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斯坦说：“超算预判，如果真是这样的玄能。你觉得有多大价值？”

    陈晖一歪头，终于明白了希斯坦的意思：“一枚超算芯片的价格，远低于晖金的价格……”

    希斯坦点头道：“不错。我想，大概，这也是为什么人类黎明他们只是想对你提告，要你付钱，而不会对你有任何兴趣的原因之一。”

    陈晖皱起眉头，一时有些不知如何判断此事对自己的利弊关系。

    希斯坦继续说道：“当然，还有一些事情，也是喜欢玩弄义体和脑机芯片的他们所不关心，但是我们文明堡垒关心的。也就是你作为一个普通的人类，你原本拥有的天赋能力。”

    陈晖突然想起了自己昨夜的梦里，那份自己六岁时的综合资质测评报告的画面。

    ——原来如此。

    希斯坦：“在我们堡垒守卫军里，基因优异评级为A的优秀士兵并不少见。坦白说，我原本对星盟提交的那份关于你玄能的资料就有些怀疑……”

    “现在，我已经可以确定，那个莉莉丝根本就是不了解你的玄能。所以，这是因为你故意误导了她吗？”

    陈晖被说得脸上突然觉得有些发烫，情不自禁说道：“也没有那么故意吧。”

    程辉在旁神情严肃的看着这个城府难测的希斯坦，等待着他还没有说完的下文。

    希斯坦笑了笑，继续说道：“陈晖，你不必紧张。我现在虽然也还不清楚你的玄能到底是什么，但是从你的反应来看，我相信你没有完全虚张声势。这屋里应该真的有一位你所说的‘混沌之主’存在。我也愿意对你开诚布公，说明我们之后要建立的合作关系是怎样的。”

    “你已经看见了，你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堡垒守卫军的一处军事基地。而我们守卫军中的玄能者军团部门，其实刚新建没有多久。我很荣幸，能得到拿波里指挥长和金达尔主席的认可，成为我们文明堡垒玄能者军团的指挥官。但你应该也知道，相比至高秩序和人类黎明两家集团而言，我们在这方面起步较晚。”

    “正规作战人员的培训是需要时间的，对玄能的研究和了解也是需要积累的过程的。今年以来，至高秩序公开出售晖金，从战略上讲，对于其他企业都有不小的影响。如今，也有不少我们文明堡垒集团内的玄黄敏感者订购了他们出售的晖金。”

    “外界虽然不了解，但是各个集团军队里的玄能者选拔方式应该都是大同小异的。我们也不例外。堡垒守卫军的所有士兵都已做过玄黄敏感测试，在敏感者中，集团会按照士兵的综合表现，择优安排成为晖金融合候选人。”

    “当这些被挑选出来的优秀士兵和晖金融合后，再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研究，就会成为我们玄能军团的正式作战人员。”

    “所有作战人员的玄能情况，都是机密信息。只有他们的合作组员和他们的直属指挥官，也就是我，才会掌握这些信息。以你的聪明，和你的‘混沌之主’的分析能力，应该不难明白这是为什么。”

    “而现在，集团拥有的普通居民里，也会出现不少因为有足够购买力而拥有玄能的人。而你们这类通过公开渠道获得玄能的人，玄能方面的资料是完全公开的。按照完整的购买合约，星盟的人还会持续对你们进行玄能跟踪检测，回访等一系列服务。当然，他们也承诺了对晖金的购买者提供玄能教学的服务。”

    “相比之下，我们当然希望我们集团中的玄能者，可以选择自己的集团作为培训中心。你们这类玄能者，原本就不是军人，我们并不打算让你们和军人一样去从事作战任务。但是，玄能培训这样的事情，至高秩序可以为你们讲解的，我们也一样可以为你们提供。所谓星盟将来会给注册玄能者提供的工作机会，我们集团也一样可以提供。”

    “我们需要的是，让你们减少对星盟的玄能信息输送。同时成为我们玄能守卫军团的特别行动人员。协助我们开展的玄能相关研究，以及，在我们需要你们提供帮助的一些事情上，能够积极的配合我们。”

    “而我们能提供给你们的，就是你们需要的，企业又能够给到你们的一些帮助。”

    “比如你，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可以解决这枚晖金为你带来的债务麻烦的这笔钱。我们就可以为你提供贷款解决这个问题。相对的，我需要的是你对我的坦诚，配合，让我完全了解你的玄能。”

    “当然，这笔钱，你是必须要偿还的。根据你的玄能的情况，集团之后也会为你提供一些有着不错收益的工作机会。只要你能很好的完成这些任务，自然就可以逐步清偿这笔欠款。”

    希斯坦停顿了一下，坐回到沙发里说：“退一万步说，陈晖，如果你不愿合作，你就只能自己去面对人类黎明集团的债务索赔要求。”

    “陈晖，仔细想想，你应该感谢那个叫莉莉丝的玄门研究员；或者说，应该感谢你自己成功误导了她，这让你现在处于十分有利的局面。坦白说，我很喜欢你现在的处境，如今对你而言，还有什么比同自己所属集团总部的守卫军合作更好的选择吗？”

