心想,“说这种话可比打架累多了,梁叔也真厉害,不管什么时候都可以脱口而出这些大道理……我怎么就学不会呢……”
这时吴芮也过来对方可说了一大堆溢美之词,听的方可云里雾里的。“哎,管他呢,反正是夸我的就是了。”方可也懒得去想了,反正这些东西他一时半会儿是学不会的了。
众人回到帐中,又聊了一会儿,见天色不早,项梁一行便起身告辞回城,英布与蒲将军暂时还留在军营中处理一些军队之事。吴芮却并不打算留下,而是告辞欲回番阳,众人不好强留,只得一一与其作别。
宴席结束后,“羽儿,跟我到议事厅来一下。”范增见方可想开溜,出声叫住。
“呃……知道了。”方可心中叹气道,哎,看来范师傅又要考我一堆问题了。。。
来到议事厅中坐下,方可发现项梁和范增都笑眯眯地期待地望着他,好像是在等他先开口。
“呃……今天的晚餐真不错呀……”方可想了半天憋出了这么一句,弄的范增和项梁满头的黑线。。。
“羽儿,你就没有什么看法么?”范增启发道。
“恩……牛肉如果再烂一点就更好了……”范师傅你既然问我的看法,我就只好实话实说啦,哈哈。。。方可一边回答得意地观察着范增的表情。。。
“……”范增的脸更黑了。
眼看范增就要暴走,方可终于装作突然明白了的样子道:“难道范师傅是问我对英布和陈婴的看法?”
“正是。还有吴芮。”范增补充。
“英布其志不小,陈婴只求明哲保身。至于吴芮,羽儿没有弄明白。”谈到正事,方可自然认真严肃起来。
“不错,”范增赞许地点点头,“羽儿你概括的很正确。”范增继续说道,“英布出身布衣,又身为武将,自然是雄心勃勃,一心想建功立业、封侯拜将。我等如今能将如此猛将收为己用,日后如成大业,还需以王侯之位安其心。”
“那是自然,封赏功臣本就是应当的。”方可答道。
“至于陈婴,他本是一介文人,并无大志,只是乱世之中,身不由己,那二万人马,对我们来说是一大助力,对他来说却是烫手至极的山芋。他投奔我们,只不过是求个安身罢了。正如他老母所说,事成,犹得封侯;事败,易以亡。”
范增又道,“且陈婴平日乐善好施,深得百姓敬重,如今投奔于我,民心可用也。陈婴的到来,对我们双方来说,都是各取所需啊。”
“恩,羽儿也是这样想的。”方可提出了他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只是,我实在看不明白,那吴芮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为什么千里迢迢来了又急急告辞?”
“吴芮此人,德才兼备,在番越之地声望极高,兼其祖上多年经营,实力已不容小觑。若相争天下,必为劲敌。若能为我所用,则如虎添翼。”说着,范增脸上竟也露出了不解的神色,“只是,不知为何,我观吴芮,似乎并无逐鹿天下之心。”
“那他为何又随英布大军前来?”这次发问的是项梁,看来他也没弄明白吴芮心中打的是何主意。
“自然是为了来一睹本少主的风采……这是他亲口说的。”方可又开始自恋了。
“也许确实是这样。”范增的话让方可目瞪口呆。。。不……不至于吧?范师傅居然也这么认为?
