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不慌,我有农场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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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老杨叔,咱快把老黑分了吃吧!

    这天是越来越冷了。

    霍奇林惯常五点半就醒了过来,在院子溜达一圈,给弟弟妹妹们拨了拨炕火,到灶房里烧上一锅水,又把水壶灌满放到小火炉上。

    重回到院里,热身,蹲了半小时马步,再打一套拳。

    灶房里的水早已沸腾起来,给装到大木盆里放凉,拎起水壶,将搁了茶叶的搪瓷杯灌满。

    完事儿,便开始做饭。

    灶台上两口大铁锅,一口放入洗好的大米,倒上水,等水开,抄起大漏勺搅拌。

    见到米粒悬浮着,就用漏勺抄底,将米汤过滤,把半生熟的大米倒进饭甑。

    拿过木勺,将米汤舀进干净的盆,又倒了水,重新洗米,放入锅中,给慢慢熬粥。

    最后将饭甑架在粥锅上,用半球型锅盖罩上。

    拿出西红柿、鸡蛋、瘦肉、茄子、红黄两色菜椒、鸭腿肉,打好蛋液,蔬菜切成块,鸭腿肉切成条,瘦肉给剁成肉沫。

    烧油,炒了蛋,倒入西红柿,再放料,喷香的西红柿炒蛋出锅。

    又做了肉末茄子、菜椒炒鸭腿肉丝。

    刚做好呢,三根豆芽菜就闻着香味,寻摸到灶房来。

    “打水洗脸刷牙,过来吃饭。”

    霍奇林以身作则,用牙粉刷了牙,再洗了脸,弟弟妹妹们也乖乖的,一人端着一个盆,刷牙洗脸。

    再拿碗排队打粥,就着西红柿炒蛋,连干好几碗——主要是霍奇林熬的粥不稠,为了刻意让豆芽菜们多吃蛋。

    一顿美美的早饭结束。

    霍奇林也装好了六个饭盒,一盒大米饭配一盒菜,红黄白紫青,五种颜色齐了,这叫营养搭配均衡。

    又灌了三玻璃瓶鲜牛奶。

    把饭盒和鲜奶放进书包里,三小只接过书包向大哥道谢,就嘻嘻哈哈的离开家门上学去了。

    这日常持续了五年。

    霍奇林对待弟弟妹妹们,真的是比亲爹妈还要细心认真。

    大队上小孩儿们每个都羡慕霍家三根豆芽菜,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愿意当霍奇林的弟弟或妹妹。

    自个儿就着牛奶炫了俩北海道吐司,哼着歌儿前往牛棚。

    路上依然是小孩儿们欢声笑语,叔叔婶子们做完家务,大多也离开家门,去大队部唠嗑娱乐。

    “牛娃,你哼啥歌呢,还怪好听的。”

    “我在人民广场吃炸鸡。”

    “啥?哪有炸鸡?人民广场是哪个广场?县上那个不是叫红旗广场吗?”

    “人民广场在京城呢。”

    霍奇林哈哈直乐,旁的叔叔婶子们也乐呵乐呵的笑起来。

    “不唠了嗷,我要给牛喂食呢。”

    道了别,霍奇林迈开大长腿就走到其他人前面,距离越拉越远。

    “牛娃可真是越长越俊啦,以前还想让我家老妹女子嫁给他,现在看呀,大花可配不上牛娃咯。”

    “害,谁说不是呢,村里十家有女儿的,至少有九家盯着牛娃咧。”

    “那可不咋滴……”

    “昨儿个,知青院里又闹了一顿,老杨大哥把给牛割草料的活儿交给俩新来的男知青,听说人一人就割了六百斤,拿了十公分,老知青眼红得紧……”

    听到几句顺风飘来的闲嘴子,再来就只剩下呼呼的风声。

    霍奇林兀自笑了笑。

    婶儿们天天就那两句,估计再过两年,就不止停留在嘴上,媒人迟早踏破门槛。

    要不找个能过眼的谈对象?谈她个五六七八年的,结不结婚另算,无非搭伙过日子嘛。

    一会儿照顾完牛,去知青点瞅瞅,一天天闹腾也没个消停。

    来到牛棚,抄起工具,先把食槽清理一遍,再装满草料,换上钉耙,将牛粪铲到棚外和食物残渣归置一起,等会儿要拉到地头堆肥。

    用竹扫帚清了灰,打水冲洗干净,最后拿出刷子,准备给老黑和老黄顺毛。

    霍奇林顿时发现不对劲。

    老黄正窝在角落,给小牛崽子喂奶,老黑卧在地上保持着睡觉的姿势,双目紧闭着一动不动。

    伸手推了推。

    牛身已经拔凉拔凉的。

    霍奇林昨晚说的话一语成谶,老黑度不过这个冬天,却没想到,连昨晚都没度过去。

    这时候也顾不上给老黄顺毛了,甩下刷子,就往大队部跑去。

    “老杨叔,老杨叔!”

