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逃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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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梦魇

    我紧紧的贴住墙壁,屏住了呼吸,镜子的碎片在手中发抖。

    “吱...吱吱...吱”门开了,拖带着诡异的噪音。

    我眼一闭,心一横,打算使出吃奶的力气将碎片捅过去。突然转念一想,退到床边,把碎片藏在了身后。

    门彻底开了,周父和周慕尧一前一后的站在门口。他的父亲手里好像还握着一捆绳子。

    “欣淼啊,睡得好吗,伯父来看看你。”周父还是笑眯眯的。

    “雨下的太大,睡不着。”我冷冷的答。

    “睡不着正好,陪我们阿尧玩玩吧,阿尧想你了”他保持着僵硬的笑容,缓慢的走向我。

    “等下”我说,“我愿意陪他,但你不能绑我。”

    “我怎么知道你会听话呢?”周父怀疑道,手中的动作却停了下来。

    “我本来就没什么力气,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我叹气,“命比什么都重要,我在你们的地盘,没有任何挣扎的能力。”

    周父死死的盯着我,周慕尧嗫嚅,“父亲,我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不然就别绑了。”

    我乘胜追击,“况且我要是挣扎,你们不是绑我,就是要弄晕我。陪一个植物人,有什么可玩的呢?没什么意思吧。”

    “哈哈哈哈哈,有意思!不愧是我的阿尧喜欢的女人,我现在不绑你,但你若是给我耍小聪明,后果会比你想象的严重。”他尖锐的笑。

    说完,周父退到后面,把周慕尧推过去。周慕尧一步一步的挪到我的身边,动作呆滞,神色猥琐。他靠近我的时候,我看到了歉意,羞涩,紧张,更多的是一种压抑已久的,近乎变态的激动。

    我背着手站着,看着他先慢慢蹲下来抱着我的腿,又伸手解我的裤子。他呼吸越来越重,两只手都在颤抖。

    他触碰到我的那一刻,我又恶心又寒冷。这种感觉就像一坨冰冰的,黏糊糊的虫子从小腹挤出来一直趴到嗓子眼,带来一阵冰冰痒痒,又酸又麻的触感。我强忍着极度的生理不适,低着头说,“周慕尧,你这样对得起我姐姐吗?”

    他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身体完全僵住了,就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我姐姐那么喜欢你,你以前对她有多好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我继续说,心脏跳的飞快,“你现在做的是什么事呢?”

    周慕尧犹豫了,他回头看了看周父的方向,又看了看自己搭在我身上的手,喃喃道“我,我”

    “阿尧,你在做什么,这是你唯一的机会,”周父说,“你不是喜欢她吗,那你要争取啊!我告诉你什么,想要达到目的,就要不择手段,机会不等人。”

    周慕尧沉默了几秒,有了周父撑腰,他好像坚定了自己的歹心,眼神变得疯狂起来,“欣淼,跟我在一起吧,你放心,我会对你好的。”

    他把我推到床上,我的腿磕到了床脚,磕的生疼。他栖身上前,要扯我的上衣,趁着他专注于手上的动作时,我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股劲,把手上的碎片猛的戳过去。

    碎片恰好戳伤了他的眼睛,他捂着眼睛翻倒在地上,大叫喊疼,周父见到儿子被伤,一时也乱了手脚。趁着他们手忙脚乱的工夫,我把门撞开就跑。

    这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两边都是客房,我的房间在走廊的最尽头。我一边跑一边敲门,大声呼喊着“救命,”可惜除了暴雨声和我苍白的喊叫声,竟无一人回应,心脏快要炸掉了,很绝望。

    我右手捂着心口,蹲在原地,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这栋别墅好像出奇的大,怎么都找不到大门口。就像是鬼打墙,总是会回到原点。我开始不受控制的抽瑟发抖,感觉自己真的不行了。身后传来悉悉碎碎的声音,可能今天就要命丧于此了吧,我想。

    这个声音越来越近,我闭上了眼睛。一双冰凉的手捂住了我的嘴,我的眼泪流了下来。

    “姐姐,是我。”

    我突然浑身一抖,眼前骤亮,那个声音还回荡在耳边,一个悲伤又温柔的声音。是季倏然的声音,他在我耳边说“别怕”。

    浴池里的水已经微凉了,我的手也被泡的发白,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居然睡着了。可刚才的一切那么真实,真实到我仍然能感觉到自己现在的心跳。

