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计划
听了周慎澄的表述,周戒咸仿佛看到了满山的银子对他招手,不由得抓住了周慎澄的肩膀。
“大伯伯,你抓疼我了~”一阵揪心的疼痛自肩膀传来,周慎澄不由地往后咧了下身子。
“好,好~”周戒咸不好意思地松了手,挠了挠自己的头发,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确实是够丢人的,四十多岁的人了,在一个十几岁的娃娃面前失态。
“水车若是能够建成,不仅可以饮水入山,还能引水入旱田,到时旱田变水浇田,下田变中田,中田变上田,咱们整个周家村的人,都会受益。”
“哎,慎澄,如若水车建成,那当下的水浇田的水源优势,岂不是没有了,毕竟水浇地之所以值钱,就是因为离水源近。”
“大伯伯,这个无妨,水浇田离水源近这个优势可能会变弱,但土壤肥沃的优势仍然存在,且大部分的旱田都会变成水浇田。”
“到时候,咱们周家村遍地沃土,荒山变宝林,人口富裕了,娶亲也容易些,到时咱们周氏一族,又会增添更多的人口~”
周慎澄将这些潜在的好处一一道出。
周戒咸是听懂了,更多的人口,意味着周氏在当地更高的地位,他们这类话事人,可以掌握更多的资源,驱使更多的人力。
“好,慎澄是否已经告知老族长这一计划?”周戒咸难掩语气中的兴奋。
“没,慎澄功课之余勘察了这几个月,感觉这个主意不错,刚好大伯伯来了,才讲于你听。”
“没有对外说就好,这样,慎澄可找个机会先去给老族长说明,我呢先去忙手中的活计,到时族长要是赞同,必是要开族会的。”
“我自当出言支持你,若是族长不赞同,咱们两人可以在我田亩中建水车,一应花销大伯伯我出,即便不成,也不会亏待于你~”
直到日落时分,周戒咸才从小院儿中离开,心中不禁为自己在建房上下的本钱感到庆幸。
若是此事周慎澄找其他人商议,这经办的好处,可就轮不到自己的头上了。
眼见周戒咸离开,周慎澄望了望西方即将落下山的太阳,到了该做晚饭的时候了。
见母亲在新房处还未归来,周慎澄将水瓢带着鸡蛋拿到灶间,今日母亲高兴,就让自己做饭,让她吃个现成的吧。
这个时代的灶台与他上辈子小时候的几乎一样,只是上辈子由于经济的发展,技术的提高,每家的灶台上都贴着瓷片。
纯白的台面,灶台侧面又贴着各种花纹的瓷片,整个厨房显得干净而又喜庆。
而今生的灶台是黄土垒成,虽不美观,胜在实用。
周慎澄自橱柜中找到蒸好的馒头,虽说是杂面的,但也掺了不少的白面,家中也没有什么好菜。
周慎澄洗了几根新摘的黄瓜,放在清水盆里洗了,又将母亲新拾的鸡蛋,磕开放入了碗中,撒盐,搅散,一会儿的功夫,蛋液变成了暗红色。
还好,有两个初生蛋里有蛋黄儿,要不都是蛋清,周慎澄真不知道得放多少猪油才能炒出香味儿。
锅里的水开了,周慎澄将洗好的黄瓜放入锅中,见它变了色,赶紧翻身去烫另一面,紧接着将烫好的黄瓜放入冷水中。
就在一瞬间黄瓜变得翠绿娇嫩,周慎澄看得心中一阵舒适,上辈子成年后他再也没有吃过这种黄花已卸的黄瓜。
不知为何它们个个顶花带刺,即便用手去拨弄黄花,它也不会掉,一般周慎澄是洗好后将花切了,然后削皮食用。
现在多好,黄瓜还没长成,花就会枯萎,想吃到嘴里,至少省了两道功夫。
收拾好黄瓜,周慎澄将热水舀出,端到院子里倒掉,然后刷锅倒入洗好的麦仁,舀了大约五碗水倒入锅里。
又将拿出锅叉(一种支撑物),棚好篦子,将馒头放在里面,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看来上辈子单身狗没白做,这做饭的本事还在~”
周慎澄内心自嘲着,坐在锅门前,点燃了细软些的引柴,将大火烧了起来。
贪婪着闻着火烧劈柴的味道,这种感觉真好~
“是我儿吗?”周季氏的声音自庭院中传来,充满着惊喜。
“母亲回来了~”周慎澄随口应着。
“我儿竟会烧锅做饭,你是什么时间学的,我竟一点儿也不知道。”周季氏不可置信地说道。
“儿日日见母亲做饭,自然就学会了,想着母亲常日里辛苦,儿就想着让母亲吃顿现成的。”
周慎澄声音和缓,满脸微笑地看着周季氏。
自他穿越以来,周季氏的辛苦他是看在眼里的,虽说自已开始与她几乎没有母子之情,数月的相处下来,也被周季氏的坚强、勤劳和拳拳爱子之心感动,竟真的将她当作母亲去敬爱。
“我儿长大了,出息了~”周季氏擦拭着眼角的泪水,不禁感动起来。
“母亲是不喜欢儿做饭吗?”作为资深直男,周慎澄不是很理解母亲的眼泪。
“自你父亲去后,我是日日盼着你长大,而今我儿虽不满十五,却似人家成年男子般撑起了门户,母亲怎会不喜欢?”