    “这咋一天天……又谁喘上啦?”

    杨开泰用烟杆磕了磕办公桌,就见霍奇林闯进办公室。

    “咱大队今天有牛肉吃咯!”

    霍奇林冲进办公室,开口第一句话就满嘴喜笑颜开,脸上也是兴高采烈。

    杨开泰听的一愣一愣的。

    “崽儿啊,老黑这就去啦?不……不是,你昨晚不是还很伤心的?老黑才走,你就心念念着要吃它的肉?”

    “那不呗?装进寿材里埋了呀?多浪费呀,大队上多久没吃肉啦……”

    “老杨叔,你吃过牛肉没?用红薯粉抓一下,又滑又嫩,可好吃了,牛蹄筋和芋子放在一起炖,呲溜,简直绝了,人间美味!”

    农场的牛肉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吃上呢,虽然老死的牛,肉柴了点,可也是牛肉呢。

    整整十六年都没尝过牛肉味了。

    “你这孩子,养了五年的牛,你就不能伤心一下,掉几滴眼泪?”

    “以前年年养猪呢,也没见谁养出感情的。”

    霍奇林撇撇嘴,养牲口又不是养宠物,养宠物投入感情天经地义,养牲口……

    管他猪牛羊骡驴马,最后结局都是整一顿庖丁刀法,上锅煮了吃肉。

    那还投入啥子感情呀。

    “就你有理,那么想吃牛肉,让你老徐叔磨刀,你去晒谷场敲钟,咱今天就把牛肉给分咯!”

    ‘擦擦’磨刀声响起,老徐叔坐在木头墩上,旁放着一整套刀具,尖头的、圆头的、宽刃的、窄刃的、割肉的、剔骨的,五六把生铁打制。

    方圆十里八乡,哪个不知道徐添风是杀猪的一把好手?

    不仅是猪,凡是牲口,不管牛马骡驴,杀的又快、肢解的又好,骨头可以剔的一点肉渣都不剩。

    黄牛老黑已经搬运到晒谷场一间空屋子里案板上,屋里灶台燃起熊熊大火,锅里装满了水。

    霍奇林拿起木锤,使劲敲响铜锣,‘呛呛’的脆响传遍整个杨堡大队。

    不一会儿,老爷们、老娘们就三五成群,结伴而来,没去上学的崽儿们也一窝蜂挤进来看热闹。

    “啥事儿呀?啥事儿呀?这大冷天的,召集大伙儿有啥事儿呀?”

    “嘿,我搁大队部听了一嘴,黄牛死了一头,今天宰牛呐。”

    “啥子?牛怎么会死了?该不会贱崽子使坏吧?我就知道他不是个东西,带三个娃投奔我们村,也是看他可怜……”

    杨堡大队这老些人,总有些不和谐的声音,他霍奇林又不是钞票,怎么可能人人都喜欢呢。

    “喳达家的,你可别乱说话,那牛是老死,又不是被毒死,被毒死、病死,还能给分肉?”

    “就是,我说你是不是蠢?难怪你家三个崽,一个比一个笨。”

    喳达家的还想反驳,她男人拽了拽衣角:快闭嘴,还想不想吃肉了?女人才撇撇嘴,心里依旧不忿。

    实际上,乱传霍家四兄妹闲话的还有四五户人。

    就好比复姓喳达的这一家,其祖上也曾阔过,官至一品,新帝登基给抄家流放,才到这苦寒之地。

    明明也成了贫农成分,却依然保持着族内通婚,早晚都要请长辈安。

    不仅全家都懒,而且看不上这个、看不上那个,感觉全世界他们最厉害。

    这边熄了吵嘴的心,那边又来个帮腔的,只听有人尖着嗓嚷嚷:

    “我关婶子又没说错,那娃子能有个好,昨儿不知道牵着牛去哪疯,不然大队的牛,能说死就死了?”

    “而且,大家也不看看前几天,富家院里来的那个贱丫头被揍,这崽种上赶着出头,昨儿我一直盯着村口呐,我可看的清楚,贱丫头就是从车上下来的,谁知道是不是在野地里厮混了一天!”

    就差没明说两人搞到一起了。

    “姓固的,你这搔蹄子说谁?敢编排我外侄子,皮痒了是不是?姐儿们,给我撕了她的嘴!”

    远远的有个肉山也似的婶子冲来,却是霍家三兄弟拖家带口终于到了。

    要撕人嘴的这位,正是霍奇林大舅妈。

    听到吆喝,固十梅旁的女人立刻上手,一巴掌打在脸上。

    “哎哟,你敢打我!”

    “你们那说错话不得掌嘴吗?还要扎钢针、打板子,我给你嘴上扎一针!”