    我擦干了身子,吹干了头发,换了一身新的家居服,舒舒服服的靠在了卧室的沙发上,打算再看一遍小王子。每次身心疲惫的时候,总是想翻一翻这本书,冥冥之中,感觉世界上真的有一个名为B612的星球,我随便翻开了一页:

    天黑了,天又亮了。

    玫瑰在晨风中醒来,轻轻地咳嗽了几声。离开了挡风的隔板和玻璃罩,她这次真的着凉了。B612小行星静得出奇,只有猴面包树的树叶沙沙作响。

    玫瑰的脖子有点刺痛——一只毛毛虫爬到了她身上。玫瑰惊恐地挥舞四根刺,想赶走这丑陋的生物。

    “别怕呀,我不会伤害你。而且,我会变成漂亮的蝴蝶的。”毛毛虫张开浑身的毛刺,耐心地解释。

    “那,现在的你怎么这么丑?”玫瑰吓得快要哭了。

    “蝴蝶生来都是难看的肉虫,只有经过痛苦的挣扎,才会破茧,变成蝴蝶。”毛毛虫回答。

    “变成了蝴蝶就可以飞来飞去吗?”玫瑰好奇地问道。

    “是的,就像那些迁徙的候鸟一样。”毛毛虫说。

    “我猜,他就是随着迁徙的候鸟离开的。”玫瑰叹息道。

    “谁?”毛毛虫好奇地问。

    玫瑰没有回答。她为自己曾经的任性和虚荣无限后悔。

    她问毛毛虫:“你认识鸟儿吗?可不可以让他们带我离开这里。”

    毛毛虫显然被她吓到了:“你知不知道,你是一朵玫瑰。玫瑰离开土壤,很快就会死去。”

    玫瑰望向远方,“如果没有人继续在你身上浪费时间,那么,也不会觉得死有多么重要吧。”

    她想出发,去星空中寻找小王子。

    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我突然想起来,手机还在楼下。虽然有点不愿意下楼,但我还是不想错过什么重要的消息,万一有呢。

    在楼下找了一圈居然没有找到,我又跑到楼上找还是没有,然后又下了楼,心里恼火自己为什么总是马马虎虎,丢三落四的。老爸老妈不在家,也没有人可以给我打个电话啥的。不过呢,功夫不负有心人,就在我上上下下来来回回三次之后,终于在脏衣篮里找到了被脏衣服压在下面的手机。

    拿起手机的同时屏幕亮了,上面显示三条新消息。

    “弟弟喜欢姐姐”

    “不管姐姐是怎么样”

    “弟弟都喜欢姐姐”

    我盯着这三句话,感觉自己好像开始了思考,但大脑又是空白的,心口有一点点疼。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难道大姨妈又要光顾了吗。

    这个时候,门铃响了起来。

    我跑过去开门,源源竟然站在门口,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看着让人心疼。

    我赶紧请她进门,她面带愁容,“可可,我可以在你家里躲一会吗。”

    我不自觉的抱了抱她,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柔和的安慰“当然了,我家随时都欢迎你来。”

    源源家就住在我家背后的那排别墅,两家走路只有两分钟的路程。她初中就出国读书,一直住在寄宿家庭里,一直等到大学毕业才搬回来和母亲妹妹住在一起。源源的父亲是美术学院的院长,因为需要养家糊口的关系,没有办法过来陪着妻女。源源的性格沉稳随和,像极了她的父亲。妹妹佳音性格突出急躁,更像他们的母亲葛艳阿姨。

    除去脾气暴躁的缺点之外,葛艳阿姨其实是一个单纯的文艺青年,她从年轻的时候就完全依靠自己的丈夫,任性撒娇耍性子,她的丈夫都任由着她闹,闹过了也是摇摇头一笑而过。直到有一天,她不得不面对离开丈夫,自己独立起来照顾两个孩子的生活。

    五年未归家的葛艳阿姨情绪变化多端,有事没事都得找一个出气筒,源源的妹妹佳音经过六年的时间已经学会了在妈妈偶尔“抽风”的时候选择沉默或者忍让。可源源不是,作为一个在外国家庭长大的孩子,如果是对方有问题,她一定会据理力争,不论那个人是不是自己的母亲。

