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然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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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登山

    第二天,春晓将此事告诉了母亲,母亲依照事先的约定去找柳父商议此事。柳父虽是武将出身,但却是个极守旧的人,一听这事顿时大发雷霆,还特地命管家唤女儿春晓过来问话。怎知,春晓竟是一身男装打扮走进了厅堂,柳父一见,险些没认出来。步至她跟前,上下打量一番,不觉问道,“你是?”

    春晓躬身行礼:“学生柳君临,见过父亲大人。”

    此言一出,柳父转怒为喜,竟是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说:“瞧你这身打扮,还入学拜先生,哈哈……。”

    春晓嘟起小嘴来,撒娇说:“无论怎样,孟先生都已经收下我了,这个书我是一定要念下去的。”

    柳父一听这话,又变的一本正经起来,说:“既如此,我也不好为难你,读书毕竟是件好事。”

    停顿了一下,突然喊了一声:“柳君临,你给我听着——”

    啊,春晓愣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父亲是在称呼自己的学名。

    从今往后,你就是我柳某人的亲侄儿,出去求学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和地位,更别丢咱们柳家的脸。

    啊,柳某人的侄儿?什么意思?

    春晓又愣住了。

    母亲开心的搡了搡她,说:“还不快道谢,你父亲同意了。”

    春晓这才明白过来,赶紧行礼,说道:“多谢父亲大人。”

    柳父铁青着脸,白愣了她一眼说:“你称呼我作什么?”

    春晓一琢磨,对呀,拍了拍脑门,再次行礼言道:“多谢叔父大人。”

    话音一落,三人相视而笑,都乐的前仰后合。

    如此,转眼一晃三年过去。春晓都是白日男儿装束,夜晚女儿妆容,常伴孟先生左右练字读书、吟诗作赋,因其天资聪颖、秀外慧中,兼之勤奋好学,功课进步的很快,字写得娟秀美观不说,背诵起文章来也是朗朗上口、行云流水,作诗写对子更是奇思妙想、妙语连珠。竟是后来者居上,赶超了其他诸多弟子。

    孟先生对她也是格外关照,课上为她耐心点拨,课下帮她排疑解惑,两人形影不离、亦师亦友,引得众弟子好生羡慕。

    其中有一位弟子,名唤兰凌如,年方一十六,曾是孟先生最得意门生,长得俊俏秀美,家世显赫,自襄阳追赶过来投奔,一身的好学问,且聪敏过人,被孟先生视为莫逆知己。

    可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柳君临的出现让先生完全忽视了他的存在,甚至可以说是根本无视。如此才华横溢的兰凌如,竟被如此的冷落,心中不免燃起几分妒火。

    因此时不时的伙同几个学弟故意打断孟先生和君临的对话,动不动就拿君临的衣衫当话题调侃,笑话她脚下的荷花鞋、还有她娘里娘气的身姿和步态。子墨有时看不过去,回呛两句。而君临则是一直忍气吞声,生怕别人知道她是女儿身。

    不过好在,兰凌如虽骄横顽劣,却是个善辈。平日里虽对君临时有挑衅和羞辱,但从未生出过什么恶意和歹心。而且君临又礼让隐忍,各自倒也相安无事。

    一晃到了秋天,收获的季节。

    漫山遍野的瓜果梨桃丰盈饱满,引人垂涎。

    紫霞山的花仿佛是受上天的眷顾,四季常开不凋不谢、不败不枯,无论梅兰竹菊,即使入了寒冬,也照旧是花团似锦、十里飘香。

    这山间的树木更是经久不衰,距今千百年的古木比比皆是,参天的梧桐,遮日的芙蓉,桢楠高耸,凛凛青松。

    这一天,早起微见天明。

    四周薄雾刚刚飘散,晨露滑过荷叶,滴落池塘。

    孟先生一行带着十几个弟子披荆斩棘、攀援而上。约莫半个时辰左右,抵达了山的中间。稍作小憩,大家拿出预备好的食物来充饥。

    这次郊游是事先约定好的,目的就是要直抵紫霞山的山顶。

    此时山上传来这样的歌声:紫气东来,霞光满天。紫霞山是个世外的桃源。唯美的花儿开在眼前,催泪的情话到嘴边。山谷悠悠回音响,月亮照在梧桐上。

    梧桐上有凤求凰,树下男女配成双。紫霞仙子保姻缘,千里万里一线牵。哪个痴来,哪个爱,请来紫霞山,梧桐树下许情愿,春宵一刻在眼前…………。

    歌声悠扬动听,自上而下,由远及近。

    倏忽间,一位担柴老者走到了孟先生和众弟子面前。

    孟先生抬手施礼,说:“敢问老者,这山歌可是出自名家之笔?”

    老者回礼,笑答:“非也,乃是老头子我的父辈流传下来,都是个顶个的大老粗,不是名家,也不会用笔。”

    柳君临好奇,问道:“我家三代寄居于此,倒是不知这紫霞仙子是何来历?”

    老者回答:“听闻我的曾祖父说,那紫霞仙子是九重天外的神仙,因一段尘缘未了落入凡间,经历磨难,最终葬身此地。所以,这座山便唤作紫霞山。”

    兰凌如上前又补一问:“那歌里的梧桐树又是怎么一回事儿,莫非真能帮人达成心愿?”

    老者又笑,捋捋洁白的胡须,说:“这个,老头子我就不得而知了。只知道相传梧桐树下埋着紫霞仙子的仙体,有求必应,有诚心必显其灵。”

    子墨好奇,复相问:“烦劳告之,那梧桐树所在何地?

    老者手指身后的茫茫林海,说:“在这大山的深处,最高、最大、枝叶最茂盛的那棵梧桐便是啦。”

    话说完,老者担柴快步轻盈而去,还是一边走一边唱:若是紫霞仙子知,片片梧桐了心事。一片情缘女儿痴,一片壮行男儿志……,渐行渐远,飘渺渐无声。

    只留下满肚子疑惑的孟先生和一脸向往的学子们,尤其是柳君临和兰凌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