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王室陷害怎破局 寻觅奇草不知处
杜七苦走进木箱,抬起铁锁,锁链“咯吱”作响,在空荡的后台回荡。“需要钥匙,或者砸开。”闻锦端详。
杜七苦不作声,拔下头上的簪子,墨发如瀑倾泻而下,淡淡的栀子香飘然流动。她拾起银簪,捅到锁芯,转动着雕花,随着清脆的“咔哒”响起,她打开箱盖,映入眼帘的是整整齐齐叠好的金盘。
杜七苦小心拿出摞起来的金盘,仔细数下去,不多不少正好七个。
“今日的拍品有多少?”
“八个。”
朴朴塔姆的拍卖场,每件拍品都是稀世珍宝,为了和拍品高昂的身价匹配,会烧制印有拍品特征的金碟。拍品有八,而金碟七张,也就是说,这届朴朴拍卖会只准备了七个展位。
杜七苦将七张金盘一次排开,闻锦仔细核对着花纹:玉华梨、纯仙草、唐门秘宝、养颜镯、九尾金凤钗、浮云盏、千年灯。没错,七个秘宝,不见流光壶的身影。
“果然如我所料,光凭蒋俗明肯定办不成什么大事。这出好戏,当真有王室参与。”闻锦道。
“可光有这证据不够,他完全可以另行烧制流光壶的金盘,我们仍处于劣势。”杜七苦叠上金盘,将他们仔细放回箱内,合上锁头,如同无人来过。
“这不是关键证据,我只是想查清王室的动作。”闻锦拍拍杜七苦的肩膀,回头看了眼空荡的后台,眼神微妙。
“看来结果并没辜负你。”
“是了。”闻锦不以为意,“王室终于沉不住气了。”
“有趣,连皇族都要设计害你。那么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杜七苦好整以暇地坐在箱子上,手撑着箱盖,歪头看他。
“你也要和那越覃舟一样看我热闹?”
杜七苦眼里闪过一丝鄙夷:“别把我和那傻子相提并论。”
闻锦见她吃瘪,浅笑几声,心情大好。
“流光壶是白窑所出,由繁娲大师烧制,因为壶身采用纯仙泥,对火候和手法要求都极为苛刻,几乎千年不出一。流光壶的问世,名动天下。世人为得此壶无所不用其极,可鲜有人知,白窑一瓷双出,流光壶乃双生,其惊天地泣鬼神的佳作,有两盏。”闻锦继续说,“性有阴阳,瓷有巧拙,一母同出的两盏壶,也有分别。其一壶身银亮且壶口荧浅紫流光,此乃仙。其二壶身银亮而壶口暗淡,是为凡。朴朴拍卖的压轴拍品便是这仙品流光壶。”
杜七苦一直仔细听着闻锦的讲解,见他不在说话,了然一笑:“可是蒋俗明放在你客房的壶,壶口暗淡,是凡品。”
“不错,”闻锦少见露出赞许神色“那拍卖会丢的是仙品流光壶,而我房内的则是凡品。如此一来,嫌疑自将洗清。”闻锦边说着边跃出窗外,正巧刮起一阵大风,吹得他衣袖猎猎。杜七苦单手撑窗,翻上房瓦,坐在房梁,恍惚中竟生出一种结伴同行的错觉,但也只一瞬,便被寒意浸透殆尽。
“现在我们要找一样东西。”闻锦望向远方,“纯仙草。”
杜七苦在行军中听湘叔讲过这种草,此物和纯仙泥一母同源,若将其磨成粉末,附着在纯仙泥造物上,便会使其失去光泽。
而仙品流光壶之所以评为仙,是因为壶口用特殊技艺以烈火烧至恒温,固为零度状态,使纯仙泥绝对变质,不会与纯仙草粉末反应,仍旧散发紫光。
纯仙草需经过九周纯露喂养才会在纯仙泥中抽枝,如今时间紧迫,从头培育肯定行不通,所以…
杜七苦想到第二个金盘,展出的拍品正是纯仙草。
“你运气不错。”
闻锦嘴角勾勒一抹浅笑,“上天都站在我这边。”
杜七苦捋好被吹乱的头发,将它们掖在耳后。半是揶揄,半是嘲讽:“上天只站在真龙天子这边。”
闻锦不言。
“怎么?你是真龙天子?”杜七苦侧头看他,闻锦似乎挑了挑眉,也转身回望:“你觉得呢?”