    另外一个婶子还真就从袖口里摸出一根针,往固十梅背上扎下去。

    顿时,五六个妇女抬手提腿,往固十梅身上招呼。

    要不是大舅妈吨位太大,挤不开人群,高低也要抽丫俩大耳刮子。

    “都住手,都给我住手!”

    杨开泰听到声,从屋里跑出来,见晒谷场上闹将开了,立刻大吼,却没人听到,也可能是故意听不到。

    他便抢过霍奇林手上的棒槌,‘咚咚咚’一连数十下敲在铜锣上。

    这下终于停手了。

    固十梅好个惨样儿,包括她男人,脸上被挠出十几道血痕,嘴角破了个口子,两瓣唇裂成了四瓣,这一会儿,眼也青肿起来。

    “女子打架,像什么样?传出去我们杨堡村还有个好名声?”

    “还有你,固十梅,闲得慌是吧?有力气乱嚼舌根是吧?明天开始给我去铲大粪。”

    打人的婶子们脸上泛着光,不仅打了姓固的一顿,她还要被惩罚,一个个心里乐开了花。

    “还有你,关银花,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扣你五十个工分!”

    这就是杨开泰在明着维护霍奇林了,大队上老娘们心知肚明,大多都乐意看着,却总有些人挨了打、忘了疼。

    关银花恼一顿,却没啥感觉。

    也是公社才刚开始推行,今天又吃了两三个月大锅饭,粮食也是各拿各家田地里的,抢收得来的六百多工分,还一分没花出去,多的是人没意识到工分的重要性。

    唯有几个有忧患意识的,深深明白,田地归了集体,以后家人就要靠工分养活了。

    深知工分重要性的,还有知青们,他们今年的口粮,就是用工分换的。

    也就是杨堡大队富裕,工分值钱,四百工分能换一百公斤粗粮,省着点能吃一整年的。

    当然,这也是公社实行第一年,粮才那么便宜,以后可就没这兑换比例啦。

    “大家听我说,刚刚咱和支书过了秤,老黑毛重九百二十一斤,大概能出三百斤肉。”

    “一斤肉要一百一十工分换,一家只能换一斤,骨头一斤六十工分,内脏一斤八十公分,脑袋一整个儿六百公分。”

    “对咯,还有牛宝,一个二百工分……”

    晒谷场上,老娘们爆发出一阵笑,个个眼瞅着男人们,有些不怀好意。

    “牛鞭整根儿的,八百工分。”

    又是一顿起哄。

    “哎哟喂,八百工分,咱大队上,只有牛娃换的起。”

    一家人凑两三千工分,还是有很多家庭能拿出来的,但没有人能独自拿出七百工分以上。

    仅有霍奇林,一人顶一家。

    这还要扯到几个月前抢收,整备工具时才发现,镰刀、锄头啥的又烂又破,霍奇林就跑镇上,用猪肉和农具厂换了一批农具回来。

    全给算成了工分,有小两千呢。

    “嘿,我这体格,掏出来比驴还大,婶子们要不要验证验证?”

    真一点都不说笑,霍奇林爱吃韭菜、坚果,这两样促发育杠杠的,农场里各种坚果还有几千吨呢。

    听到这话,大家又笑闹一顿。

    徐添风终于磨好刀,吆喝一声,几个十八九的大小伙跟进屠宰房,差不多半小时后,有人跑出来。

    “出了二百九十斤肉,一百斤骨头,其他牛血、内脏啥的。”

    “大家都排队,一家排一个,屋里赵书记会给登记,工分不够的可以用钱换,四分钱换一工分。”

    四分换一分,一斤牛肉就要四元四角,怎么算都不划算。

    偏生有人要换。

    “大队长,我们几个要用钱换工分!”

    众人转头望去,原来是知青也来了,说要换工分的正是冼小凤。

    小凤凰哈喇子都快流下来啦,他可是吃过牛肉的,念念不忘。

    “行,你们几个小崽子先进屋换吧。”

    能给大队公中进项的事儿,没人敢多说什么,于是七个新知青簇拥着进了屠宰房。

    霍奇林也一样钻了进去。

    知青们也是大手笔,肉,骨头、内脏都要了不少,花出去快八十元。

    其他人都赚到钱了,花的不心疼,还借给谷俊山和陆达维俩知青几块钱,凑够了七斤肉的份额。

    两人尤自惊讶不已,这才几天,同屋的知青怎么就那么有钱了?

    这边,霍奇林凑到支书赵升才旁:“赵叔,把牛宝牛鞭换给我的。”

    “怎么?你还真听队上老娘们的,要补补啊?”

    “补就补呗,哪个男人还会嫌弃了似的。”

    赵升才端详一会儿,尤其是裆部:“你这娃,小心太大媳妇儿不让你碰,补的时候悠着来,牛宝隔一月,找个方子抓点药,鞭子做药膳效果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