    “在我是否值得你信任这点上，我相信你会得出正确的结论。而我也会对你非常放心，因为你和其它人不同，你的情况是最特别的。”

    希斯坦挂着微笑看着陈晖，说了这么长一段话后，他开始耐心等待陈晖的回复了。

    程辉在一旁砸了砸嘴：“话说得可真够绕的。不就是说因为你是个穷鬼，有债务压身。所以一定会配合他的各种要求吗？同时因为别人都不清楚你的玄能的底细，让你可以保持神秘性，有利于之后给他干见不得人的事！”

    陈晖思索了一番，用心声询问程辉：“看来只能和他交底了吧？”

    程辉：“交，但不完全交。吹着交。你和他咬死我是混沌之主，我看他们对这个名词都挺在意的！还有，既然他这么想让你展示你的玄能，就给他开开眼界吧！”

    陈晖暗自腹诽：“我能怎么展示啊！”

    程辉：“你去把他桌上那个便捷电脑拿起来”

    陈晖不解：“拿电脑干嘛？”

    程辉：“相信我，去拿在手里。”

    陈晖只好站起身，走到希斯坦的书桌边，伸手拿起了那个便捷电脑。希斯坦有些好奇的看着他，却没有阻拦的想法。

    程辉：“现在，听我说的，集中精神，想象如果这个便捷电脑，是把枪就好了。”

    陈晖有些不明所以，又腹诽了一句：“什么意思啊？让我拿着电脑，想象这个电脑不要是电脑，要是把枪？”

    程辉有些不耐烦：“是。认真一点，专心就这么想！”

    陈晖只好拿着那个便捷电脑，如程辉所言，认真想到——好吧，这个便捷电脑，要是把枪就好了！如果能把这个便捷电脑，变成一把枪，肯定能把这个希斯坦吓一跳！

    程辉盯着那个便捷电脑，用同样的心思想着——多的不说，换把老式左轮手枪肯定没问题吧！

    陈晖感觉到手上的触感变化了，那台便捷电脑竟真的变成了一把他自己没有见过样式的左轮手枪。

    程辉却是一眯眼——这正是他刚刚脑中所想的一把柯尔特蟒蛇左轮手枪。

    陈晖一脸震惊，希斯坦站起了身，走到他面前，拿起这把左轮手枪，虽然他从未见过左轮手枪，但军人的本能让他清楚的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他将枪对准地面，扣动了扳机。

    枪声响起。陈晖和希斯坦都被吓了一跳。

    在希斯坦手中，这把枪又变回了那个便捷电脑。由于厚度不同，在希斯坦手里一时之间险些掉到地上。

    程辉嘘了口气，对陈晖一字一句的说道：“小子，你的玄能，可不是个普通的外挂。而是个非常离谱的外挂啊。”

    希斯坦拿着便捷电脑，仔细查看的同时，走到方才枪击的地板上，现场没有留下任何弹头或者弹壳，但是地板上，枪击过的地方，却留下了浅浅的痕迹。

    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不等紧张的保安踏入门槛半步，希斯坦就挥了挥手，轻描淡写道：“出去。没我命令不要进来。”

    保安立刻躬身转身退走。门重新关上了。

    陈晖惊呆了，以心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程辉：“你在蓝印枪击那个‘亚当重锤’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你当时不是想着想要把手里的枪换成个自瞄火箭炮？我当时也是突然闪过个念头，火箭炮跟你手里的枪比起来差异有点大，差不多大小的自瞄手枪，当时倒是想到了个……不过嘛，你没留意，那枪打出去以后，可能因为就直接完成你的预期任务了，就变回原样了。”

    希斯坦问道：“这是你的玄能？”

    程辉挺了挺脊梁，不无骄傲的说：“小子，告诉他，在确定预期目标的情况下，你的混沌之主能为你进行任意物质的转换。当目标达成后，转换就会自动解除。”

    在希斯坦差人递来早已备好的贷款相关文件以及陈晖的注册合约时，程辉在一旁自顾自的吐槽道：“这套路我懂！开局欠债一个亿，然后带着外挂征服银河系！”

    这一天，在堡垒守卫军的护送之下离开和归来的陈晖，让守在住宅楼下的记者们依旧只能无功而返，悻悻离场。

    回到家里后，陈晖立刻给了母亲陈鹭鸶一个拥抱，长出了一口气说：“妈，行了。事情应该解决了。”

    现在，陈晖已经正式成为堡垒守卫军所属玄能守卫军团的特别行动人员之一。

    按照希斯坦的安排，今后每周里将会有两天，守卫军会来人将陈晖接到工作地点，进行玄能培训与研究。

    除此之外，在分别支付了人类黎明和至高秩序双方各自一半的晖金购买款项后，陈晖所拥有的这份玄能为他带来的债务，他需要自己设法偿还。

    按照希斯坦的说法，这笔集团提供给他的近一个亿星币的债务，每年只算他15%的年利息。如果之后发生连利息都还不上的情况，希斯坦就会安排一些特殊任务给他，作为抵债的方式。

