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随着朱一凡的一声大喊，爷爷才发现神童不知何时离开了，自己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双手一松，朱一凡跌落在大厅天井的青砖地面上，疼得不由自主地高声大喊起来。

    爷爷想伸手去拉，不料对方却从地上一跃而起，伸手一挡，拒绝了。重重地，疼到心里去了。

    再看朱一凡的脸，铁青，铁青。

    夹杂着，满脸的愤怒。

    眼睛里，全是杀气，吓得爷爷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不由自主地直往后面退。

    ……

    “各位静静！”

    “请各位安静！”

    “请大家静一下，好吗？”

    “下面，我宣布此次比武的获胜方和聘请对象！”

    等场面逐渐冷却下来后，马宏远阴沉着脸，双手一阵乱摆后，扯起鸭公嗓子，用尽力气大喊起来。乱糟糟的现场，很快就安静下来。

    “经过三轮激烈角逐，获胜者分别是洪六公，萧亚红，石昌辉！”

    场下，掌声雷动，欢呼声和祝贺声此起彼伏。

    “请大家再静静！”

    “请大家再静静！”

    “请大家再听我说两句，好不好？”

    马宏远脸上，明显有了愠色。人，也变得不耐烦了。

    “在比武暂停的时间里，我们四兄弟又碰头商量了一下，考虑到家庭承受能力和实际，我们一致决定减一个名额，只请两个人来守山护林！”

    “太不讲信用了！怎么说变就变？”

    “出尔反尔，小人！”

    “白纸黑字写着的，说变就变了！”

    ……

    “这一下，他们三人中哪个人要下？”

    “反正我没有份，管他是牛斗死马，还是马斗死羊！”

    ……

    “我觉得会选洪六公、石昌辉！”

    “萧亚红可能性最大！”

    “石昌辉一定会选！”

    “选石昌辉！”

    “选石昌辉！”

    “选石昌辉！”

    “选洪六公！”

    “选洪六公！”

    “选洪六公！”

    “选萧亚红！”

    “选萧亚红！”

    “选萧亚红！”

    ……

    很快，马家大厅里就乱成一窝粥，闹哄哄的。在场人纷纷，不由自主地为自己心仪的人拉起票来。

    一时间，人们呼喊的声音，一个高过一个，一浪高过一浪。

    ……

    “别在这里瞎胡闹了！”马宏远一脸怒气地抡起那根不离手的旱烟杆，重重地砸在身旁的八仙桌上。

    “啪！”敲断的烟头在空中连翻了十余个跟斗云，如一颗安了定位装置的炮弹，精准无误地落在第一排的众人的面前。与地面上的大理石撞击在一起，擦起一片火光，浓烟滚滚。

    “经过反复商量，我们决定聘请洪六公和萧亚红为护林员！”

    马宏远一字一顿地说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说完后，大手一挥，头也不回地背着手快步走了。

    “我家老婆孩子还等着我能比武成功，获个岗位，好有钱买米买菜买东西回去。如今竟是一个这样的结果，我该怎么办呢？”

    爷爷一听，直觉得五雷轰顶。眼一黑，就失去了知觉，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许久后，突然有什么在脸上游来游去，暖暖的。

    定睛一看，发现自己躺在离家不远的小溪边，浑身湿漉漉的。

    原来是马宏远见他昏死了，怕有万一，引来晦气。要新聘用的两人，将他抬出去。至于抬到哪里，他没有明说，两人也不好问。

    两人将爷爷抬到溪边后，见他还未醒来。怕有万一，说不清楚。就人一丢，就溜之大吉了！

    “咩咩！”“咩咩咩！”爷爷睁开双眼一看，一头母黑山羊正站在他的头顶上方的石头上，用舌头不停地舔他的脸。

    “整个石家湾，没有一个人养山羊，这只羊哪里来的？”爷爷脑海里，闪起无数疑问。

    这件事，穿越的我自然知道。

    这只黑山羊，前世是天赋星。那时，父亲还是天孤星，曾多次倾心帮助过他。得知父亲在凡间没有奶吃时后，他就主动申请转世，前来报恩。

    黑山羊见爷爷醒来，不仅不走，反而走到他身边，和他亲热起来。

    “天快黑了，牵着羊去找失主，不大现实了。”爷爷心里盘算着。

    “不如先把它牵到家里，暂时养起来。等明天天亮后，再去寻失主。”