“我呀这是高兴,我儿可曾去新宅去过?”
“母亲今日去了,可还喜欢?”周慎澄随口问道。
“澄哥儿是不曾去过新宅,说起来是真漂亮。”周季氏感慨着。
“比大伯伯的这个院子还好吗?”闻言周慎澄不禁来了兴趣。
“那是自然,你大伯伯的这个院子,只是一进的院深,新宅子是两进的院落,一进五间青砖大瓦房。”
“我去那院中仔细地看了,原先左右邻居的院落都打通了,前后拢共十间的宽敞屋子,比我娘家村的富户都要敞亮。”
“院中还留了鸡舍、鸭棚,都不大,可真要养起鸡鸭,咱们娘俩吃蛋根本吃不完~”
“奥,对了,还有茅厕呢,茅厕也是青砖垒的,比着咱们之前的院墙还高出不少~”
周季氏提起新宅满面红光,言语间透着兴奋。
“母亲将房契地契好好收着便是,咱们家以后房屋田亩会越来越多,母亲可要将财产文书收好才是。”
周慎澄上辈子各种古城建筑,孔子讲学之处还有大家旧居,他是见过不少的,如果他可以时空穿梭,现在恨不得能跳起来。
魂穿数月,他不曾有过这种机会,已然是安心在这里生活了。
“我儿年轻不懂,有了这两进的院子,将来你的亲事好说得多,像我娘家村庄的富户的女儿,咱们也敢上门求取了。”
周季氏越想越高兴,好像现在儿媳妇现在已经进门,连夜给她生了个大孙子。
“母亲,咱们现在虽说条件好了些,儿的亲事还是不能着急的,再说儿子年龄还小,想等着中个举人后再议。”
“只是一点母亲一定要听儿子的劝,外祖那边的来说的人家,咱们一概不能吐口,关于婚事,儿子自有打算的。”
见母亲不死心,周慎澄耐心地说着。
周季氏只是一个封建时代的底层妇人,对婚姻的意义,停留在“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和“传宗接代,多子多福”的框架里。
当然也可能是母亲是怕自己攀了高门,将来不好与媳妇儿相处,后半生不畅快,自己身为人子,自然不会让母亲晚景艰难,况且此时还是一个以仁孝治天下的时代。
上辈子他见过太多靠婚姻改变命运的例子,无论男女,很多人都通过婚姻站在了人生的至高点。
今生他不说靠婚姻逆风翻盘,可终究也不能草率了解,毕竟作为新时代的灵魂,他奉行的是一夫一妻制。
成婚后总归是要忠于一人,都是盲婚哑嫁,不如给自己置换点别的益处,若能助他上行,那是最好的。
“你外祖家说的人户不行,那你三爷爷说的行吗?”周季氏试探着。
“三爷爷说的也不行。”周慎澄认真地看着母亲。
“我儿这是玩笑了,既然外祖家说和的,咱们不愿意,本家的爷爷说和的,还能害了咱们母子不成?”
“母亲,咱们母子眼下是好了些,不过也是靠着族中帮扶,儿眼下只是个秀才,虽说是个功名,可也只是可以开馆教学。”
“真说什么实质的东西,还是没有的,咱们倒不如眼下先不想这事儿,一切顺其自然,说不准还有大家千金给你做媳妇儿呢。”
“大家千金教养自是好的,到时教育你的孙儿,岂不是更好?”
“我儿这么考虑也是对的,只是千万不要耽误了年龄,虽说咱们是男人,可过了年龄,一样是不好找寻的。”
周季氏好似被同意了周慎澄的说法,可身为母亲,她依然按最坏的考虑为儿子打算。
“咱们娘儿俩不如趁着这两日得空,将家搬了,咱们先将衣服被褥放过去,再慢慢地将碗筷母鸡搬过去就行。”
“哎~我儿到底是年轻,今日我去了村头神婆那,专门去上了香,神位说了,这个月月底搬家,才是与咱们母子相合的。”
“若是这两日去,对我儿仕途有妨碍,你将来当官的话,怕被奸人陷害~”周季氏一脸虔诚地说道。
其实之前周季氏不信鬼神,只是儿子突然的变化,她实在找不出原因,为了安抚自己那颗不安的心,她将这一切归于鬼神之说。
就和老族长认为周慎澄的转变是祖宗显灵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