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南边你在北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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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里乡亲

    门窗都打开通风透气,先跟父母祖先上了柱香。开始从杂物间拿出锄头先把房屋周围的杂草清理,把一些沟沟壑壑整平了下。从卫生间拿出桶、毛巾、拖把,把楼上楼下都清理了干净。又把被子和床单从老式的衣柜里拿了出来,还有一股洗衣液的香味。我回之前,大姨抽时间过来搞了一次卫生;还帮我把被子拿出来晒了,新买的床单被套也洗干净折叠着。

    整理好一切后,我用手甩了甩额头的汗水。虽然家里没人住了,但还是在开通自来水时开了户。我看到,屋边的摇井,突然来兴致了,不知还能否用。

    我从洗手台接了半盆水,开始一个手倒水入井口,一手用力上下摇晃。弄了大概一两分钟,老井开始出水了。让水流了会,我伸手试了下,水温热。我半蹲下身,弯腰用手堵住出水口,然后慢慢伸开手,快速张嘴喝了一大口。伸开手,然后放水出来对着脸就用双手洗着汗湿的脸。用手搓着双颊,然后甩了甩手上、脸上的水渍。舒坦,好多好多年未曾玩过这东西了。

    从车里拿出行李和一些用品;进入房间,把床被铺好。又把衣服从两个行李箱中拿出,一件件放入柜中。收拾完,关了门准备上街采购。

    车窗开着,一路上遇见村里熟悉的人,我都会停车递烟寒暄几句,他们也都会邀约我有时间去他们家坐坐。以前父母在的时候,和邻里关系处理的非常好,基本没有关系特别僵的。因为以前父母亲在世时很舍得力气干活,不论自己家还是农忙时帮他人。在96年开始,父亲开始在县城接活干工程,也是个小小的包工头,很多村里人都跟着父亲一起干活过,因此即使父母不在,我也没被邻里冷落。有那么一两家有些矛盾,也都随父母离去,他们过来搭手帮忙也渐渐淡忘了。

    2015年的小县城,还没到除夕,路上就开始拥堵,各种外地牌照车辆,带回了家乡的归客,也带飞了经济的消费。走走停停,慢慢挪动着。车窗外不时有人打量着我这边,我猜大部分是看车,顺便看看开车的是什么人。毕竟像我这种上海牌照的车几乎没有,何况我回来开的还是辆大G,就更是稀罕。自从我07年买车以来,还是第一次开车回家,上海离这里太远,开车太累,我很多时候不愿开太久车,太累了。

