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狮子大开口
还没站稳,史湘云又被冷水寒猛得拉倒在怀里。
她眼睛无辜地大睁着,他肆意地亲着她的嘴儿。
一番唇齿相磨。
“这算什么”,史湘云哭哭啼啼。
“别再想那些和你不相关的事”,冷水寒一面站起身,一面笑哈哈道:“想想这个嘴儿。”
“下流!”,史湘云羞得不行,哭着骂着跑开了。
……
入夜,贾母枯坐在荣庆堂里,左等右等,都没等到柳总兵送贾宝玉回来。
她看着站在堂内的贾政,越看越不顺眼,一边抹泪,一边怨道:“可怜我一生没养个好儿子,我那乖孙含冤进了衙门,也没人去说句公道话。”
“我死了,倒干净了!”,说罢,贾母泪流不止。
太太们、媳妇们、姑娘们闻言,纷纷出声劝解。
贾政看见老太太这等光景,上前跪着,含泪道:“母亲这话,我做儿子的,如何禁得起?”
“我说一句,你就禁不起”,贾母板着脸,重重啐了口,道:“宝玉在衙门里,被那些个粗胚问着话,他就禁得起?”
正在这时,有小厮在堂外高声喊道:“来信儿了!来信儿了!”
贾母忙问:“可是衙门的信?”
贾政闻言,这才起身,快步走到堂外。
小厮一面递上信函,一面道:“这是柳爵爷差人送来的。”
“可还带了口信没有?”,贾政拆着信,问。
“并无他话”,小厮答。
贾政心里不由得咯噔一跳。
信上写着,贾宝玉在问话时,说他昨日没去过枕菊新馆,一直待在府中。
问他有没有人证,贾宝玉说丫鬟可以作证。
可按大齐律法,相为容隐者,亲眷奴婢皆不可作证。
那请帖,偏又是他叫茗烟去下的。
现今贾宝玉嫌疑最大,不得不押入大狱,等候堂审。
看完信,贾政压下心头苦涩,走进堂内,对贾母只道案情复杂,宝玉过些日子才能回来。
贾母哪里肯信,要贾政当面把信再念一遍。
贾政无奈,只好原原本本转述了一番信的内容。
贾母听了,又惊又急,怔怔失了魂,眼看一口气就要喘不上来,丫鬟鸳鸯忙递茶拍背。
凤姐儿更是伏在老太太膝上,柔声劝慰道:“宝兄弟,女孩儿一样的人品,想来衙门的人,不会为难他的。”
林黛玉听完信的内容,有些纳闷,望向贾政,问:“舅老爷,二哥哥为何要下名帖,宴请那些大狱里的差爷?”
贾政闻言,不禁也疑惑起来。
他此前料想宝玉绝无可能是凶手,去衙门问话,无非是走个过场,就没在意细节。
此刻再想想,这逆子和那些差爷八竿子打不着,为何要请他们吃饭?
贾政恍然大悟般喝道:“快拿茗烟来!”
茗烟来到荣庆堂时,瞧着贾母、贾政等人脸色阴沉,暗道不好,不等贾政问话,就嚷嚷道:“不关我的事,是寒哥儿!”
“初七那日,寒哥儿和宝二爷两人有说有笑的,不晓得在聊甚么,聊完后,宝二爷就遣我去钱牢头家里下名帖。”
贾母听了,立刻来了精神,怒骂道:“我就说,那姓冷的,没一个好东西!”
“我的乖孙,怕是当成了枪使!”
“老爷,还不快拿冷水寒来!”
林黛玉、探春听茗烟提到冷水寒,二人不约而同看了对方一眼,似乎彼此心底都有疑惑,都在猜测。
不多久,冷水寒来到荣庆堂。
“是你叫宝玉,下帖请那些差爷吃饭?”,贾政冷着脸走上前,带着怒气道。
冷水寒点了点头。
“你为何要这样做?!”
“这案子,和你有没有关系?!”
“凶手,是不是你指使的?!”