    “羊在我这里，主人若找过来，我马上让他牵走就是了。”

    ……

    打定主意后，爷爷赶着羊，硬着头皮往家里走去……

    “东方不亮西方亮，既然当不了护林员，我们就去做其他的事情，相信天无绝人之路！”奶奶得知他落聘后，顿了顿，长叹了一口气，柔声地安慰道，“我坚信你有能力和办法，让我们母子能过上好日子的！”

    爷爷听着，心头一热，不禁泪如雨下……

    “哇！哇！哇！”儿子的哭声，打破了家的宁静。

    爷爷猛然想起，一家人已两顿没吃饭了。不想起还好，一想起来愈发觉得肚子饿了。咕噜咕噜地叫，怨气冲天。

    家里，没一粒米了。

    “借？大家都一样的吃了上顿没下顿，哪有隔夜粮？”

    ……

    “夫君，你看，那头山羊的奶水在直往下滴！”突然，奶奶好象发现新大陆似的，兴奋地大喊起来。

    “奶滴到地上，完全浪费了。我看我们能不能接一点，给儿子充下饥？”奶奶几次欲言又止，良久后，才小心翼翼地说。

    “我知道你一向正直守信，坚持‘廉者不饮盗泉之水’！”奶奶接着说，“怪只怪我不争气，但凡我有一点奶水，也不至于让你如此做！”边说，边哄着父亲，泪珠直往下掉……

    “是我无能，你嫁到我家来，天天陪我吃苦，还没过上一天象样的日子！”爷爷思忖良久，一声长叹后，重重地一拳打在自己大腿上，“也只能如此做了！”

    “等找到主人后，我们直接告诉他。”顿了顿，爷爷继续说，“这些羊奶，我们折成钱，先赊着。等日后赚到钱了，再连本带息送奉还。”

    “可以！”奶奶回应着，“这些羊奶，救了我们家儿子一条命，应当如此做！”

    说做就做。

    黑山羊通人性似的，站在屋中央，一动不动。

    乳白色的奶汁，从鼓囊囊的乳房里争先恐后地直往外涌。没过多久，就接了一饭碗。

    爷爷端起羊奶，疾步向儿子走去。脸上，一片阳光。

    “好小子，长得真帅！”

    爷爷还是第一次看到父亲，不由得仔细端详起来。只见他：

    天庭饱满，地阔方圆，鼻梁高挺，一双龙眼炯炯有神，两道剑眉直插双鬓，一张卧龙嘴开合有度……不严自威，王者之相表露无遗。

    越看，越有劲；越看，越有奔头。

    “嗝！”父亲被看得不好意思了，故意打一个长嗝，打断了爷爷的遐想。

    “儿子还有一些奶没有吃完，你吃了。你也辛苦一天了，一直米水未沾！”爷爷爱怜地看着奶奶，端起父亲未吃完的奶，心疼地喂奶奶……

    “羊还在滴奶，你也接点吃。滴在地上，浪费了可惜！”奶奶见爷爷还饿着肚子，十分心疼，轻言细语地劝道。

    “好的！”爷爷回应道，“夫人不说，我还不觉得饿。夫人一说，我还真饿了！”

    边说，边笑着端起一碗羊奶就往嘴里倒。

    一股鲜香的味道，瞬间溢满全身，分外甘甜……

    “我变成的山羊，只能供你儿子吃三个月的羊奶！尔后，得靠你自己了！”是夜，爷爷听到有人和他说话，猛地一惊，醒了过来，原来是南柯一梦。

    黑山羊偎依在他身边，睡得正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