    终于到了老同学店门口,烟酒店。他也在门口早早的等候,看到我车来了,赶忙走到驾驶室旁。

    “宇子,半年没见啦,中午好好喝一杯。”车还没挺稳,孙亮话音就来了。

    “好家伙,我昨天才刚回,你打算中午把我干翻。”我笑嘻嘻的熄火、开门下车。

    “哎呀,哪里话。你是真难得见一次面,要不是今年我和我老婆去上海,上次见你还是2年前了。”他笑着递过来槟榔,拍了拍我肩膀。

    “没法啊,离得太远了。我也想经常和你们这群好友聚聚啊,条件不允许啊。”我口里嚼着槟榔,很久没嚼了,还有点不适应。

    “进去聊,我刚刚通知了几个回来了的同学,中午一起先小聚一餐,等你忙了这几天我们再约。”他搂着我的肩膀进入了店里。

    “哎呦,扩大规模了,看样子孙总最近几年不少赚啊。”我发现装修变了,卖的酒水也高端了,门市由以前的两间扩大到了四间,不由滴打趣着。

    “艹,不要挖苦我啊,在你面前我们所有同学姓后都不敢带总这个字。”他对我也是笑嘻嘻的调侃。

    “啧,没意思。要你跟我备的50条和天下,10件茅台都准备吧?”我一边坐下一边问道。

    “你早上发信息,我9点就跟备好了。那边放着了,看见没?我办事,你放心,又不是第一次跟你干这事。”他抬手指着靠近柱子的一边。

    “哈哈哈,麻烦了。”我随着他指的地方喵了眼。伸手接过他递来的茶。

    “宇子,你做人真没得说。你看你有时人没回,但每次过年前都安排我去你队上送烟酒茶。”他是打心里有点佩服。

    “唉,乡里乡亲的,以前没少受恩惠。爸妈不在了,老家虽然没住人,有时候一些事情还要他们帮忙。”我也是觉得自己有条件就做一做,假如没这个条件也没这么大方。

    “有钱人多啊,像你这样一年20多万的送还是少。”他感慨了一句。

    “得,别把我想的这么高大上,我一个人生活,有这个经济能力,钱这东西用了再赚嘛,又没便宜别人。不说这个了,你老婆孩子呢?”我转移了话题,再说下去我自己觉得不好意思了,多大点事。

    “去我小舅子家了,今天他们杀猪。”他笑着说道。

    “哦豁,现在自家杀猪越来越少见了,自己养的?”我略微有点意外。

    “不是,买的。现在还有几家养猪的,都什么年代了。”他淡淡说道。

    “也是。”我回了一句。

    不知不觉中来了五六个老同学,大家坐在一聊着,聊聊见闻,说说往事,欢笑声不断。

    ……

    “辣椒炒肉”一个一间店面的苍蝇馆子,深的我们爱戴。每次回来,我必须来这里搓几顿。三五张桌子过道两边一摆,背景音是炒勺和铁锅的碰撞,掣肘间是邻座人的体温,在烟熏火燎的市井人气里,所寻的只是面前的一道道本地特有的菜。“辣椒炒肉、紫苏田鸡、干锅黄鳝、干辣椒小猪肉、铁板臭鳜鱼………”

    我看着这香喷喷的一道菜,食欲大开,有些咽口水。不像他们这种常年在家的伙伴,我是难得吃一次正宗的家乡菜。

    “来,开动,又没有别人。先干一杯,庆祝我们好久不见。”我提起杯中酒,对着各位熟悉的老友叫嚷道。

    “干杯,都不准耍赖啊,特别是陈浩你,每次喝酒不老实。”孙亮这家伙,还没开始就把陈浩的口给堵了。

    “我艹,我喝酒只是慢,哪像你泡酒里,喝酒跟喝水一样,但是,我酒品比你好啊。哈哈哈。”陈浩说完我们都笑了。

    其实,孙亮酒品还行,就是喝多了喜欢脱衣服。高中毕业聚餐那次,喝多了,在KTV又是脱衣又是跳舞,让他在我们班每个人记忆里留下了深刻印象。

    “滚,哥们的光辉事迹就不唠各位挂念了。”这逼是脸皮真厚。

    “你无敌,我们在你脸皮面前都是小弟,都佩服。”陈浩说完我们都笑的无语了。

    “额,听说周栀今年聚会也来,是不是苏宇?”突然上手坐着的同学问了句。

    “额,不清楚。”我愣了一下。

    “哦,我看群里班长之前说的。不是看着你们之前有过那么一段吗,以为你知道。”他边吃菜边说着。

    “嗨,多久之前事了。”我不好接话的回了一声。

    “也是,人家在国外生活,离我们太远了。唉,不过说起,你小子找对象没有,别太挑啊,也到年纪了。”他跟我碰了一杯问着。

    “哎,我挑啥啊,是真没遇见有感觉的,感情这是不能将就。”我说。

    “你看你自身条件好,实力也允许,我们这些老同学就怕你结婚太晚了。你看你以前多闹腾一人,现在总感觉你闷闷的,有个伴平时有人说说话也挺好的。”老友们也是为我着想,我也理解。

