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洁的白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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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短暂的休整(续6)

    距离动身去学校还有一周了,楚维开始动手整理箱子。按照原计划,整理工作进行得非常顺利,两个箱子全都陆续被装满,而且物品码放地整整齐齐,严丝合缝。楚维看着自己的成果蛮有成就感。最后楚维过一遍自己随身小包里准备带的东西,突然发现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单位的门钥匙。八月一日从单位办理离职手续之后,楚维就没有去单位了。本以为从此就不会再回到那里了,然而这钥匙串上一枚明晃晃的钥匙,提醒楚维也许还是得硬着头皮回去。她跑去跟父亲商量,父亲说:“那跟单位的人联系一下,约好时间给人家把钥匙退回去就行了。”楚维也说:“是呀,有始有终,按道理早应该想到交回钥匙的,走得急没顾上。好吧,既然应该要还回去,我这就打电话。”楚维拨通了原单位所在部门的电话:“喂!您好!小周呀!”电话那头儿的人说:“呦,楚维!你一直没来电话,怎么来电话了?你这一走我们还都挺想你的!怎么样呀?是不是已经去学校了?”“还没有走。我这收拾行李才发现之前单位办公室的门钥匙忘记给还回去了,你在单位吗,我把钥匙送过去。”“我在,大家都在,来吧!”“好的,那我一会儿就过去。”放下电话,楚维赶紧换了衣服出门了。

    半个小时左右,楚维就到了原单位。进门的时候门口传达室的同事苏瑞看见了楚维:“楚维,听说你要去读研究生了?”她满脸笑容,非常和善地说。“是,我先去一下我们那个部门,等会儿过来跟您说话。”“好,赶快去吧!”楚维透过铝合金门上的玻璃看到了小周,轻轻敲了几下门,示意一下就进去了。她先朝小周挥挥手,然后往主任的工位看一眼,主任正在拿着个镜子看脸,看见楚维赶紧放下镜子,说:“呦,楚维,回来了!小周儿说你打电话来送钥匙,其实就快递寄过来就行,大热天儿,还亲自跑一趟!”“张主任!对,我收拾东西的时候才发现的钥匙还没交,特意来一趟,邮寄怕寄丢了!”主任走到会客区的拐弯儿沙发那里坐下,也示意楚维坐下:“来,外头热,坐下凉快会儿,吃块儿西瓜!”她指着桌子上刚切的薄皮沙瓤西瓜。楚维只希望赶紧交了钥匙就走,根本没有心思吃西瓜,她坐下,赶紧从包里掏出钥匙包,从上面摘下办公室门钥匙,递给主任。主任拿过来,放在玻璃茶几上,拿起一块西瓜咬了一口,然后说:“好,小周这把钥匙你收起来!”小周拿起钥匙说:“我那把钥匙不好使,这把是原配吧,好使,给我吧!”“对,这把是原配,一共就三把原配钥匙,我、小龚和楚维的钥匙是原配,张力的钥匙和你的钥匙是后配的。”小周开玩笑地说:“张力也没拿原配钥匙是吧?跟我一样!”张力还在座位上,刚楚维进来的时候都没看见工位挡板后面的他。他听见小周的话,终于开口了:“谁跟你一样?我本来也是原配钥匙,后来小龚老来的早,我就把钥匙给小龚了,等楚维来的时候现配的,我拿了一把。你小子净扯没用的,原配和后配不是一样的使。”“我就开个玩笑!你还真当真了!你可真逗!”

