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入空明，物我两忘，气息游走于四肢百骸。

    情毒渐被压制，心思愈加清醒。

    “啊！”一个尖锐的声音，把洛汐从物我两忘的境界拉了出来。

    洛汐不由得睁开眼：费五走了过来。他赤裸身体，活儿上沾满脏东西。添香被打倒在地，蜷缩成了一个虾米，嘴里都是血，全身不停地抽搐。

    “洛汐！”费五走到洛汐床前，呲着牙笑，“你不是要看么？我现在就给你。哈哈......”

    洛汐闭上眼，强行压制情绪，运转气息。

    “哎呦，有点本事啊！”费五对着洛汐喷了一口气，“我看你能抗多久。”

    一股奇怪的气体进入身体，好像身体里被塞进了一把猛烈的辣椒，血液开始加速、气息开始紊乱，渐渐平复的情欲好像大江滚滚，又翻腾起来。

    洛汐忍不住夹紧双腿，“嗬......”

    “哈哈……我用了二十多年，修得合欢术！”费五得意地说，“没有男人，你一定会死。”

    洛汐愤怒地睁开眼，死死地瞪着费五。

    “求我啊。我一定满足你。”费五伸手摸向洛汐。

    洛汐很清楚，一旦这只手碰到身体，一切就再也无法挽回了。

    “哈哈......”费五的爪子好像遮天魔影，铺天盖地而来。

    “混蛋！”洛汐却无力挣扎。

    方外天贯胸人被屠杀的情景，一下子涌入了洛汐脑海。恨，洛汐恨！原来自己始终如此无力！原来自己始终无法掌控命运！原来苍天一直在捉弄自己啊！

    “啊！”洛汐吼了出来，像掉进陷阱的野兽，振聋发聩。

    “住手！”屋外传来一声轻喝。

    费五被电击了一样，住手不动。

    房门打开，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穿着剪裁得体的浅蓝色西装，戴着金丝眼镜，面孔温和。“老五，”中年男人说，“你在干什么？”

    “天河！”费五大吃一惊！

    “是我。”

    中年男人看到躺在地上的添香，嘴角不由得抽搐一下。他走到添香身边，脱下外套，罩在添香身上。男人伸手拉添香。添香却使劲甩开男人的手。添香坐了起来，裹紧了外套，捂着脸轻轻垂泣。

    “老大。”费五快步走到中年男人面前，像摇尾乞怜的狗，“您今天就来了？”

    “事情解决了，就过来了。”中年男人温和的声调没有一点起伏，“费五，你记得我们的约定么？我们达成了一致，这间房子是绝对安全的。”

    “老大，我......”费五急得满头大汗。

    “你不能再叫我老大了。”中年男人宣布，“你违背了我们的约定，不再属于偷天。”

    “老大，我这就走。多谢您几年的照顾。”费五没有再争辩，转身就要离开。

    洛汐借着两人交谈的机会，深呼吸一口，气息如长江奔腾，大河直下，一切肖小之物皆不可阻挡；洛汐长吐一口气，情毒也被排出了体外。

    “站住。”洛汐下了床，站了起来。身体恢复控制的感觉真好。洛汐笑出声来——她再也不要无法掌控自身的无力感。

    “你想怎么样？”门口处，费五转身看洛汐，眼里都是杀气。

    “哈哈......”洛汐忍不住笑起来。洛汐不知道为什么要笑，但就是忍不住。她的脑子里全是方外天族人被屠杀的情景，但她笑得愈加癫狂，笑弯了腰。

    “疯婆子！”费五骂了一句，转身要走。

    “该死。”

    洛汐猛然发力，蹿了上去。速度太快，费五只来得及转身。洛汐一拳砸在费五脸上，费五飞出了门外。洛汐速度更快，身子一闪，到了费五将要的落地点。右腿后蹬，踢在费五腰上，费五尚未落地、又飞回了房间。洛汐再次发力，追了上去，按住费五的头，猛地砸在地上。

    费五闷哼一声，开始抽搐。

    血在流淌，屋子充满了血腥味。

    洛汐伸出舌头，舔舐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这就是复仇的味道，让人欲罢不能。它撩拨着洛汐的心弦。一股热流遍布全身，好像触电一样。

    “叽叽.......”洛汐不由自主地笑出来，笑声诡异。洛汐努力冷静下来，但情绪无法掌控。“叽叽......”身体不受控制地继续大笑，“叽叽......”

    灯光摇曳，暗影晃荡，屋子充满了“叽叽”的笑声。

    笑够了，洛汐停下了。

    费五缩在墙角，面目全非，嘴里鲜血流淌，染红了大半个前胸。

    洛汐一步一步，走近费五。

    “老大，我跟了你十年，为偷天出生入死。”老五大吼，“你真忍心看着我被杀，一言不发么？”

    “你不再是偷天的人了。”中年男人对游戏规则有着谜一样的坚持，说，“我没必要保护你。”

    “好，好，好！”

    老五恨恨地站了起来，双手比划了几个奇怪的手势，脸像气球一样鼓了起来。

    费五准备再用合欢气？

    一抹笑意勾上了洛汐的嘴角。洛汐一拳砸砸在费五嘴上。费五一口气到了嘴边，又憋了回去。一刹那，费五涨红了脸，眼睛赤红，像发了情的野兽。

    “叽叽......”洛汐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任由她发出诡异的笑声。

    费五很怕这个笑声，不安地抱紧胳膊，全身颤抖，但他的身下却翘了起来。

    洛汐本想杀了费五，看到这幅情景，倒是有了一个新主意。

    “我不杀你。”洛汐说。

    “真的？”费五眼里升起了一丝希望。

    “我说话算话。”洛汐说。

    “谢谢。你的大恩大德，我一辈子......”

    “叽叽......”洛汐伸手拍在费五肩上，掌上劲力迸发，搅碎了费五的脉络。

    费五全身猛地一抖，一口血喷了出来，“你......”

    “你可以走了。”洛汐伸手摸费五的脸。费五像遇到了鬼，低下身子躲。洛汐还是摸到了。洛汐的手从费五的鬓角，抚摸到下巴。费五的皮肤粗糙，扎手。“我答应你，就会做到。”洛汐用温柔的声音笑着说，“你走吧。”

    费五踉跄地离开了。

    费五被废了修行，又中了合欢毒？

    他的结局会怎样呢？

    “叽叽......”洛汐看着费五的背影，忍不住又笑起来，“叽叽......”

    笑声停下，房间只剩下洛汐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