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孤名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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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再战

    望着大军久困车阵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无法下嘴,於单终于没了先前出征时的自信,他变的焦躁了起来。

    自打拂晓被突袭后,李息和公孙敖两人就铁了心思,根本不出车阵,反正是辎重营,又背靠河水,吃喝不愁,你骑兵要冲,我箭矢管够。

    要在汉军严密的防守下突破车阵,匈奴骑兵尚缺一副好牙口,底下的部族死伤多了,各部就不那么听话了,毕竟你於单现在只是左贤王,还不是单于呢。

    就在於单跟鲜支秃阿和勃蔑虎等人商量着对策的时候,北来哨骑冲进了他的大营,带来了更加劲爆的消息。

    於单站起身子惊道:“你说什么?卫青兵团正向雁北行营移动!”

    “须卜涂勒万夫长亲眼所见,汉军卫青部伏击完我部后,迅速向东北行进。”

    鲜支秃阿急道:“按须卜涂勒的速度,他绕远路,必然比卫青兵团要晚。”

    勃蔑虎道:“我军就算昼夜疾驰,也不比须卜涂勒快多少。”

    於单显然不想计较快慢,他直接下令道:“各部即刻放弃围困汉军车阵,全军急速救援雁北行营,合围卫青兵团。”

    鲜支秃阿、勃蔑虎扶胸应诺,赶忙收拢大军北进。

    望着围困车阵的匈奴骑兵再次如潮水而退,此时车阵内再也没有欢呼的劲头了。

    摸不到头脑的公孙敖看向李息,疑惑道:“老将军,这次匈奴人又在玩什么花样,他们不会以为我们能连续上两次当吧。”

    被困多天,没了信息来源,李息也不敢轻易做出判断,他沉声道:“会不会是车骑将军回师,匈奴人被惊退了。”

    现在没东西联络卫青,公孙敖也拿不定主意,斟酌半天,他说道:“我军步卒为主,一旦消息滞后,轻易难跟卫青做出配合联动。

    老将军不妨让敖集结营内所有骑兵,估摸五六百骑应该是凑的出来,敖愿带兵出阵一探究竟。”

    李息为难道:“骑兵本帅倒是舍得,但此行如盲人过河,敌情不明,危险极大。”

    公孙敖坚持道:“将军乃帅,不可轻易犯险,末将愿担前后勾连之责,总不至于我数万大军前后脱节,被匈奴人趁机反围,岂不是成了笑话。”

    见公孙敖已有决定,李息也知道这事必须有人去做,因为临机决断非将不可,也就点头同意。

    不过汉军的情况远比公孙敖想象中的还糟,鲜支秃阿冲击南阵造成的混乱,让军中骡马受惊,渡河跑散了不少,现在全军只能凑出来四百余骑。

    都这时候了,是骡子是马,就不要再讲究了。

    就这样公孙敖带着骑兵,跟在於单的屁股后面,远远的坠着前探。

    ……

    向东北走了一天半的卫青,在趁着夜色掩护再次转向,他率领大军兜头南下,追索着溜进来的匈奴主力而进。

    卫青自始至终目的一直都很明确,那便是配合李息南北夹击这伙溜进来的匈奴主力。

    汉匈两军相向而行,作为卫青跟前的红人,赵信是此次汉军的前锋,他带着两百部族精骑先行探查敌情。

    “军侯,我们发现了一伙射雕者的踪迹。”

    赵信冷哼道:“他们还是没有一丝变化,拿着老人言当宝贝。

    带人去围了他。”

    两百骑迅速左右散开,织成大网,不多时,这伙探路的射雕者就成了汉军的箭下亡魂。

    估计这伙射雕者到死也没明白,为何汉军会如此熟悉自家战法,先用匈奴话引诱他们,杀人却用的是劲弩汉箭。

    “军候,看样式是单于庭麾下的,配备的都是精铁箭矢,马也是粮食马。”

    “军候,有个活口,但自己咬舌自尽了。

    不过他说左贤王会给他们报仇的,估计是左贤王麾下的人。”

    赵信蹙眉喃喃道:“左贤王。”

    若俘虏的话没错,对面真是於单的话,那他们这次肯定是捞到大鱼了。

    赵信凝重的吩咐道:“快去禀报车骑将军,我军发现了射雕者,敌军统帅有可能是匈奴的左贤王。”

    “诺。”

    得信的卫青脸上并无喜色,他先令赵信继续探查这伙匈奴兵团的虚实,之后立刻召集全军都尉聚首。

    盯着地图的卫青经过判断后却犯了难,他猜到了这是匈奴回师的主力,但按赵信的判断,此军统帅是个部族王。

    以己度人,一个诸侯王麾下必然是其部落精锐无疑,现在一时间联系不上李息,要是单凭自己一军之力,能否吃掉这不知数量的匈奴主力。

    张次公莽道:“将军,事不宜迟,先摆开阵势,咱就不信他匈奴人不是爹妈养的,就算再精锐,还不是肩膀上顶着一个脑袋,砍了照样蹦跶不了。”

    “就是,咱就是不服他!”