    七八月份正是草花种子销售的淡季,那时间春播的种子已经满盆了,秋播种子也一般都已经买过了,再说这暑热天气,不怎么有客户问津。小周儿负责库房管理的事情,也正是比较清闲的时候。他也坐在靠窗的沙发上。主任吃完一块西瓜,问楚维:“我们还以为你都去学校了呢?研究生也是九月一日开学吗?”“对,我提前几天过去,收拾一下。”小周问:“买的什么时候的票?这开学还有一个星期不去哪儿玩玩儿,等一上学又该没时间了。”“买的月底的票。好多事情要准备,哪儿有时间玩儿?”主任说:“人家研究生有寒暑假呢!”张力也忙完了手头的活儿,也过来,拉了一把带轱辘的办公椅,坐在茶几旁边,和小周面对面。“楚维,考研究生我知道挺难考的,我们家邻居那孩子就考研究生,还是大学本科二年级就开始嚷嚷要考研,这回一考也没考上。咱单位那个跟你一届来的冯春玲,这回也考了,最后也没考上。”楚维其实一直想知道春玲考研的结果,但是不知道她情况怎么样,听到张力说她没考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她不是委培的研究生吗?那个不是考多少分凭单位关系就能上吗?”小周很直白的问。主任接过话茬儿:“她那会儿借调到绿化局办公室,非要留在局里,单位后来就没给她在职研究生的名额。”小周接着说:“她都复习了快一年,还不如楚维,复习了两个多月的,考上了!”楚维有点不好意思。主任赶紧说:“对,楚维给咱们部门争光了!”“中午没事儿咱一块儿个饭吧?”小周提议。楚维赶紧说:“我这下午还得去托运行李,就不吃饭了,这坐了好一会儿,我也该回去了。把钥匙送回来就踏实了。有始有终!”楚维说着开始整理自己的背包儿,然后对着主任说:“主任,我就先回了?”主任说:“那有事儿就回去吧!”楚维站起来,说:“那我先回了,主任再见。”边说边跟同事们点头示意,然后就走了。

    从那间办公室出来,楚维到了传达室,苏瑞一见楚维来就很热情,赶紧说:“呦,办完事儿了?听说你要去上研究生,我都一直没看见你。我这一段儿身体不好,刚回来上班。”“没事儿了吧身体?”楚维赶紧问。“没事儿了,就是甲亢,休息一段好多了!我就说你肯定能考上,你看我说的准不准?”“那时候也没想着能上,借您吉言了。”楚维刚考完试还没有得知被录取的时候,几乎每天中午午休时间都跟苏瑞在一起。她们聊了很多,也彼此鼓励。楚维很想跟苏瑞说几句,再一块儿呆一会儿。“你肯定没问题,我觉得你行。那么难都能考上研究生,以后也错不了。阿姨祝你前程似锦!”“谢谢!”楚维有些激动,跟苏瑞留了联系方式,然后就回家了。

