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孤名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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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袭扰

    怼停了挛鞮产,军臣转身环顾诸将,道:“上一次我军主力在雁门,卫青从上谷偷袭了龙城。

    这次我军主力摆在了燕代,而卫青兵团却不知所踪,太相似了,这由不得本单于不相信。

    声东击西,汉廷绝不是傻羔子。”

    乌维急道:“大单于圣见,不如先就近抽调万余骑驰援河朔,若真是汉军偷袭河朔就舍命缠住他,若不是最好,万余骑调动也不会影响前线大局。”

    勃蔑虎摇头沉声道:“万余骑远距离奔袭,到了河朔还能有几分力作战,若真是汉军西去,非我主力西调,不足以解此危难。”

    鲜支秃阿扯着胡子说道:“东线战场距河朔草原东西相距一千多里,既无粮草后勤保证,又无相应的作战准备,仓促调动,这必然引发全局的混乱。

    你们不要忘了,咱们面前的是李广、李息和韩安国,这三个老将也不是异于之人。”

    军臣双目微眯,缓缓道:“卫青兵团要是扼住了高阙,烧了黄河浮桥,就算我大军赶到了河朔,也只能隔河远望。

    再说前线伊稚斜已经在做包围蓟城的准备了,东线数月的攻势难道要前功尽弃吗?”

    听到此处,贵族们也回过味来了,看来大单于是不打算救援河朔了。

    须卜涂勒见机主动说道:“河朔草原上,还有我白羊、楼烦两部的五六万精骑,数十万部众,在人数上对汉军占绝对优势。

    就算前期被偷袭吃了点亏,后面也应该能抵抗,毕竟河朔这块地方从秦末到现在,汉军从未踏足过,咱们才是真正的地头蛇!

    楼烦王余候颤、白羊河南王图喇刺矢都是诸王里有名有姓的大王,骑下的侯顗骨等将亦是勇武,没道理顶不住汉军偷袭。”

    见有人给了台阶,军臣微微叹道:“那我们就只能寄希望于河朔守军和两王坚守部族大营了,东线汉军一溃,西线的汉军会主动退回去的。

    传令给伊稚斜,汉军将大股百姓和财富都送进了蓟城里,本单于再给他添两万精骑,让他务必啃下蓟城!

    河朔的账一定要在蓟城平了。”

    见帐内的贵族们达成了共识,单于庭不做救援。

    此时白羊部到帐前效力的是图喇刺矢的儿子赤勒勿都。

    他见单于不救河朔,跪地请求道:“大单于,既然我大军主力因故不能西援,臣的部族骑兵离雁门不远,救援河朔距离最近。

    请大单于许我救援本部,不然我部将士知道河朔被袭,必然无法安心作战,军心必乱。”

    其余右部诸王亦是出言附和,毕竟汉军一旦过了阴山,就是右部的草场了。

    军臣见此情景,也知道难留,索性顺水推舟,让赤勒勿都带领白羊部和楼烦部的骑兵回援河朔。

    .....

    大中午热火朝天的南城工地上,公孙敖问道:“联系到了卫青没有?”

    “没有。”

    面对公孙勇和卞援发来的消息,河朔匈奴各部得令和未得令的部族,都在向高阙运动。

    千余骑已经难以对匈奴各部进行袭扰了,兵力变动下,这两部汉骑已经不占优势。

    公孙敖沉声道:“一定要联系到卫青。”

    龚虔凝眉道:“将军,现在南面草原混乱不堪,若是我军小队而出,有被牧民围攻之危。”

    公孙敖沉了沉,决定道:“派人去将公孙勇和卞援叫回来,他们已经不眠不休坚持到了现在,令其回寨休整。”

    “两部回军,山下匈奴必然聚集,一旦形成合力对我高阙必生觊觎。”

    公孙敖望了一眼龚虔,无奈道:“袭扰的法子只能延缓匈奴攻寨,不可能根除此患。

    所以必然要等卫青带主力合围,方能一战尽得河朔。

    你去令人将烽火台的狼烟点起,以烟为语,告知周遭汉军驰援。

    寨中各部除了休整的士卒,其余人尽可能多的准备滚木礌石,我军轻骑而来,一旦打起来,箭矢必然不足。”

    龚虔应了诺,转身快步去办。

    公孙敖对龚虔还是放心的,他远眺山下已经能望到见烟回寨的骑兵,本想着令公孙忠的伏兵,在匈奴攻寨时当奇兵侧击,现在看来这部兵马是藏不住了。

    公孙敖沉吟两息,吩咐道:“传令给公孙忠,让他瞅准时机扫荡匈奴部族,再次击散他们。”

    “诺。”

    果然随着公孙勇和卞援率领汉骑回寨,白羊部的各部酋长们再次聚集到了一起。

    这倒不是说他们有多强的韧性,实在是想要回到阴山北,只有高阙这一路最近最佳,他们是没得选。

    待各部像抱团取暖的沙丁鱼般再次开始报团,并着手建立营地防御。

    混在牧民中逃难的脱歹正帮着人推车,将驮牛放出来,用牛车环布在营地外围,意图抵挡汉军的骑兵冲击。

    谁知不等他们布置完,只听站岗的匈奴士卒高喝道:“汉军来啦!快跑!”