“当然不仅仅是看羽儿,”范增继续说道,“恐怕还有项将军你,以及我们整个项氏一族的实力。”
项梁和方可都似乎明白了一点点。
“吴芮将女儿嫁于英布,再令英布来投奔于我。这样,日后大楚若取得天下,英布是他派来相助之人,再加上其在当地的声望,分封之时必少不了他。”
范增又分析道,“倘若我等事败,吴芮自身的根基并未动摇。如今四处烽火,他所辖之地却正在休生养息,养精蓄锐。此人或是准备伺机而动,坐收渔利。”
“哇!”方可感叹道,“这一石二鸟之计实在是太厉害了。”
“正是如此。吴芮确是人中龙凤,只可惜其当下刻意低调行事,偏安一隅,不能为我所用。但愿日后莫要与他为敌才好。”范增若有所思地捋了捋胡子。
“对了,还有一事,”项梁发话道,“刚刚得到消息,季布和钟离昧各自带领的人马将要到达淮水,我大军即日可开往下邳,于途中与其汇合。”
“如此甚好。小庄在下邳呆了这么久,恐怕早已等不及了呢。”范增点头道。
“太好了!哈哈……小庄啊小庄……”方可听到马上就可以见到项庄,自然是十分的高兴。
翌日,大军开赴下邳,途中收季布、钟离昧军,至此,项氏手中人马已达六七万之众。项氏一族的北伐大业,真正拉开序幕。
然而此时的方可并不知道,一个影响了他一生命运的人,已经随着钟离昧的大军来到了他的军中。
此人的名字叫——
韩——信。
当然,此时的韩信还只是一个默默无名的小卒,谁也想不到短短几年后,这个小卒,将决定天下的归属,甚至几乎决定了方可的生死存亡。
而不远的前方,还有另一个影响了方可一生的人,在等着他。
大军行至距下邳不远之山间,正于溪边休整,方可突然瞥见不远处有一匹黑色骏马,神骏非凡,又无缰绳鞍鞯,顿时起了喜爱之心。
“梁叔,范师傅,我去去就来。”方可说罢,便向那匹马走去。
来到马前,方可不由得暗暗吃惊,此马身长九尺,高逾六尺,全身黝黑发亮,无一根杂毛,长长的鬃毛,尾巴扫来扫去,见方可靠近也并不惧怕。果非人间凡品啊!方可被这匹马深深地吸引住了,他决定了,要让它成为他项羽横扫天下的坐骑!
想到这里,方可便伸手去抓马鬃,没想到这马一声低咆,竟然腾起马蹄向方可踢来。方可就算武功再高也不敢硬接这一下,连忙纵身避开。见到这马竟然如此烈性,方可心中更加升起了将它驯服的欲望:我项羽要是连一匹马都征服不了,还谈何征服天下?!
方可一撑马的后臀,想要飞身跃上马背,谁知那马后蹄一扬,又向方可踢来,方可不得不一个空翻闪开了这致命的一踢。
这下方可急了,这小小的一匹马竟然比英布还难对付。恩?方可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一拳击向马的左眼,这马连忙向右避开,可是它一匹马哪里懂得人类的武功,方可这招本就是虚招。就在马向右躲闪的那一刹那,方可左手抓住马鬃,借势一跃,便坐上了马背。
这马从来没有被人骑过,哪里肯乖乖就范,立即拼命扬起后腿,连蹦带跳地想把方可甩下来。凭方可的身手,既然坐住了,自然不可能在被甩下来,那马见这招不管用,突然撒丫子狂奔起来。
这马沿着溪水跑着跑着,竟然越跑越快,跑进了山中。方可对着马脖子打了几掌,却丝毫没有减慢的迹象,方可爱惜这马,又舍不得下重手,只得任由这马狂奔。
一人一马正在山间小路上飞驰,却见一个少女迎面走来。方可从她身边疾驰而过,对这少女的容貌看的并不真切,但不知为何,方可却鬼使神差地回头又看了一眼。这一回头,却发现那位少女也正回头看着他,方可就像做坏事被抓的孩子一样,赶紧尴尬地移开了视线。
马越奔越远,直到消失不见,那少女却依旧站在那里望着方可消失的背影若有所思。
而方可,此刻的心情却久久不能平静。就是这山林中擦肩而过的偶遇,这鬼使神差的一回头,这匆匆一瞥的眼神,让方可的心蓦地一跳。他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方可啊方可,这一回,你是真真实实地完蛋了,再也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