    下午楚维跟父亲拖着行李箱到邮局把箱子办好了托运。第二天上午八点多,楚维家刚刚吃完早餐,电话响了,是三姨和三姨夫要来家里。“妈,我三姨和三姨夫等会儿就到!”楚维接了电话告诉母亲。母亲在卧室,靠着床头用按摩器做按摩:“你爸呢?”“我爸在厨房洗碗。”“用不用接接他们呀?什么时候来?”母亲焦虑地问。楚维说:“不用接,他们肯定是开车来,得找停车位,你也接不到。再说他们也没说具体时间,就说一会儿到。”“等着吧,你三姨说话没谱儿!你赶紧去让你爸坐壶水,把茶沏上。”说着,她放下了手中的按摩器,起身到客厅去。父亲也洗完碗到客厅,“淑芬和杨子要来呀?”父亲问。“老伴儿,他们说一会儿就到,赶紧坐水把茶沏上。”“我坐上水了。”母亲从茶几下层拿出茶叶桶,从里面抓出一小捏茶叶,放到一个很大的瓷茶缸子里,然后敞开盖子等着水开。水烧开沏上茶,一家子都在客厅等着,等了一会儿也没见人来,楚维就回到自己屋里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还是不见人来。母亲有些闹心,问:“楚维,他们是说一会儿来吗?这等这么长时间都没来?”“你着什么急呀?人家打了电话就肯定会来的。刚过二十分钟。爸,你看我妈怎么那么着急?”父亲说:“我老伴儿就是爱焦虑,有一点儿事儿都不行!”正说着,有人敲门了。开门一看是三姨,后面跟着三姨夫。三姨手里提着一篮子水果,三姨夫抱着一个纸箱子,里面都是各种蔬菜。“大姐,我跟杨子来看看你!”三姨指着三姨夫说:“他单位种的没上化肥没打农药的菜,给你拿点儿!今天新摘的。”说着话她把自己手里的东西放到电视柜上,说:“这是一个果篮儿,大夏天的多吃点各种水果。这不是楚维要念研究生了,我琢磨着来看看。”“三姨好,三姨夫好!”楚维赶紧从里屋出来跟客人打招呼。“怎么样啊?这不是去读研究生,还没走呢?”“研究生九月才开学呢!”三姨夫说。“九月一号开学,我这买的26号的票。”楚维回答。“哦,什么时候的车?用不用送你到车站?”“不用,我那票是晚上十点多发车,不方便。我自己坐公交就行。”“那你行李呢?”“行李已经托运了,小件儿的我随身携带就行。没事儿!”“哦!那就算了,我还说要是需要送就让你三姨夫跑一趟呢!”“你三姨听说你要去哈尔滨上学,给你买了一个羊绒围巾和有太空棉的手套。”三姨夫说。三姨从皮包里掏出一个透明的塑料袋,里面包着一条红色的羊绒围巾。围巾的颜色特别正,很好看。然后又从包里拿出一个纸盒,里面有一双彩色的手套,是粉色、灰蓝布面和深褐色皮子拼合成的,手掌处是皮子的,其他地方是粉色和灰蓝色防雨布拼接的,整体很和谐。楚维接过手套和围巾,连忙说:“谢谢三姨。”“拿走吧!”母亲跟楚维说。楚维把东西放在哪儿,没好意思收起来。就搬个小板凳坐在父亲的沙发旁边。她试戴了一下手套,发现很舒服。“这是太空棉的,说是很暖和。”三姨夫说。楚维点点头说:“挺舒服的。我最怕手冷,有这手套应该没问题了!”

    “大姐,我看你气色还行!行,这回维维上学了,你能好好休息休息。”三姨坐在大沙发上,跟母亲聊天。“这丫头非要考研究生,我那时候就不愿意让她考。她这一上学不但没钱了,还得一年交小一万学费,还不算吃住。因为念书放弃那么好的工作值当的吗?你大哥非得支持她上,我想着考上就行了,好好工作,将来踏踏实实找个对象结婚,还得生孩子呢!这一上学又得好几年。”“你就是想不开,人家孩子愿意学是好事儿!”三姨劝母亲。三姨夫也说:“上研究生还是好。我那会儿在周口店那边矿机上班的时候,单位就有一个研究生,什么时候别人弄不出来,都找他。研究生就是不一样。大姐,这我家欣儿不愿意念书,她要是能考上,我就是怎么着也得供她。”母亲听到这话多少有些得意,对三姨说:“人杨子能干,能吃苦,现在当着总经理,欣儿从小就会来事儿,长大肯定也错不了。”聊天大约半个多小时,母亲说:“中午跟这儿吃饭吧?家里有菜,咱们包饺子吃。”“不吃饭了,我们这开车回去挺远的,欣儿一个人在家,还得回去给她做饭。我们走吧?”三姨看着三姨夫,三姨夫点点头,说:“大哥大姐别送了,都别出来,回去吧!”母亲给楚维使眼色,让楚维下去送,可是楚维穿着睡衣实在不方便。父亲说:“你别去了,我下去送。”“大哥,不用下来!”三姨夫不让父亲送,父亲只得说:“注意安全啊!”然后就关上门。母亲有些不高兴:“你怎么不送送?人家拿那么多东西,还给你闺女送礼物!”父亲说:“人不让送,我出去他给我往回推。”看母亲埋怨的样子,父亲没说什么,就到冰箱里拿了一棵白菜,说:“老伴儿,中午吃饺子啊?我剁馅儿吧?”“剁馅儿吧!把肉馅儿拿出来,一会儿我炒肉馅儿。”母亲说。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