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烛一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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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

    时间如流沙,转眼间便到了春节,这是我在香港过得第一个新年。

    这几个月我被功课折磨到要死,不愧是大学,我在镇上没受过的苦在这全受上了。

    徐竟川在报社那可谓是混的风生水起,我没事总在报纸上看到他的报道。

    程颂时依然是走着她独有的时间表,即使我偶尔去光顾水月楼也难寻她的踪影。

    临近除夕,街巷里的中国人都安排起来了,张灯结彩的,我一路走过去,十分热闹。

    想着一学期的课业结束了,去水月楼碰碰程颂时。

    我来的刚刚好,这戏刚开场。

    只见那戏子步伐轻盈,一袭彩衣仙人步如履祥云之上,纤纤玉指呈兰花往前方一指,再往回一扣,浓妆墨眼下一双含情眼惹得台下人心弦荡漾,清日扶光如星河般透过戏楼子那一方木雕窗泻在台上,星移物转,沧海桑田,水袖一挥,翩翩间唱尽秋苦,一丝一缕婉转悠扬。

    一曲戏终,落幕。

    看完后,我回想着上次徐竟川带的路。

    临近她房间时,内里传出了两个人的对话声,一个是她另外一把是男人的声音。

    我偷偷地站在门口试图透过窗缝瞧见里面的现状。

    我看到她脸上带着戏妆却穿着常服,轻摇折扇,半遮面。

    她的眼神深邃如梦,勾得面前的男人一眼都移不开。

    我实是开眼,未曾见过程颂时还有这般模样,也不曾想过她还会……勾引……男人。

    “听说你如今春风得意啊。”

    她故意压低了声音,像是耳边呢喃般,深如湖水般的眼眸一瞬不瞬地望着那个男人,说完便用指尖轻轻地划过他的脸庞,带有极致的挑逗意味。

    “苏老板也不赖嘛,多少人来捧你的场啊。”

    男人沙哑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说完便逼近她,贴近她的耳旁。

    苏老板?什么苏老板?程颂时不是用的真身份?她……到底要干什么?

    只见那个男人从身后环抱住她的腰身,将头抵在她的肩上,气氛暧昧至极。

    她微微含笑,仿佛并不抗拒他的行为。

    看到这样一幕,心里如同吃了酸杏一般,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很想走,可又怕这会不会并非她情愿?

    不过下一幕就彻底让我定在原地。

    她忽然转过身来,微笑面对着那个男人,她轻轻地抬起右手顺势要抚摸他的脸时,她迅速地扬起左手,“嗖”地一下,划过男人的脖颈,顿时鲜血喷涌而出,血溅天花板。

    她左手拿的是刀片。

    我看到此幕,吓得不敢出声,捂住自己的嘴,小心翼翼地转身跑开。

    我疯了一样使劲全力的跑出去,边跑边回看她有没有发现,此刻地我如脱缰野马,除了疯跑脑子里一片混乱。

    我只知道我不停地一直跑,大厅外有许多人,我便一边推一边拼了命的也要挤出去。

    不知跑了多久,我累得跑不动了。

    我蹲坐在路边,蜷缩起来,浑身颤抖,脑海不断的回忆起刚刚那血腥的一幕,那是我第一次亲眼看到杀人的场景。

    天花板上的鲜血,还有满脸血的程颂时。

    一想到她平常冷不丁的,寒气那么重会不会是因为她手里沾了许多人的血。

    那么熟练的操作,她根本不是第一次。

    她为什么要化名,为什么要杀那个人,那个人到底是谁,程颂时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她刚刚的阴狠劲仿佛是另外一个人,和那个清高温柔地程颂时判若两人。

    我的脑子很乱,像是一滩浆糊,直觉告诉我她是个危险分子,可我不愿意去相信。

    因为她是我的救命恩人啊,想起那夜她对我说的话,她不会是杀人犯的,那时的我坚信。

    不知道呆了多久,天色渐暗,街上人群渐散,只有路灯微微的灯火打在我的身上。

    我整理好情绪回到家中。

    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进门,听到响声,徐竟川第一个跑过来,一脸担心地道:“你去哪儿了?我去学校找你,他们说你早走了。”

    我什么也顾不上回答,只弱弱问了一句程颂时回来了吗。

    “早回来了,我们都等着你吃饭呢。”

    徐竟川招呼我快过去,我强装镇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出现在她面前。

    她瞥见我回来了,浅浅笑道:“快吃饭。”

    “好。”

    我硬生生挤出个笑容回应着他们,她那么熟练,想必我要更加谨慎,不能让她看出我有什么不对。

    我看着餐桌上的糖醋排骨陷入了沉思,我忽然后悔那日我说的话了,我想我不知道得吃多久的排骨。

    徐竟川从底下拿出了一盒全新包装的巧克力,他微顿,眼眸温和,笑着说道:“生日快乐。”

    我确实忘了今日是我的生辰。

    我开心地接过徐竟川的礼物,还多吃了几块排骨,连连夸奖大少爷厨艺又提升了,夸的他都不好意思地直摸后脑勺。

    程颂时起身把灯关灭,不知道从拿捧出了个巧克力蛋糕,而这上面还用裱花裱了个字,是溪字。

    溪字底下是一句法文,程颂时说那是法文的生日快乐。

    “joyeuxanniversaire!”

    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不知道送你什么,知道你喜欢吃巧克力,所以这是我亲手做的巧克力蛋糕,请别嫌弃。”

    “你还会做蛋糕?”

    “嗯,在法国留学时学的。”她抿嘴笑了笑,烛火摇曳映照着她的脸庞,照着她的眼睛一闪一闪,这一刻我不管她做过什么,我都愿意相信她。

    我双手合十,许下愿望。

    愿国家无战乱,国泰民安,愿身边的人平安喜乐,岁岁年年。

    我吹灭了蜡烛,迫不及待地尝试程颂时亲手做的蛋糕,口感轻盈而细腻,一点都不甜腻,竟比蛋糕店的都好吃,而其中还含有一丝茉莉花茶的清香。

    程颂时一脸真诚地问道:“好吃吗?”

    我顾着吃蛋糕,直盯着她点头回应,她拿起手帕顺势帮我抹掉唇角的那一抹奶油,微笑道:“林小姐,也请你注意一下形象。”

    我白了一眼她。

    徐竟川看到笑了笑,无奈地摇摇头。

    晚餐后,程颂时来到花园里,站在月光底下,把她周身的气质烘托的更加清冷,指尖一点猩红闪烁,周身烟雾缥缈,让人看不真切。

    我就这么站在她背后没有出声。

    注视着她的背影,我不由得想起白天发生的事,我很想问一问她。

    “你到底是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