贾政额头青筋暴起,连声喝问。
冷水寒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道:“说到底,是我的错。”
“我和宝兄弟,本来是想捉弄下那些大狱里的差爷,哄哄他们,说请吃饭,叫他们白跑一趟枕菊新馆,空欢喜一场罢了。”
“不曾想,他们竟死在那里了。还连累了宝兄弟。”
“唉”,说到此处,冷水寒眼眶发红,紧咬着嘴唇,脸上满是懊悔之色。
冷水寒这副模样不似作假,贾政是看在眼里,信在心里。
贾母倒是冷笑道:“哪有这巧的事!我看就是你变着法儿,害我那乖孙!”
“老太君,这话可好没意思!”,冷水寒垂下眼帘,整理起袖口,也不拿正眼瞧贾母,接着道:“论作诗,我不及宝兄弟。论自证清白,找出凶手,宝兄弟不及我多矣!”
“想要宝兄弟早点回来,老太君今儿,怕是得求我一求了!”,冷水寒抬起头,目光清冽,掷地有声。
“你……你……”,贾母气得半晌儿说不出话。
贾政闻言双眼一亮,他怎么就忘了眼前这冷家儿郎,可是京都酒楼茶馆里的“冷仁杰”。
三司会审的疑案,冷水寒关在大狱里,就能仅凭三言两语破获。这桩凶案,若是他肯帮忙,还宝玉清白,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儿嘛。
“咳,咳”,贾政清了清嗓子,抚须道:“贤侄莫说气话!老太太心里,一向念着你的好。你有什么要求,不妨直说。宝玉的事,快拿个主意。”
“政老爷还记得我初来府上,讲的话吗?”,冷水寒问。
贾政面露思索之色,回忆起那日情景。
“我是来替我娘赎奴籍的!”,不等贾政回答,冷水寒的声音,再次响起。
贾政一阵恍惚。
“给!给!”,贾母忙道:“只要能救回我的乖孙,你娘的丁籍,你的丁籍,都给,都给!”
“这不过是第一个要求”,冷水寒坐地起价,笑道:“我还有两个要求!”
不等贾母表态,一旁的王熙凤,话里带着不满,掺和道:“哎呦!哪来的饿汉,半点情分不讲,口还张着怪大的!”
众人闻言哄笑起来。
荣庆堂里沉闷的氛围,此刻终于打破。
“宝兄弟院里的丫鬟,也均我几个!”,冷水寒一面说,一面掰着手指头数着,道:“晴雯、茜雪、袭人……”
不等数完,冷水寒又道:“算了,这三个就够了,其他的还是留给宝兄弟罢!”
冷水寒说要赎他娘奴籍时,林黛玉还含笑望着他。
这会儿听到他讨要丫鬟,胃口还大得很,要三个,哪里不明白他那点花花肠子。
林黛玉当即推了推身旁的探春,冷笑道:“别人的夫人,他惦记。别人的丫鬟,他也惦记。赶明儿,别人不要的,脏的,臭的,烂的,他怕是都惦记!”
探春笑得捧腹。
“给!给!”,贾政出声应道,一听到袭人的名儿,他就想起宝玉今日要干的那档子事,巴不得把宝玉院里的丫鬟全送走。
“你倒舍得!”,贾母不喜道。她听说,衙门带走宝玉时,袭人忧心到撞柱子,这么好的丫鬟,冷水寒哪里配使唤,接着道:“袭人这丫头,宝玉喜欢得很,断不能给的!”
贾政羞着老脸,凑到贾母耳边,低语几句。
贾母听后,又道:“快把这骚蹄子送了去!今晚就送!”
冷水寒满意地笑了起来,很开心。
笑着笑着,他视线扫到探春,暗暗嘀咕道,这探春怎么笑得比他还开心,丫鬟又不是给她讨的。
接着视线又扫到了林黛玉,才发现林姑娘也在笑,不过是冷笑。
冷笑之间,眼神还带着一丝鄙夷和嫌弃。
糟糕,大意了。
好不容易在林妹妹面前攒了点好感,这下,不光全没了,还成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