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猫之过
时下已经天明,周围鸟语虫鸣渐起,远处炊烟升空,甚至附近已有人声劳作的响动,郭图的尸体已没有时间处理了,直接扔这了吧,闹出点动静,给各边各派的人示示威也挺好的。
“那此下先回杨府吧,往东走穿过市街就是。”
“啊,但是我好累诶,只想回家睡觉。”
“阿珠姐姐你说的什么话,你家是我们这些白头庶民能进得去吗?而且当下无车无马,你要我来搬扶明松哥?而且我俩都住杨府,少数服从多数,你的反对无用。”
双拳难敌四手,好人不辩两口,况且阿珠也有自己的心思,能去赵明松住处看看,以后来寻岂不熟门熟路?
半柱香后,杨府门前,两大一小已至附近,阿珠却闹了脾气,再也不愿意走了。
“我不行了我不行了,我扶着赵大葱走了这么久了,我不知道他脚断没断,我的腰是真快断了,休息会吧,让我坐一会,小昇你先去叫门吧,唤几个家丁奴仆扛我们进去,我先在此处赏会花得了。”
都到跟前却倒地了,没办法,毕竟先是整夜操劳,随后这又背了一路的赵明松,,早已气虚力尽,这几步敲门路,她不再愿意,也可以理解。
但是今个有些奇怪,诺大个杨府,怎么连个看家的也不在?自己当初第一天来时可是有两家丁和一个管事的啊。
“莫非还未到早班?下人都在吃早饭?”
陈景昇敲了敲门环,“有人在吗?”但是无人至前应门。
没人来执勤就算了,怎个现在叫门都没人来?不应该啊,家仆因要起一日事备,会起得比常人早很多才是。
莫非有事?
情况不对,陈景昇咚咚咚连连锤击大门,又接着喊大了几声,还是不见人来。
糟了,看来真出事了,得找个地方先进去察看,可眼下赵明松无力再战,阿珠不算,只能靠自己了,先找个地方进去,看能不能找到师父,他还打得,其他人之后另说。
“谁啊谁啊!大早上的,让不让人歇息了?”
大门吱呀一声推开了,里面一家仆面带怨气咬牙切齿。
“诶呀,你个小兔崽子没事干了不是?大清早的跑杨府这撒野来了?要不是爷爷我现在忙得很,早抄棍敲你个屁股开花,滚滚滚!……诶?”
陈景昇不想跟他废话,直接把杨老爷给的令牌亮到他脸上。
那道光甚是刺眼,激得家仆睁不开眼,陈景昇亮的是牌,他下不来的是台。
“诶呦喂!这这,这不是小公子吗?我这个眼是被石灰撒咯!还认不到小公子,该罚该罚!可把你找到了,快点进来快点进来,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算了算了,我自己来吧!”
“你要作甚?欸?喂!啊!”
陈景昇还疑惑得很,却只被一把抱起抗在肩上,直直往院内跑。
“放我下来!我有腿,我会自己走!我有话要讲!”
“小公子你饶了我吧,现在事急,你有腿有话等会再显神通吧,要是再慢一会,杨管事非得把我扒皮抽筋不可!”
这人腿脚快,心眼又死,全不顾陈景昇打闹,只把他扛向内院。
等到了内院,才知这家仆也不无说错。
“人呐?人呐?!我徒弟去哪了?快把我徒弟找回来!”
广成子抄起绑着鱼线的竹竿甩得嗖嗖破风,约十人竟近不了身。
“我徒弟,杨管事我跟你没完!他娘的人呢?还搁这做你那早饭呢,人呢?”
“广成道长息怒,我也不知道哪去了啊。”李双双跪坐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
“是这厢房吧,我问你人呢?我徒弟呢?我徒弟呢!!”
“是这厢房,但他,他上哪去了他?”
“你搁他在一院住,你说逮哪去了啊?”
“我……我不知道啊……”李双双又怕又苦,只是在哭,却无话可辩。
“啊——!徒弟!杨管事我跟你没完!你等着我徒弟,你等着啊!”
马鞭长三尺,风雷绝鞑靼。
这一寸长一寸强的道理,我可从没想过会用在这。
“道长莫打咯,莫打咯,你看看这是谁?”
家仆忙喊得停,把陈景昇放下身推走过去,略些尴尬,但还是叫一句吧。
“师父……”
“徒弟!”
广成子哭得涕泪横流,只把自己徒儿抱在怀里哭,
“徒弟啊!你可知道我有多担心啊,人也没了,房门没关,窗也是开着的,饭是一口没吃,筷子只掉在地上,我还以为是哪个杀千刀的拐了去,我还想这群看院讨个说法,他们却只叫我宽心,我说我要去报官,他们又说不要坏了杨府名声,我是气得啊,只想武力突围,这几只虫豸还来拦我,我是真的恨啊!”
师父把自己抱得紧,虽新生厌恶,却也不好推搡,毕竟确是他自己半夜跑出去的,有错在先,是不好提要求的,只当做自己的惩罚罢。
在场的人都松了口气,总算把这疯道人停歇了,不然这一天还要不要干活了。只有杨管事还心有余悸:没了倒好,让闹一闹也就过去了,怎个现在还回得来,要除掉这个小崽子,只恐又要多费些功夫。
你那点小心思,我陈景昇会不懂?
“昨夜我刚做完事,便起了筷子吃饭,谁知有只橘黄野猫,我本是想让点与他,可这厮好不讲理!只将菜里最肥美的一块肉叼了去,我忙了一天滴水未进,哪能气得过?便直接出窗要和它论个正反!哪知遇到赵大哥刚好在门外望月,便求他替我擒住了这黄毛大盗,我是命好,赵大哥重新替我弄了饭食,可那猫就没这福分,不知为何竟然周身僵直,死了去。”
不愧是你,谎话是那张口就来。
“我吓得心乱,忙求赵大哥替我寻个说法,他也好奇得很,便带了死猫携我去了他处厢房,寻那死因,可我应是太累了,不知不觉就合了眼,待到天明时才知赵大哥已在竹榻上睡去了,想是已探究得缘因,便挪只尸体去杨府外安葬了。这么说来,我还未问得猫的死因呢,待会啊,我定是要回去,好好得寻个前因后果呢。”
陈景昇人精得很,余光一瞟,瞬间把杨管事定了身,瞅得他背后冷汗直流。
赵明松药理毒源不比谁都了解?岂会不知他那点小手段?只怕这一遭,再不做点什么,往后自己只将不得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