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李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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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村血案(二)

    当赵刚和张松柏进入审讯室后,李剑立即叫来虞天生和黄人杰,详细了解他们之前的审讯过程,询问他们在审讯中说了哪些话,案犯的反应如何。

    接着三人又商量了接下来的审讯该如何展开,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到了差不多吃晚饭的时间,李剑让人买了几盒快餐,然后拎着快餐走进审讯室。对朱大发说:“你也来一盒,这盒饭是我请你吃的,等会我们俩好好地聊一聊。”早饭和中饭都没吃的朱大发看到盒饭,早已在流口水了。

    李剑和赵刚,张松柏三人也在审讯室里吃,吃完后,李剑让赵刚把饭盒收走,然后就亲自参与审讯。

    李剑的第一句话,很是出乎朱大发的意外:“朱大发,饭好吃吗?”

    朱大发呆了一下,说:“好吃,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饭,我们家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有肉吃,而且也烧不好。”

    “那你知道你们家为什么会这么穷的吗?”

    “我不会赚钱,家里三个小孩负担又重。”

    “我们对你的情况已经了解得很透彻了,关键还是你们夫妻俩人太懒。总想不劳而获,老是想着让别人施舍你们,自已从来不会去努力,去想办法改变现状,以致于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的地步,难道不是吗?”

    朱大发低下了头。

    李剑继续说:“你父亲给你取名大发,你就等在那里大发,等不到了,你就动起了歪脑子,走上了不归路,你难道一点不后悔。

    人家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因为你的那点贪念,就没有了,你的良心过得去吗?你晚上还睡得着觉吗?”

    “我没有杀人,不是我干的。”

    “好啊,不是你干的,你第一眼看到王元奶满脸是血的样子死在床上时,你为什么要欺骗王元奶的女儿,说她母亲是血冲脑死的?”

    “我没有欺骗她,因为我看到过我一个朋友就是因为血冲脑死的,样子同她母亲死的样子很像。”

    “你说的血冲脑,就是高血压引起的血管破裂脑出血吧?”

    “是的,是的。”

    “朱大发你以为你很聪明,轻易地骗过了王元奶的女儿,你觉得这样的谎言能骗过我们?你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再厉害的脑出血也不可能满脸流血。

    这么明显的谎话你也说得出口,你以为我们都像你这么无知吗?那好,你告诉我,你那个血冲脑的朋友是谁,哪里人,我们马上去查,让你死的心服口服。”

    “我,我的朋友已经死了多年了。”

    “没事,我们可以查他的家人,查他的其他朋友,查他同村的人,你放心,只要有这么一个人,我们都可以查到。”

    朱大发开始慌了,事实上并没有这回事,如果他随便编造出一个朋友,公安人员肯定会马上查实的,他的额头上开始流汗了。

    李剑继续说:“朱大发,其实,那天下午你并不是碰巧遇到王元奶女儿要去察看她母亲,你是故意在等这个机会,好让你的谎言说出来,从而转移别人的视线,来掩盖你的罪行。”

    “没有的事,你们不要冤枉好人。”

    “那你回答我,你的朋友叫什么,是哪里人,是哪一年死的,说不出来了吧?别以为你不开口,我们就拿你没办法了,你知不知道,我们可以通过指纹比对来认定罪犯。”

    “知道,我在电视上看到过。”

    “那你知不知道,我们现在还可以利用DNA破案,没听说过吧。”

    “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我现在可以告诉你,只要你摸过的东西,甚至你打个喷嚏的地方,我们都可以提取到DNA,而且每个人的DNA也是独一无二的,比指纹还要精准。

    不过我们要送到市局,省厅去化验,还需要点时间,只要结果出来,如果不是你,我们立即释放你,如果是你,你说,我们还需要你交代吗?”

    “不可能,不可能的。”

    “朱大发,我没必要欺骗你,我们提取的DNA,百分之百是罪犯留下的,你也不要有侥幸心理了,相信市局的结果也快出来了,你放心,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我们不会乱来的,哪怕化再大的代价,我们也会去做,不过对于你来说,却完全不一样了。”

    朱大发呆呆地看着李剑,等他的下文。

    李剑故意停了一下,继续说:“在市局鉴定结果出来之前,你自已交待罪行的,是主动认罪,可以得到从宽处理,而等鉴定结论出来,如果认定是你做的,那么你无论交待与否,都将被认定为抗拒交待,从重处理。”

    接着,李剑让张松柏给他学习《刑法》中有关杀人罪的量刑标准,然后说:“同样是杀人罪,我们国家为什么要做出不同的处罚,给法院一个量刑的幅度,你知道吗?

