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毒圣手
叶枯见过很多美丽的女人,她们婀娜多姿,仪态万千,就像各色的花朵。
在告努带着杨伦口中的女人回来之前,叶枯以为他此生再也不会遇上能令他惊艳的那朵花。但她和所有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的人一样,都被牢牢抓紧了目光。
没有含苞待放的娇羞,只有勾人心魄的张扬。
曼妙生得人如其名。
春寒仍料峭,她却敢迎风绽放,单薄的布料勾勒出无与伦比的身形。
“确是不可言。”
这毫无疑问是个极其美丽的女人。
可她那裸露在外的雪白臂膀上画着的三尾毒蝎,却彰显着她的极度危险。
一朵带着刺的妖丽之花,江湖上用毒的绝对高手。
“小郎君,你这剑约莫也是用不上了,送奴家如何?”
曼妙步步靠近,她的身上带着股奇香。走起路来,腰肢扭动,银饰碰撞,声声诱魂。崔文典的眼神飘忽,似是被下了迷药,眼底只装得下眼前的女人。
“好……好……”
许三沉着脸挡在崔文典的身前,道:“巫毒圣手前辈,扶云乃我昆仑之剑,就算剑刃已毁,也该由我带回昆仑。”
曼妙搭上许三的肩膀,轻轻地靠了过去,勾起了许三垂落在耳侧的发丝。
“奴家可是为了郎君好。”
杨伦道:“这不可言若处理不好,遭殃的便是你昆仑整个铸剑池里的剑。”
曼妙柔声细语,刺激得人酥进骨里:“所以说嘛。”
许三终归也是个男人。佳人近乎在怀,他的耳垂也飘上了红云,向旁退了一步,厉声道:“前辈!”
告努小声嘟囔道:“名门正派,不过尔尔。”
杨伦道:“曼姑娘,你再这般下去,这两位少侠怕是永远回不了昆仑哟。”
曼妙笑道:“这个江湖求的是武道,而非成仙。人活世中,不尝其间,而已道成?”
杨伦道:“曼姑娘这话可就有失偏颇,世间千百种道,皆有道成之法。道长,你说是吧。”
叶枯道:“但人死即道消是这世间不变的真理。”
“抱歉,是我不周。”杨伦道,许少侠,连巫毒圣手都指认了此毒。苗疆与南州所去千里,你不会还要认为是我特地前去南州,寻得这已消失百年的南州秘毒,来刻意陷害于你这师弟吧?”
曼妙红唇微张,诧异道:“竟有此事?”
告努不满道:“前辈,他们可过分了。用中原的话来说,就是什么,倒打一耙!”
许三恢复了神色,却仍不敢直视曼妙,道:“前辈言重。在下只言是前辈误会,而从未将前辈看作如此腌臜下作之徒。”
杨伦道:“好一个从未,与你这晚辈的计较倒会显得我这做长辈的狭隘。就当你所言,你的师弟未有带剑习惯,也觉察不出剑之差异,住在对间更是一个恰到其处的巧合。那么他与这位道长初次见面之时,又为何要以刀剑相向?”他指向叶枯。
许三停顿了阵,道:“应该只是个意外。”
叶枯道:“足下若不知,怕是让他自己来解释为好。”
崔文典的眼睛还被曼妙勾着。
欣赏美是人之常情,但他的神态,已经痴狂到诡异。
许三拱手道:“巫毒圣手前辈,不知文典是何处得罪了您,在下替文典向您道歉。”
曼妙没有说话,咯咯地笑了起来,崔文典也似乎在在婉转的笑声中慢慢回了魂。
——一只不起眼的蛊虫从他的耳朵里爬了出来。
叶枯的手心渗出了汗珠,他全然没有发觉,曼妙是何时给崔文典下的蛊。
他何尝没有听过巫毒圣手的名字,但这个女人比他想象中的却是还要危险。
曼妙道:“我欠小告努的阿父一个人情。今个儿来到这里,即使只算得上还了一半,也是要做得完整。”
崔文典几近涣散的瞳孔聚拢,他茫然地看着周遭。
杨伦道:“看来不用你这师弟回答,曼姑娘就能告诉我们事情的真相了。”
许三道:“我会回山如实禀告师父的。”
杨伦笑道:“请便。”
蛊虫沿着曼妙的身子爬至她的肩膀,如人般而立,两只长须高举,状同诉说。曼妙也配合着侧耳倾听这旁人难懂的西索声。
告努摸着手上的小蛇,道:“阿叔,你说阿父何时才能传我这驭蛊术?”
杨伦道:“他传过的。”
告努愣道:“啊?”
杨伦道:“在你很小的时候。你见到这蛊虫,被吓得高烧三日而不退。打那后,你阿父便决定再也不让你碰。”
告努的脸噌红:“哪有那回事……”
“小妮子,你若想学,奴家可以来教你。”曼妙道,目光却已看向了叶枯。
她近一步,叶枯就后退一步。突然地成为焦点,让他浑身都不自在。
曼妙调笑道:“道长那么怕作甚,奴家又不是什么豺狼虎豹。”
“小青已告诉了我那位郎君的秘密,道长可想知道?但是奴家欠的人情是只属于小妮子的,道长若想要知道,可得付出些什么……”
没有一个正常男人可以抵挡的住如此美丽的女人的灼灼目光。
“前辈莫要再打趣在下了。”
“道长,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长得很漂亮。”曼妙的手指在自己的锁骨上划过,继续下落,最后垂在身侧,“不如,亲奴家一口如何呀。”
曼妙的声音就是一种蛊,叶枯不得已闭目调息方才压得住胸口冒起的无名邪火。
他再次重复了遍:“前辈莫要再打趣在下了。”
杨伦插声道:“曼姑娘,这位道长的同门方遭人谋害。”
曼妙敛了轻佻,却仍是不可尤物,道:“那位小郎君不是凶手。”
这是杨伦预料之外的结果:“不该……不该……”
曼妙道:“老古董,不要因为一己私仇被人牵着鼻子走哟。”
叶枯调整情绪,悲上心头:“敢问……前辈,是如何确认崔少侠不是谋害在下师弟的凶手?”
曼妙抿嘴笑道:“秘密。”
许三拆台道:“道长也可以理解成催眠。”他也不忘刻意吹捧:“巫毒圣手前辈是唯一一位生自中原,却尽得苗疆不传之术的高人。”
曼妙嗔怪道:“郎君有时可以考虑只说一半的话。”
许三道:“吾辈剑修,从不拐弯抹角,畅言心中所想,前辈莫怪。”
叶枯演出了一种抓到希望之感,道:“那前辈可能寻到谋害我家师弟的真凶?师父命我带着师弟下山历练,却不曾想因我的疏忽让师弟丢了性命。我就住在师弟的隔间,却一点儿也都没有发现。若就此回山,我还不如,我还不如就此以死谢罪……”
他的这番情绪里真假参半。定乾坤或许是个不靠谱的人,但他同时也是个真诚的朋友。
曼妙纠结了阵,道:“那可能要请道长先做一件事。”
数不清的蛊虫从她的裤腿口爬出,密密麻麻,惊得告努跳到了杨伦的身后。
杨伦道:“看吧。”
告努道:“我没怕!”
蛊虫集汇之后,直接爬上了定乾坤的脸颊。
曼妙的嘴角上挑:“麻烦道长认一认,这个人,究竟是不是你的师弟。”
一张面皮陡然被蛊虫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