    “慢慢来,这事急不得。哈哈,来,喝酒。”我笑了笑。

    后面大家都有点微醺了,吃了两个多小时,牛逼笑话说了一大箩筐,不久后大家勾肩带背走着路去孙亮店里喝喝茶,醒酒。

    ………

    给队上送礼这事,我个人觉得自己有些能力,就送些好的。没有能力,我也就不会送了,礼物的价值不在于价格的高低,而在于它所代表的情感。

    下午4点半,回到村里,我开着车一家家的给队上人家开始送礼品。有的坐着喝杯茶,有的烤会木火聊会天,有的抽根烟吹吹牛,有的吃点水果说话话,还有些年老的奶奶爷爷跟我述说着童年趣事。

    我小时候不怕我母亲,很怕我父亲。在我读小学时,跟别人打架把人打伤了。老师告状来了,我家离学校就几个房子,因为害怕晚上回家被父母揍,所以一放学我就躲在了棉花地里。刚开始,母亲还未注意,以为我去哪里玩了。直到很晚,母亲见我还未回家,就每家每户到处询问。后来打电话给父亲,吓得要死,以为被拐了。后来听队上孩子说我今天打架了,可能怕回家挨揍就躲起来了。父母找了家里前前后后,又发动队上的人和亲戚朋友打手电筒在田间、池塘里,河沟里找我,在晚上8点多的时候我被队上的一个叔叔找到。当时是夏天,我竟然抱着书包睡着在了地里,身上被蚊子咬了很多苞。

    听完这个事,我自己也想起来了,然后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还说小时候,夏天涨水,整个村都被淹了,我和一些小伙伴,拿走肥料内胆吹成的浮袋,游到隔壁村种西瓜的地方偷西瓜回来,被发现后憋气于水中差点淹死。趣事很多,往事很多,很多时候别人比我们印象深刻。

    大家也都知道我送礼不收回礼,也都记得我的好,每次都会第二天送一些自己土货过来给我尝鲜。农村的风气也变了一些,但大体上父母一辈都在,感觉还是有很质朴的关系,没有太多的市井气息。

    送礼完到家,从车里提了一对酒两条烟几盒礼品,走到隔壁照伯家。婶子和建哥老婆还在厨房做饭菜,照伯和孩子在看店电视,建哥在忙着手机,看见进来,赶忙起身。

    “苏宇来了,快来坐。”

    “建哥莫客气咯,我等哈怪不好意思,哈哈哈。”我把礼品放到了桌上,笑了笑。

    “我还有你客气,真的是,年年来送东西,糟蹋吃了。”他白了我一眼。

    “瞎说,我小时候吃你们家的还少啊,哈哈哈,盐都偷。”我大笑着。

    “呵呵,你小子还别说这事,也不知道谁给你出的这个馊主意,手上长苔藓了,偷别人家盐抹了就会好。”等我说完照伯伯也笑了起来。

    “忘记谁说的了,觉得信,就照做了。谁知道还被婶子发现了,我还想着大中午,又热,你们肯定睡午觉了,哈哈哈。”我说着说着自己都忍不住了。

    “来,先喝杯茶,吃点水果,饭马上好了。”嫂子从厨房端着一杯水递了过来。

    “谢谢嫂子,越来越漂亮了。”我笑着恭维了一句。

    “瞎说,都快40了,老了,你们都大了。”嫂子不好意思的拨弄了下头发。

    “哪里,正年轻了。我去厨房看看婶子。”我说着走进了厨房。

    “婶子,要帮忙吗?做什么好吃的啊,有没有做我最喜欢吃的盐水肉火锅?”我笑着走到婶子旁边问道。

    “做了,我还不知道你就好婶子做的盐水肉漆漆火锅。你去客厅坐着去,厨房油烟重。”婶子推着我出了厨房。

    “好嘞,坐等婶子大餐投喂,婶子辛苦了。”我笑嘻嘻的转身走入客厅找建哥和照伯聊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