    我告诉你,就是按照案犯的认罪态度来给他定罪量刑的,象你这样拒不交待罪行,死不悔改的,最后只能是按顶格处罚,这意味着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吧。”

    朱大发终于忍不住了,嚎淘大哭起来。

    李剑继续说:“朱大发,你现在光哭是没有用的,你只有老老实实,交待自已的罪行,求得受害人家属的谅解,求得政法机关的同情,给你从轻处理,这才是你唯一的出路,否则等待你的只有死路一条。”

    “我也不想这样的,真的,我从来没想过要杀人,我只是想偷点钱用用。”

    “从头开始说。”

    “好的,我家里你们也去过,穷得实在没法过下去了,能借的地方也都借了,厂里的工资也都预支了,再弄不到钱,饭都没得吃了,我不能看着三个小孩饿死。

    于是我就想到了偷钱,但我又没什么偷盗技巧,真正有钱人的家也不敢去偷,而村里的老太婆王元奶在“掷骰子”赌博时,我经常看到她从身上大叠大叠的钱取出来的,而且她平时都是自已一个人住的。

    她家我也事先观察过,可以提前躲在里面的。我就把目标选定为老太婆王元奶了。

    我们农村里,一般人家只要人在村里不外出,睡觉前都不会锁门的,只有准备睡觉后,才会从里面把门锁起来的。

    那天,七点左右,王元奶吃完晚饭,走出家门,我趁她在邻居家聊天,偷偷躲进了她家后半间的猪栏里,猪栏没有猪的。

    到八点多还不到九点,王元奶回家了,她锁门关灯上楼。我一直躲到十一点左右,估计她应该睡着了,我开始开灯,到处找钱,一楼找不到钱。我就去二楼,找遍了所有地方还是没有。

    我想到她赌博时钱都是贴身藏的,于是我就去她身上摸,结果她醒了过来,而且还认出了我。

    她马上喊了起来:‘大发,你这种事都会做的?’我去捂她的嘴,她就来抓我,我用拳头打她的头,打了几下,她不响了,我就从她身上搜走了钱,总共才30多元。

    钱拿到后,我就匆忙跑了下来,刚到一楼,我好像听到楼上有动静,我想王元奶肯定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的,我犹豫了一小会儿,看到楼梯口挂着几把锄头,我就狠下了心,干脆把她弄死算了,反正谁也不知道是我干的。

    于是,我拿了其中一把锄头,再次上楼,掀开蚊帐,用锄头脑砸王元奶的头部,砸了好几下,血都喷出来了。

    我确认她死了之后,帮她盖好被子,放下蚊帐,然后拿着锄头下楼。把锄头藏在猪栏里,再把所有灯关掉,从屋里出来后,又把门关好,就跑回了家,那个晚上一直都没睡着。

    一直在想,老太婆死亡迟早会被发现的,如果报案的话,公安机关肯定会来调查,还是有可能被查出来的。想来想去,最后我想到了用“血冲脑”的说法来掩盖和欺骗他们。

    于是第二天,我一直在王元奶门口的天井逛,等待人们发现王元奶死亡,我可以及时引导他们。

    下午两三点钟的时候,终于让我等到了。老太婆的女儿说一天没看到她妈妈了,年龄这么大了会不会死在楼上,她一个人不敢上去看。

    我就说:‘我陪你上去。’

    到了楼上,我掀起蚊帐,她看到都是血的时候就吓坏了。我即对她说,‘你母亲已经死了,是血冲脑,同我一个朋友死的时候是一样的。她还真的相信了,同所有人说,她母亲血冲脑死了。’

    本以为没事了,可是老太婆的儿子回来以后,不相信是血冲脑,就报警了,之后你们就来了。”

    李剑问:“这种事你老婆孩子知道吗?”

    “不知道的。”

    “你半夜回家你老婆不问的?”

    “我出去的时候,与她说过的,我去看别人打牌了,晚点回来,有的时候我确实会因为看别人打牌而很晚睡觉的,所以她不会来问的。”

    “那你事后有无告诉过她?”

    “没有,我谁都没说。”

    “那你偷来的钱呢?”

    “给老婆买米了,我骗她是捡来的。”

    李剑走出了审讯室,让赵刚和张松柏做好笔录。

    当李剑走进铁公正办公室时,刚好听到铁公正同两个专家在商量,要把朱大发异地羁押到婺华市看守所,由市局专家全权负责审讯工作。李剑笑着说:“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朱大发已经交待了整个作案经过。

    两个专家嘴巴张成了“0”字形:“不可能吧,真的,假的?”

    李剑说:“这种事,我怎么可能开玩笑呢?不过,要不是你们的帮助,我们也不可能这么轻松拿下他的,你们是给他吃六个饼的人,我是给他吃第七个饼的人。”

    铁公正马上哈哈大笑:“对,对,是这么回事。”两个专家也都说:“我们也确实化了大力气,给他制造了很大的压力。”铁公正又说:“欢迎两位多来指导。”对于李剑来说,只要案件破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