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一直把文老师那天问狗的事情牢牢记在心上。

    放学后她去太爷爷家，得知大白生了，立即她就高高兴兴地来给文老师报信。

    现在信息传到，文老师带到，二丫完成了她的任务，乖巧地向文浩云道，“文老师，我回去了哦，家里很快就要吃饭了，我不能让爷爷等我呢。”

    “爷爷抜了一天的笋，回来还要做饭。不让爷爷等是对的，二丫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文浩云面带赞许，摸了摸孩子的脑袋，肯定她的行为。

    二丫礼貌地挥手，“文老师明天见。”

    文浩云挥手回应，“二丫同学明天见。”

    看着师生间非常和谐的画面，目送二丫蹦蹦跳跳离去，高首笑捋白须，“文老师你是想养狗吧，走，带你过去看看。大概你看过后，就不想养我家大白的崽了。”

    “为什么？”文浩云感到疑惑。

    高首卖了个关子，“看了你就知道为什么。”

    文浩云跟着高一脚低一脚的老爷子往屋侧走。

    屋侧搭着个草棚子狗窝，一条浑身白色毛发的狗子脖颈上拴着根粗铁链子，趴在里头。

    三只拳头大的未睁眼小狗崽子在它的腹下不好好吃奶，一个劲地瞎拱啊拱啊拱。

    狗崽子们折腾得厉害，母狗却眼睛闭着一动不动，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然而随着文浩云靠近，它猛地站立起来。

    它没有吠叫，警惕地紧盯着文浩云的那双眼里，透露出来的凶戾，让人不寒而栗！

    “我去！”

    当看到母狗的一刹那，文浩云不禁愣住了，实在是没忍住爆了个粗口！

    并非被狗吓到，而是被惊到。

    立马他就明白了老爷子为什么说‘看了就不想养大白的崽了’。

    原因嘛……

    ……

    村里有好几户人家养了狗，清一色的大华田园犬。

    这些土狗成群结队，喜欢到处浪荡，经常来村小。

    然而这条母狗……

    它比土狗子高大强壮多了，浑身的白毛又长又炸，看起来给人一种邋遢肮脏的感觉。

    特别是它红红的鼻头，很是显眼，具有相当高的辩识度。

    浑身邋里邋遢的长炸毛，大红鼻子，它的颜值不能说丑，只能说……是真的丑。

    “文老师你认识这是什么狗吗？”

    见文浩云吃惊，高首笑问。

    文浩云神色回复平常，颔了颔首，“认识，下司犬。”

    下司犬你都认识？

    这回轮到高首吃惊了，由衷赞了句，“文老师不愧是老师，知识真渊博，见识真广阔。”

    走过去蹲下身抚摸着大白的毛发，感慨道，“以前啊，没禁猎的时候，山里下司犬还是比较多的。禁猎以后啊，它们就失去了价值，没什么人愿意养它们喽。”

    文浩云亦感慨地应和，“是啊！”

    他非不懂装懂瞎应和，前世在贵省一个曾经以打猎为生的村落支教时，他接触过下司犬。

    后来他特意上网查询过。

    下司犬者，本土犬种，又名白龙犬。

    因其体型偏大，野性强，攻击性强，被人们驯化成了猎犬。

    狩猎场上，下司犬骁勇善战，面对任何猛兽都不怂，表现可谓非常出色，因此声名远播。

    曾经的它，是世界排名靠前的猎犬，与德牧齐名的存在。

    曾经的它，也颇为荣光，身价过万。

    后来……

    因性子太野太富攻击性，冷不丁地爱咬人，咬上就想薅块肉下来，被很多城市禁养。

    山里人养着它又打不了猎，不如养条土狗让人省心。

    就这样，想养它的人养不了，养它的人嫌弃它。

    就这样，下司犬就此没落。

    没落到哪怕是很多爱狗人士见到它，都认不出它的品种。

    文浩云属实没想到，在这个平行世界，在大华向云村，在高首家里，又见到了下司犬。

    ……

    撸完大狗，高首转撸狗崽，笑眯眯地问文浩云，“怎么样文老师，还想养吗？”

    “养。”

    难得重生还能遇见下司犬，有机会养它做萌宠，文浩云毫不迟疑地回应老爷子。

    诚然，下司犬长得不符合大众审美观，其它缺点亦多。

    可它身上的优点同样明显。

    比如它嗅觉极其灵敏，容易发现猎物和危险。

    比如它看家护院本领一流，对主人特别忠诚。

    比如它适应能力贼强，无论是冰天雪地还是高温酷暑都能轻松生存。

    比如它记忆力很好，服从性很高，训练它们并不是一件难事。

    比如它不挑食，很容易养活。

    文浩云回答得这么干脆，出乎了高首的意料，沉吟片刻，老爷子神色郑重地道，“文老师，我建议你还是别养的好。不是怕你养不活，也不是怕你养到半途会嫌它这啊那的，是……”

    高首没往下说。

    文浩云知道他后面想说啥，接住他的话茬，“是怕它伤到孩子们，伤到村民是吧。”

    高首脸上流露出担忧的神色，“文老师你是了解下司犬的。”

    “放心吧老爷子，它不会胡乱伤人的。”

    文浩云敢说这句话，倒不是对自个的驯犬技术有多自信，其实他驯狗水平就是个渣渣。

    而是他有金手指。

    “这……那好吧。”

    文浩云执意想养下司，高首犹豫片刻，终究没再说啥。

    不说其它的，就文老师对村里的贡献，带给向云村的希望……文老师想养条下司怎么啦？

    又不是养狼养虎。

    “文老师，大白是昨天下的崽，崽子们睁眼大概还要几天。断奶的话，得再过一个月左右。到那时它就好养活了，你就来带一条回去。”

    “等它们睁眼了，我就来拿一条，狗崽子喝羊奶也是可以的。”

    “也行。”

    “……”

    ……

    省城，华灯初上，火树银花。

    大街上人来人往，车流如织，一如往常的喧嚣热闹。

    某地某个仓库改成的小作坊里，隆隆的机器轰鸣声中，大妈大叔级别的员工们有序地加工着小笋子，熟练地把控着小笋子的火候……

    赵水云这些天来，除了偶尔回个家，大部份的时间都待在这里。

    至于“水云间”，他完全没去管！

    整整几天两家“水云间”都没开门营业，东星市餐饮界所有人都认为它彻底哦豁了。

    同行里没有人为它感到惋惜，有的只是唏嘘，或幸灾乐祸。

    尤其是“一品鲜”，昔日的劲敌陨落，空出来的蛋糕大部份被它逐步吃到嘴，史泰来和王东旭甭提有多开心了。

    这几晚，好酒都喝了好几瓶，脚踩空的小姐姐都关照了好几个。

    如此可喜可贺的事情，当然要庆祝啊！

    要不是省城禁止燃放烟花，他们非拉一车来尽情地放个痛快不可。

    今晚，他们特意去“水云间”的两家店瞟了眼……大门紧闭，店内黑灯瞎火，走廊上、门口还有人在摆摊。

    见之他们心情贼爽，又准备去潇洒。

    然而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