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你对二郎以后在京为官，有何看法？”戚父高兴之余，内心里又陷入了深深地担忧。

    原来戚建业只是家中庶子，加上其从小没有展现出突出的才能，戚父一直对其的期望不高。戚建业成年之后，戚父和戚兴业帮助其找了一份府衙胥吏的职司，已经是一份可以顶梁立户的差事了。父兄与其分家别立，按照后世的话说已经尽了义务。

    如今，戚建业骤然立功，入天子亲军，是福是祸犹未可知？俗话说，伴君如伴虎，万一职司没有做好，惹得皇帝震怒，那可不是戚建业一人的事，那可是会全家连坐灭族的！每每想到这里，戚父就转喜为忧，忧心忡忡。

    “父亲不必忧虑。”戚兴业面色轻松，面带笑容，走到戚父跟前奉了杯茶。

    “以前，我们还是小看了二弟了。自二弟在府里抗金以来，奋勇杀敌，涉险救知府，到京师大战，……，诸多事例都显示出二弟的不凡之处。以往，可能还是没有展现的机会。到了更大的舞台，二弟的能力就大放异彩了。”

    “崔兄（直浩）告知我，在府衙时，二弟就很受陶知府的青睐，本来是等二弟这次从京师回转后就要授他兵房司吏实职的。二弟勇于任事，前段时间在府衙也是有口皆碑的。只是没想到，这次二弟死里逃生，直接一飞冲天，立下泼天大功进了京营。”

    “父亲，如今二弟也是见过世面的，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想他在京师一定能照顾好自己。父亲不必过于忧虑。”戚兴业温言安慰着戚父。

    “话虽如此，儿行千里父担忧啊。虽然二郎如今的路走得还顺，但是今后的路怎么走，你我都已经难以左右，但对我们戚家来说却影响深远，戚家的荣辱也维系于其身，为父是担心……”戚父说到此处，想想有些不太吉利，又停住未说。不过，皱着的眉头怎么也松不下来。

    听到这里，戚兴业自然听懂了戚父隐含未说的意思。是啊，虽然二郎与本家分家了，但还是戚家人，不论如何，两者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父亲，二郎一人在京，身边也没个体己人，不如将小蝶送入京师照顾二郎，也可和家里往来通信、传递消息。之前，我和刘能兄弟聊天，他也专门提到，这也是二郎的意思。”戚兴业想了想，提出了一个建议。

    “唔，这倒是个好主意。小蝶做事素来稳重细心，有她在二郎身边照顾，可以让二郎安心公事，无后顾之忧。”戚父闻言眼睛一亮，缓缓点头。

    “是啊。这个事情，稍后儿子和刘能兄弟再商量商量，一起帮二郎办好，尽快送小蝶进京。必要的话，儿子一起进趟京师，当面和二弟再做些交待。”戚兴业主动请缨。

    之所以这么考虑，戚兴业也是存了心思去看看自己这个二弟到底是什么光景，如果时机得宜的话，可能也是自己的一个机会。

    “如此甚好。大郎，戚家的希望在你们兄弟二人身上。为父希望你们二人齐心协力，忠君报国，光耀门楣。”

    “是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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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建业家。

    “也不知道二少爷现在怎么样，什么？”小蝶一边坐在院子里，一边做着针线活，心里一直嘀咕着。

    这几个月戚建业外出远行，小蝶一人在家也没什么事情做，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里里外外弄得十分清爽，闲来无事时就是做做针线活。虽然很清闲，但是毕竟家中主人不在，小蝶有时也经常胡思乱想。特别是上街买菜时道听途说兵凶战危什么的，小蝶就心惊肉跳，脑子里就浮现出戚建业浑身是血的模样。每当那时，小蝶总是心中默念“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求菩萨保佑戚建业安全归来。

    “笃、笃、笃，有人在家吗？”小蝶正陷入沉思，突然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谁啊？”小蝶应了一声，站起身来慢慢走到门后。自从戚建业赴京后，家中除了姨母外，很少有来客。戚父、戚兴业为了避嫌，也很少直接上门，有事也是叫家中丫鬟上门叫到家里去。

    “是我，小蝶，刘能啊。还有你们家大郎。”刘能一听有人应门，就急吼吼地回应。

    “小蝶开门，吾和刘能兄弟找你有事相商。”戚兴业不急不缓地应道。

    “原来是大公子和刘大哥来了，快快请进。”小蝶听到戚兴业的声音，不再有疑，赶忙拉开门栓，打开大门请二人进院。

    “刘大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们家二少爷和你一起回来了吗？咦，我们家二少爷人呢？我们家二少爷怎么样了?”还未等起戚兴业、刘能二人在院子里坐定，小蝶就开始急切地问了起来。

    “小蝶，不要急么，先给我们端一盏茶来。”戚兴业看着小蝶急切的样子，内心还是很感慨，没想到这个小妮子如此记挂二郎。

    “小蝶，不急，有好事，有好事。”刘能大大咧咧地哈哈一笑，自己马大金刀地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

    小蝶赶忙回屋拿出茶具，拿出家中上好茶叶，给二人泡上。

    戚兴业这才慢悠悠地道，“二郎在京师中立了大功，已经被朝廷升授为京营步军指挥，以后要留在京师中为朝廷效力了。”

    “啊，呀，二郎留在京师了？这，我，……”小蝶听闻这个消息，眼睛陡然增大，双手不经意地捂住自己的嘴，显然这个消息实在太令人震惊了，已然超出了她的想象。

    “二郎当官了？”

    “嗯，不仅是当官了，而且还是正五品的五官，比我们登州卫指挥使的品级差不了多少。”刘能献宝一般地解释道。

    “这么厉害。”小蝶想了一会才缓过神来。

    “那二郎还回来吗？”小蝶紧接着又问了一句。

    “在朝廷京师里当差，自然是回不来了。所以，我们不就来找你了吗？”

    “啊，二郎不回来了，你们来找我，难不成，难不成，二郎不要我了？”小蝶一听这话，有些误会起来，以为戚建业是让他们二人来处置自己，登时脸垮了下来，豆大的眼泪瞬间就噙满眼眶。

    戚兴业二人见状，知道小蝶误会了自己的话，见小姑娘要哭出来的样子，赶忙道：“小蝶别急，二郎（建业兄弟）让我们来接你入京的。”

    “入京？”小蝶正要忍不住哭泣，心里想着以后怎么办，忽然又听见“入京”二字，整个人都僵住了。

    唉，女人就是麻烦，动不动就哭鼻子。“对啊，建业兄弟叫我们来就是接你入京的。”刘能生怕小蝶不相信要哭出来，赶紧又重复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