    今天来找我的原因,果然是家里又闹起来了。

    “我妈妈还是不接受蒙恩”源源低着头,垂着眼睛,又伤心又丧气,“我不明白,蒙恩做什么了,为什么她就是不能接受。”

    蒙恩是源源的新任,也是第一任男朋友。他是传道人的儿子,家里并不富裕,可是蒙恩自己却很争气,在本地大学的计算机系名列第一,得到了全额奖学金,是一个聪明,踏实又很努力的人。

    他们是在学生小组里认识的,说来也巧,跟我和小孩差不多同一时间开始接触并聊天的。记得他们初次见面是在阿宣的家里,吴老师组织教会的年轻人组建一个属于自己的乐队,还找了两个年龄稍大一点,成熟一些的年轻人做负责人。这两个人就是源源和蒙恩,起初他们只是客气的询问对方关于组乐队的意见。聊着聊着,突然就聊起来别的了,然后相见恨晚的发现对方的兴趣爱好和自己的极为相似,其中包括打游戏的品味和对动漫的热爱。

    值得一提的是他们两人在一起的经历。

    蒙恩作为一个计算机系的直男,破天荒的穿了一身西装,烫了头发,喷了香水,约着源源去出来约会。源源欣然接受了,一个小时以后,穿着一身运动服,踩着人字拖的源源出来赴约。可看到捧着玫瑰的蒙恩,才知道微信里那句“今天可以来小河边一起走走吗”并不是散步的意思,她也是那个时候才彻底明白了蒙恩的心意。

    既然事情都已经挑明了,两个人进展飞快。不知道李老师又是怎么第一个知晓此事的,他也请了源源吃饭聊天。关于他与源源的谈话内容,竟然跟问我的问题几乎雷同,甚至连可怜的丁学长也是,又被拉出来推销了一番。李老师是操碎了老心,用尽了口舌,仍然换来了对方的无动于衷。他渐渐开始发现自己不仅没有达到目的,反而在年轻人当中做实了一个恶人的身份,成为了拆散两个有情人的加害者。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回家琢磨去了,李老师后来对此事闭口不言,只是静观其变。

    如果说李老师只是一记闷雷,光打雷不下雨。那葛艳阿姨就是雷阵雨,心情好了休息一会,极端情况会天气晴朗,心情不好电闪雷鸣,大雨倾盆,有时候还会伴有狂风大作。葛艳阿姨高兴的时候,看到源源出门也就撇撇嘴,自顾自的去书房看书去了。但心情不好,也就是极大多数的时候,她都会多问一两句,“去哪?”“见谁?”如果源源想要打个马虎眼,说去见朋友,葛艳阿姨会不断的信息攻击,轰炸她回家。如果源源说要见蒙恩,那么后果更加不可设想,毕竟葛艳阿姨是一个生气起来可以拿出菜刀在自己脖子上比划的人。

    上次葛艳阿姨挥菜刀的时候还是上次,源源也跑来我家躲了一会。

    这次葛艳阿姨又挥了一次刀,只是换了一把没那么锋利的,大喊“你要去哪,你哪都不许去。”

    “妈妈,你不能限制我的自由。”源源说,“我不是去找谁,只是想出去散散心。”

    “你散什么心,你把我折磨成这样,你还出去散心!”葛艳阿姨尖声道。

    “妈妈,我实在没什么可跟您说的”源源说着,自顾自的走了出去,她的心里又疼又伤,泪水流了满脸。

    我搂着源源的肩膀,她靠在我的肩头上,身体轻轻的,我感受到了一个脆弱的灵魂依偎着我。“可可,我真的,真的好难受。她是我的妈妈吗?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说话。”

    “源源,我真的很能理解你”看着她现在的样子我心疼极了,源源很少哭,是个坚强的女孩,但越是这样我越心疼她。“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吧,就是没有亲身经历不能理解的那种。”

    我给源源递了两张纸,她模糊的说了声“谢谢。”

    “当然做错了事就是做错了事,伤害到别人就是伤害到了别人”我说,“我们没法控制别人不伤害自己,尤其是亲近的人,但我们可以控制自己不受到伤害。”

    “我和我爸爸曾经的关系很糟糕,你知道吗,就是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可以把房顶掀翻的那种。”

    “啊,不会吧,你和林叔叔?”源源一边擦眼泪,一边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