杜七苦笑了:“真龙天子,也有闲心乔装商贾吗?”
闻锦歪头看她:“这可说不准。”
“确实有可能。”
话音未落,一柄锋利的苦无裹挟寒风抵在闻锦颈间,对脆弱的脉搏无形施加压力。
“那若杀了你.......”
闻锦与她平视,他深深看进杜七苦的眼里,像透过这漆黑的瞳孔去凝视最深处的东西,去探求杜七苦的欲望。杜七苦的欲望,汹涌如浪潮,吞吐陡岸,冲破深邃的眼瞳,撕烂平和的伪装,不再藏匿骇人野心。
“噗。“然而闻锦只是笑着推开苦无,脖子压出长长的红痕,“杜七苦,你真有趣。”
见他不愿,杜七苦耸耸肩,急速转动苦无,最后把它插回腰间:“给你提个醒,皇上的玩笑可开不得。”
闻锦漫不经心地整理发皱的领口:”可我们这些不知死活的小商小贩,闲来无事就喜欢拿这厮寻开心。“
“胆大包天。”
“皇帝哪有时间理会我们这些草莽。“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闻锦玩笑的话落到杜七苦耳里,却成了初雪降落时的第一次施粥。天子不顾布衣,人命贱如草芥。
此时金碧辉煌的穹顶,寒风如那日般冷冽,至下西域方圆百里,仍是哀号遍野,民不聊生。杜七苦笑笑,不管何时,不管何地,匹夫薄命,无人在意。
“现在要快点找到纯仙草。”闻锦朝杜七苦抬抬下颚,“你带路。”
杜七苦收回思绪,拢拢外袍。
拍卖场保密性极强,基本断绝了直接查找的可能。纯仙草之所以放在第二拍卖,是因为它没有特殊功用,只叶片似蝶,形容貌美,价值不高。一般不会有太激烈的竞争,适合做开胃小菜。那么何人会以重金拍下纯仙草,又不透漏任何身份信息呢?
......
“蒋俗明。”
杜七苦抬头,正对上闻锦探究的神色,她告知对方自己的猜测,立刻被闻锦擒住手腕。
”怎么?“
言语间,闻锦早已跃下,杜七苦不得已,顺着闻锦向下的力道跳到地面,还未站定又被他急匆匆拽着窜入深林。闻锦轻功了得,枝叶层层茂密,尽是阻隔,他却健步如飞,空若无物。他拽着杜七苦的手未松,反而施力给她。杜七苦从未来过此处,不知路径,只得踩着闻锦的脚印,跟随他穿梭,虽功力高深,奈何躲闪不及,被枝丫刮破下摆,但强大的适应力还是叫她很快掌握技巧,借着闻锦的力道减轻疾行的负荷,分出心神更多地躲避树枝。
闻锦很快,但杜七苦紧随其后。
不出片刻便从拍卖场来到休息室,此时的东殿,同西域一起在静谧的夜色里长眠。杜七苦不熟悉这东殿的布局,只得跟着闻锦的步伐,绕过迷宫般的长廊,在尽头的门外站定。二人均未交谈,因为门前的挂牌,赫然写着”蒋“字。
”蒋可是皇后的姓氏。“耳边传来温热的喘息,杜七苦只感觉右半身微微发麻。
皇后的姓氏......
看来又被他得了开皇帝玩笑的机会了。
闻锦掏出一块包裹,撕下包裹的引线放在门口不远处,拉着杜七苦躲到殿外。
数秒,只听”轰“的一声,震得整个大殿颤抖。
宁静被撕裂,东殿渐渐响起喧杂的人生,所有门几乎都被打开,睡眼惺忪的男人们一边吵嚷,一边东张西望探寻声音的来源。
蒋俗明缓缓打开紧闭的房门,不紧不慢地打了个哈欠,走出房间,于西博公爵撞了个满怀。
”可有听到爆炸声?“
”是啊,把大家都惊醒了。“
......
暗处,闻锦变了脸色。
”纯仙草不在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