    程辉在旁听这些细则的时候，始终是嗤之以鼻的态度，还不断对陈晖说：“你们这个什么文明堡垒集团，算盘打得也是真精！说实话，我是真不理解，为什么你就这么轻易的认了那笔债务，反正你又没钱。他们能把你怎么样？你现在也不是个普通人，就这么害怕吗？”

    陈晖反驳：“你懂什么！我又不是什么不死之身，再说了，我还有朋友，有亲人。你们的世界里，难道就没有身不由己这个词吗？”

    当然，此刻，和母亲陈鹭鸶说到贷款的具体细则时，陈晖只是轻描淡写一笔带过道：“今天我们已经把要办的事都办完了。人类黎明他们要我发的声明，还有付给至高秩序的那笔钱，集团已经都帮我处理好了，对我也没什么影响。只是接下来每周有两天时间，守卫军会接我去工作地点，协助他们做些研究之类的。”

    陈鹭鸶闻言神色一松，显然也是心里一颗大石落了地。

    “好，明天我也该开始工作了。对了小晖，你回来之前，那个玄门的量子通讯器有传来通话请求，你去看看吧？”

    餐桌上，莉莉丝给的那枚通讯器正亮着微弱的黄光。

    程辉飘在一旁打趣道：“小子，我还挺中意那个金发小姑娘的，快看看她都要跟你说些什么。”

    陈晖将那枚量子通讯器拿回自己的房间，放在自己的书桌上。长按开启之后，很快，莉莉丝的投影就出现在他眼前。

    “陈晖，刚才希尔德跟我联系过，他说你已经自己支付了晖金的购买价格。是文明堡垒为你提供贷款了是吗？”

    “是，有什么问题吗？”

    “……不，没什么。我还是得祝贺你，能顺利解决这枚晖金造成的债务问题。”

    “这么说，你其实昨天就知道会这样了是吗？”

    “是。不过此事会如何发展，主要取决于你的抉择。我也不清楚你的母公司会给你怎样的支持。目前看来，这已经是对你而言最好的局面了。”

    陈晖倚在自己床边，突发奇想般问道：“如果集团不给我贷款，你能帮上我什么忙吗？”

    莉莉丝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坦白说，在这笔债务上我帮不上你什么忙，我能做的事情很有限。我今天联系你，主要是想问你，你打算什么时候来地球进行玄能培训？”

    “这个啊……就不必了吧。集团这边已经为我安排好玄能培训的事情了，还是不麻烦你们了。”

    “陈晖，你现在就是这枚晖金实质上的买家，按照华莱士和至高秩序的购买合约。我是需要协助至高秩序对你进行玄能培训和检测的。这是购买合约的一部分，你明白吗？”

    程辉在一旁眯起了眼睛，陈晖却是立刻撇了撇嘴说：“但我是被迫接盘，眼下，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事情，是挣钱还债，这点你也应该理解吧？昨天我和你在玄门，不是已经完成信息注册了吗？你们之后要是有什么挣钱的机会，能介绍给我就好。我是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做双份的培训。”

    陈晖表现得颇不耐烦，莉莉丝却似乎不见任何情绪波动，仍是心平气和说道：“陈晖，我可以理解，文明堡垒会给你提供贷款，一定有他们的安排，其实，这和我的工作并不冲突。我相信他们也很希望能多获得一些与玄能有关的信息。或者，你先不用急着拒绝我，也许你可以问问他们的意见。”

    莉莉丝见陈晖似乎不为所动，又补充了一句：“你应该清楚，在玄能的研究和分析方面，玄门是拥有最多资料的机构。你的集团在这方面没有太多积累。对你而言，这是个了解自己的机会，不会对你造成任何损失。”

    程辉提醒道：“小姑娘说得没错。玄能这方面，你的集团，和他们研究院，说不定有不同的信息，你毕竟是个玄能者，多了解一些信息，的确没什么坏处。”

    陈晖皱了皱眉，对莉莉丝说：“好吧，我有时间的话，会去找你的。”

    通话结束后，程辉有些不解的问道：“你怎么对这小姑娘这么不友善，我记得昨天你一开始还很想对别人全盘托出的啊！”

    陈晖撇了撇嘴：“你昨天也不像现在这样，昨天可是你教会了我分析利弊的。我现在也已经明白了，玄门他们在这件事上根本什么忙也帮不上。那个莉莉丝关心的事情就是调查和记录我的玄能罢了。今天希斯坦不是都说了吗，所有星盟所记录的玄能信息，都是公开资料，银河系里只要是有心之人都可以查到。”

    程辉半开玩笑的问：“但是他们难道不也是根据这个来决定你们玄能者的价值的吗？你现在不希望别人知道你的玄能有多特别了？”

    陈晖：“我可不是像那些买家一样的大人物。我总有种不太好的感觉，总之，我感觉你是对的，越少人知道我的玄能是什么，才会对我越有利。况且我现在都还不是完全了解自己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