    话音刚落,喊话的士卒就被一箭射毙,惊的脱歹一个激灵。

    他抬头一望,西面地平线上赤色的洪流滚滚而来。

    营地内立刻乱了起来,妇孺的惊吓四逃,悲戚声骤起,混乱骤起。

    曾经带给别人恐惧的人,现在恐惧袭身,也知道痛。

    “男人们上马迎敌,快上马!”

    惊慌的脱歹赶忙去找马匹,毕竟部族存续之战,若是逃跑,今后怕是没有部族会要他了。

    可惜未等他上马,营地内就已经组织出来千余骑迎了上去。

    仓促间凑出来的部族骑兵,也就对付对付别部牧民尚可,又曾会是休养后的汉军对手。

    公孙忠带领汉骑不做停留,凭借着战马的冲击力,夹枪握矛,嘶吼而上。

    一个照面就将面前的部族骑兵冲垮,公孙忠带领汉军冲入匈奴营内,绞杀残敌的同时,放火烧营。

    脱歹等人则是被汉军又赶出了营地,向营地周遭疯狂逃窜。

    “大王,前面牧民逃窜,我们的前锋营地被汉军再次冲毁!”

    赶路的图喇刺矢闻言大怒,喝道:“汉军安敢欺我?左右骑兵随本王救援大营,走!”

    可惜图喇刺矢的速度还是慢了一步,搞完破坏的公孙忠并不恋战,得手后在营内快速抽身,带领骑兵直奔高阙撤去。

    望着战火尚未燃尽的营地,图喇刺矢纵使怒火中烧,亦无可奈何。

    余候颤劝道:“白羊王,与其在此置气浪费时间,还是赶紧令人收拾残局,赶紧准备攻寨吧。

    咱们身后还有汉军回转呢。”

    图喇刺矢咬牙道:“不用你提醒!”

    公孙忠带兵回到寨中,一下马就朝着公孙敖迎了过去,笑道:“将军,咱们这次占了便宜,弟兄们没损失多少,匈奴人的营地倒是被咱烧了个精光。”

    公孙敖笑道:“确实不错,经过这两次打击,匈奴人再想组织进攻,怕是要等些时候了,现在你抓紧带人下去休息吧。”

    正手热的公孙忠道:“咱本就是步卒硬上的马,此时下马守寨,必然以一当十。

    不过将军,在我军撤退时,望见了匈奴援军,人马不少。”

    公孙敖敛起脸上笑意,快步带人到墙上眺望,果然见山下的匈奴营地正在快速收拢部族,按这速度至少是匈奴王到了,不然各部不会如此顺从。

    龚虔道:“差人问了俘虏,看旗帜是匈奴的白羊王和楼烦王到了。”

    “看来是正主到了,按你的经验,匈奴人多久能准备好进攻?”

    “河朔匈奴经过车骑将军的打击必然急于回到漠南避难,末将估计最多下午,匈奴人一定会发动进攻。

    不然他们就没机会了,按脚程来算,我汉军主力最迟明日拂晓就会赶到。”

    “料敌从宽,白羊部和楼烦部虽是新败,但其部族仍在,我们要让匈奴这支强弩,断弦此。”

    “那咱们要用石木封沟吗?”

    “不,封沟就代表着我们怕了,现在我等就是要示强,白羊王和楼烦王可不知道我军有多少人,若是能将其劝降,倒不失为止戈之法。”

    龚虔不信道:“将军未免太理想化了,烈马是不会乐意被人套上鞍子的,匈奴人也不会轻易投降。”

    瞧着龚虔如此笃定,公孙敖不禁笑道:“被逼到墙角的人往往会有两种选择,一种便是用命一搏,另一种便是在重压之下直接崩溃,这要看我们给他的压力够不够多了。

    派人去告诉山下的白羊楼烦二王,本将愿与两王阵前一叙。”

    龚虔面色微变,慎重道:“将军何故犯险?以我高阙如今的防御,匈奴人绝难冲过,只待车骑将军领兵而至,匈奴二王必如砧板上的鱼肉般,任由我军处置。”

    公孙敖笑道:“二王已经陷入死局了,此战早一日结束,朝廷就早一日减少靡费,哪怕少死一个士卒也好。

    再说咱们的南城不是还未建成不是,待我拖延时日,你抓紧督建方是上策。”

    信送下山。

    图喇刺矢犹疑道:“什么?你是说高阙的守将要见我?”

    摆手打发了信骑,图喇刺矢想了想说道:“楼烦王,此时汉将要见你我,会打什么主意?”

    余候颤不紧不慢的说道:“本王觉得汉军若不是心虚就是胸有成竹。”

    “怎么说?”

    “心虚自然想着拖延我军的进攻,借此来等卫青兵来。

    另一头算的话,就是汉将根本不虚,只是想让你我屈膝投降罢了。”

    图喇刺矢面色一凝,道:“投降?

    本王从出生那天起,只见过敌人跪服在我大匈奴的脚下,从未有人敢让本王跪下,这汉军必然是心虚,想着拖延。

    来人,准备人马攻寨。”

    余候颤瞧了眼气势汹汹的图喇刺矢,出声道:“反正已经这样了,不如去见见也好。”

    图喇刺矢沉默两息,最终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大军列阵,以添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