    卫青一听知道军心可用,不过却不能硬拼猛干。

    他扭头问道:“苏建,你沿途探查,匈奴人走的急,沿途的痕迹必然难毁,能估摸出大体人数吗?”

    苏建沉吟两息,道:“匈奴人皆骑兵,又配多马,按蹄印和马粪推断,末将觉得可能有五六万之数。”

    若真是如此,匈奴单于庭主力必然是全部回师了,单于说不定也在里面。

    卫青沉默了下来,纷杂的消息干扰着他的判断。

    闭眼理了理思绪,卫青判断就算匈奴人马多,砍一半至少也有三万骑兵,与自家是旗鼓相当,能击溃而不能尽歼,还是要杀伤为上。

    心中有了决策的卫青开始布置大军,他以张次公为左,苏建为右,各领五千骑成左右两军,而中军两万骑则由他亲自节制,隐蔽在林中张网以待。

    小半天后赵信派人回禀,匈奴主力不满三万,这让卫青心中有了底,而赵信还带来了一个更有价值的消息,那便是匈奴军中有单于庭甲骑。

    卫青思虑后,相对应的吩咐道:“先派兵取木,战时取人马尸体备用,伏击完后散至于阵前,迟滞匈奴甲骑,弓弩手的箭矢优先射马。”

    “诺。”

    ......

    拂晓,於单带领大军向北行军,突然炸听四面八方战鼓雷动。

    他抬首一瞧,只见前锋鲜支秃阿已经迅速被汉军三面围住,汉军的左右两军正跃马扬鞭,怀抱相向而行,汉军目标明确,就是要切断鲜支秃阿的前锋军跟中军的联系。

    此时一路救父心切的於单才恍然大悟,什么卫青兵团突袭雁北行营,须卜涂勒这家伙是被卫青给诓了,汉军真正的目的是对付自己。

    本就在车阵前吃了挂落,此时又被汉军堵截,想到痛处的於单怒从心来,我堂堂草原娇子,匈奴左贤王,如何能接连受辱,他是猎手!不是猎物!

    於单怒不可遏,命令道:“汉军太小看我匈奴精骑了,勃蔑虎万夫长,你带本部侧击汉军左军,引鲜支秃阿向东撤。

    本王将派兵直冲汉阵,尔等整军后尾随冲阵即可。”

    知道事不宜迟的勃蔑虎扶胸应诺,带领本部轻骑迅速打马而出。

    於单转头恶狠狠的命令道:“甲骑披甲,今日本王要带领你们敲碎汉军的骨头!”

    “诺。”

    单于庭大军临危不乱,骑兵们反而是有些跃跃欲试。

    辅兵们纷纷从骡马上卸下来重甲,为骑兵披上,西域甲、河西马,诸部勇,汇聚成了一支令百蛮生畏的单于庭铁骑。

    包围圈中的鲜支秃阿也是厮杀将,起先他带着骑兵死突向南,意图从汉左右两军的交接口突围。

    苏建和张次公怎能如他意,两将驱兵合围,利用长枪戈矛将胡骑一个个挑落马下。

    杀兴起的张次公本来是想配合大军从速料理了包围中的鲜支秃阿,谁料匈奴援兵勃蔑虎来的如此迅速,赶忙分兵去拒。

    见汉军左部被袭,包围中的鲜支秃阿即刻带兵向东面的勃蔑虎靠拢。

    一时间汉军三面挤压鲜支秃阿,而张次公也遭到了匈奴人的东南夹击。

    骑马立于场外的卫青望着混乱的战场不禁蹙起了眉,一次突袭居然没有将匈奴人的前锋军击垮,反倒是让其配合援军咬住了张次公的左军,如此反应是精骑无疑了。

    卫青扭头问道:“赵信,此围中的胡骑是何来历,你可知晓?”

    赵信指着匈奴军中旗帜道:“在围中的必然是个万夫长,救援的也是,单于庭内万夫长是有数的,但具体是哪一个末将不知道。

    不过按对面阵中的旗帜来看,当是左贤王在对面无疑了。”

    卫青疑惑道:“左贤王?诸侯王?”

    “左贤王就是匈奴储君。”

    “太子!”

    卫青的警惕心提了起来,若是匈奴太子在对面,这仗必然就不好打了,精锐相抗,必然伤敌伤己。

    赵信又道:“左贤王在这里,单于庭的甲骑必然随行,将军当早做准备。”

    卫青颔首。

    眼见不能迅速吃掉鲜支秃阿,匈奴主力又快准备好了冲阵,卫青直接下令道:“让张次公放个口子,让胡骑走,其余各部从速结阵。”

    “诺。”

    有卫青的舍,鲜支秃阿迅速汇合勃蔑虎,带着半数残兵撤回於单阵后。

    汉军大部亦快速收拢,骑兵分置两翼,弓弩步卒快速组成中军大阵,提前准备好的乱木,乱尸放置在中军阵前,形成了一条防冲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