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卡罗尔的目光，伊索扯扯身上新得来的长袍，感觉到了一种莫名幼稚的骄傲。

    长袍无名，鉴定功能也如先前数次那般没有响应，估计是知识面还没到那个广度，没法确认这是个什么东西。

    不过就伊索目前的观察来看，这件似乎是两位路过司辰随手制作的长袍可以被简单的叫做万化之衣。

    虽然颜色没法变，只能维持这种粗看黑白分明细看若灰的奇异色调，但穿上以后可以通过消耗影响的方式按照心意不断变化形制。

    相数？看不清，感知不出来，只能从表现和类似人皮的材质确定是不低的蛾相。

    但说拿这个做晋升的祭品，伊索觉得自己还没那么奢侈。

    “走吧，这里。”

    伊索扶正脸上的面具，走进俱乐部。

    嘈杂的乐声一瞬间充斥双耳，男男女女的身影皆在舞池中交错，眼神迷醉，脚步不停。

    伊索那怪模怪样的装饰依旧没有引起他们的在意，就好像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其余的诸人都不重要。

    疑惑地看了眼那些舞者，眼底流过一抹忌惮，伊索头也不回地向着密道走去，但走了一会儿后见身后没有传来脚步声，便停下脚步，扭头回望。

    卡罗尔好奇地凝望舞池和周围那几乎把奢侈具象化的陈设，满眼都是那些金色的纹路。

    这就是伊索看到的画面。

    金钱是一种不错的欲望，但除非有将天下所有财富聚集的大欲望，否则上限不会太高。

    因此伊索微不可查地皱起眉头，手掌活动几下，压下从阴影中直接召出东西砸人的欲望，直接上手揪住卡罗尔的衣领，将眼神切换成斯科这个马甲特有的贪婪，毫不留情地打量着卡罗尔的皮肤。

    “跟上，就因为几块钱走不动道算什么，再犯浑，我就给你布置一个定期为我提供皮肤的任务。”

    “抱，抱歉。”

    卡罗尔胆怯的咽咽口水，而伊索则遗憾地将他甩开，目光从舞池中依旧在舞蹈的人群上划过一瞬后立刻收回，继续向密道走去。

    暗淡而悠长的甬道向下延伸，步入尽头便是由光亮打在钱财上制造的反光编织出的璀璨。

    身后传来不敢置信的吞咽声，但此时伊索也不想说什么，因为将金银珠宝随意裸露在外，堆满鱼缸这种场景，即使是他也会觉得奢侈的过分，且心生向往。

    伊索又不是圣人，他要是对金钱没有欲望，把桑布抬上老板的宝座是为了什么？

    只是对于伊索而言，金钱需要为权位让位罢了。

    “和这里的人打好关系，搜集情报与神秘书籍，便是我交给的你的任务。”伊索撇了眼一副发财表情的卡罗尔，无奈地摇摇头，向着吧台而去。

    随着伊索穿过人群，原本嘈杂的地下空洞如同被按下的静音键一般顿时无声，就如同夜晚的大海，只在偶尔能听到如同呼吸般的海潮回响。

    “蛾相？”

    “最近怎么回事，除了那个好久没来的新人，居然有出现了蛾子！”

    “难不成那个恶魔最近打算改口味，决定养一批蛾子，等熟了就杀。”

    “别说了，他看过来了。”

    ‘原来我在他们眼里已经被莱斯利维吃了吗？’

    也是，惊鸿一现的蛾相学徒，来了一次后就连着两周突然消失，怎么看都像是挂了。

    “这位朋友。”伊索收回目光，循声低头，与老凯亚四目相对，同时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一种名为探究的欲望，“我们这里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蛾相的学徒了，能告诉我您来自哪里吗？”

    “这位长者，或许您对我有一些误解。”伊索将身上万化之衣缓缓脱下，同时调控着体内的用来维系敛息的影响，释放出独属于灯相的那一部分，“我不过是一位循着指引自帝都赶来的学徒罢了，这身衣物也只是我用一些不开眼愚民的皮肤编出的物件，不值一提。”

    说谎的最高境界便是九分真，一分假，甚至最好的情况是十分真，只是通过颠倒顺序，掩盖部分真相来说达到谎言的情况。

    来自帝都属真，不过那是三年前的事罢了；循着指引，伊索确实是指引学徒，也没骗人。

    唯一能算骗人的只能衣物的来源，但这身衣服究其根源原料也是当时被他作为祭品的五张人皮，除了在制造者上撒了谎，其他可没骗人。

    所以对着老凯亚那几乎想把他从内里看透的目光，伊索表现得很是坦然。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这里的？”

    “不过是一位前辈的遗赠罢了。”伊索微微一躬，并不像在这个话题上多谈，低声道，“我看这里的人似乎对蛾相学徒很是忌惮，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你不是蛾相，怕什么？”

    “我背后的势力崇拜的是那位林间寻觅之神，我不过是提前被派来探查情况的罢了。”伊索重新披上万化之衣，敛去气息，“若是你们口中的那个恶魔并未超过通晓，或许我可以帮忙。”

    一个合作想要长久，那就必须要有共同利益，帮莱斯利维探险说是被形式所迫，但伊索在其中也有利可图。

    同样的，想要以一个外来者的马甲接触下士和学徒，从他们手里得到想要的利益，就必须要表达出和他们有合作的基础。

    而在博格区，有什么比反抗莱斯利维更完美的合作基础吗？

    老凯亚死死盯了伊索一阵，嘴唇嗫嚅了一阵，但像是想起了伊索先前表露出的4相灯之气息，还是无奈一叹：“我可以给你通报一声。”

    “通报什么？”

    伊索面具下的嘴角略微扬起，变作一个诡异而轻蔑的微笑。

    ‘老东西，这时候还在试探。’

    之前可没讲什么有关反抗莱斯利维的组织，这时候突然来这么一句，不是试探是什么？

    “一个会议。”老凯亚轻轻一笑，微不可查地点点头，“一个只有来自贝尔利亚其他区或者外来势力代理人才能参加的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