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而与另一种人交流就很舒服了，他们具有严谨的精神，追求正确、追求真理。他们保持谨慎、保持开放的心态，乐于倾听不同的声音、借此检查自己的逻辑，像是……”

    瑞雯停顿了片刻，寻找着合适的形容，“像是检查数学计算过程一样不抱成见、心平气和，并且勇于战胜自己的旧观念。也就是聪明人。”

    瑞雯看向赫敏。赫敏咬了咬嘴唇。

    “……好像有些扯远了，”瑞雯轻轻笑了笑，“总之，把话念出来能帮助自己思考，当然了，得养成习惯，这可不容易……”

    “那你呢？”赫敏蹙眉，“我也没见你总是念叨呀。”

    “我的思维久经锻炼。我在自然状态下的信息收集率差不多等于你刚才详细描述的时候……”

    赫敏以一种平静中带些惊悚的眼神看向瑞雯。

    “只是熟能生巧罢了，你肯练的话也能够做到的。”

    “……多久？”

    “这我可说不准，看你的努力程度。”

    “这个我擅长，”赫敏自信的笑了笑，露出一个不服输的眼神，“我会尽早追上你的。”

    “好呀，”瑞雯眼里带着笑意。“但可不要把这个当做‘智’的全部了，这只是激活你的大脑罢了，说白了只是一种下功夫去练就能提升的‘体力活’罢了。真正需要悟性的是之后的事情——具体怎么思考。”

    “教我。”赫敏踮起脚拽了拽瑞雯的衣服。

    “行啊，”瑞雯盘腿坐直了些，“嗯……先讲总的吧。我这么说吧，想象一下，把各种发生在这个世界上的事件按照时间先后顺序排列开来，就得到了一条‘世界线’。”

    “……OK。”

    “将不同时刻的事件按照因果关系连接，就得到了一大把因果链。”

    “嗯。”

    “事物之间的因果关系是错综复杂的，因果链会分叉、交汇……就像河流，可以将世界线视为因果河流网络。”

    “嗯。很形象。”

    “是啊，”瑞雯微微笑了笑，“而所谓的线索，就是已知事件。那些零零星星的已知事件散落在因果河流网络中。而我们要做的事，就是从那些已知事件出发，逆流而上推前因，顺流而下推后果。推理的本质就是扩展已知范围。”

    “是的。”赫敏眼睛亮晶晶的。

    “由于河流会分叉、交汇，推理就像走迷宫。按照简单的想法，走迷宫的时候每当遇到分岔路口，应当把每条路都走一遍。然而在现实中这有时很难行得通，因为可能的走向常常会太多。因此要使用‘可能性’这个单位，也就是‘河流’的宽度。”

    “嗯。”赫敏眼神有些迷离。

    “一般人在推理的时候容易犯的几种问题。一个就是忽略掉太多线索，这个我们之前已经讲过了。再者，即使是他们注意到了的线索，他们往往不会就此往深了想，不会充分的纵向展开因果链，也就是短视思维。还有就是横向展开因果链不充分。笼统的来说就这些。”

    “是的。”

    “关于因果链的纵向展开不充分，除了‘不够远’，还有一种情况是‘不够近’——人们常常会‘跳步’，把分裂性不小的分岔路当做直路速通了，衍生出横向展开的不充分。”

    “嗯。”

    “那么如何规避呢？你得详细的描述因果链的各个环节，环环相扣……说起来就是这么简单。”

    “但做起来可不容易吧。”赫敏笑道。

    “习惯了就也还好，实践的时候再说吧。……至于横向展开，有一个方法——分类穷举法。”

    “我明白。”

    “嗯，但我可得提醒你，这种方法看似无敌，实则是有局限性的，用来作为分类的依据的规律有时是很难找的。”

    “我明白。”赫敏笑了笑。

    “那好，我就不必多说。让我想想看还有什么……哦对了，换位思考。这也是很重要的思考方法……还有就是，不具体的信息要展开成具体的信息才好处理。……再来，是‘形象化思维’。这个是最难领悟的。具体是怎么一回事我一时间也讲不清楚，等之后遇到实践机会再说吧，其他方法也是，你先记下，之后再在实践中掌握。要知道，如果不去实践，方法永远不会真正成为你的技能。”

    “我明白。”

    “这是我多嘴了，”瑞雯微微笑了笑，“关于勤奋，你不需要我来讲。”

    赫敏没有反驳，只是微微昂起头，在沉默中享受着这份应得的骄傲。

    “你是一个很有上进心的人。”瑞雯说。

    赫敏尽力不让自己显得太得意。

    “不仅仅是学业方面的勤奋，我之前说的作为判定聪明人的标准——那种追求正确的严谨精神，或许可以将其视为在认知方面的上进心。等你养成了阅读癖……”

    “阅读癖？”赫敏蹙眉。

    “啊，我是这么称呼那种癖好的——就是把话念出来来帮助自己思考……”

    （ps：英文里面“阅读”和“念”都是“read”）

    “噢。”

    “等你养成了阅读癖、上手了那些思考方法，你会逐渐感受到一个限制——思维速度的限制。虽说你我的思维已经算是敏捷的了，但终究会有不够用的时候。那么你会想要提升思维速度……你会想要拉文克劳的冠冕。”

    “啊？……我……”赫敏有些慌乱。

    “我没有不高兴。”瑞雯微微笑了笑，“我愿意跟你分享这部分知识。只是你不一定用的了。”

    “为什么？”

    “拉文克劳的冠冕是一件原理极其复杂的魔法物品。它虽然能够大幅提升戴者的思维速度，但同时也对戴者造成了负面影响——一旦太久不戴它，戴者的身体就会发生病变——致命性的。这处缺陷很隐秘、即使是我也很难注意到，我是根据拉文克劳的经历大致推理出来、然后才发现的。”

    赫敏咬了咬嘴唇，“所以海莲娜偷走了……”

    “我没告诉海莲娜。她的自责已经强到足以让她成为幽灵。没必要再增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