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对方眼中怀疑愈盛，卫平旋即松开手，神神在在道：

    “你这刀疤，贫道已祛除。”

    刀疤吴却没听到似的，连忙解下腰间水袋洗去脸上泥土，嘴里还大喊晦气、今天怎么遇见个憨货。

    围观众人，眼睛却逐渐瞪大、个个跟见了鬼似的。

    “没了，真没了！”

    “该不会是障眼法吧？”

    一个胆大的县卒走上前，捏了捏刀疤吴的脸皮：

    “是真皮！头，您的刀疤真没了！”

    直到这时，刀疤吴才信了七分。

    只见他连忙举起刀鞘、抽出一段长刀来，在刀刃上仔细照看许久，又小心翼翼地摸了又摸。

    剩下三分疑虑，顿时烟消云散。

    “道长这是有真法力在身啊！”

    没有了刀疤的刀疤吴，欣喜若狂；对眼前之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周围百姓更是个个激动，有不少人想上前——

    “道长、看看我这左眼吧，瞎了十年了都！”

    “神仙啊！我和内人二十年没能生出一个儿子，您也给我们看看吧！”

    “神仙若是能治好我这瘸腿，我胡小汉一家，一定世代供奉神仙！”

    ……

    求医之人越来越多，甚至将城门堵死。

    卫平淡淡地看了刀疤吴一眼。

    后者心领神会，立刻拔刀呵道：

    “统统后退！谁要是冲撞了高人，别怪我不客气！”

    看守昭阳县城门数年的余威，让当场一群平头百姓冷静了不少。

    卫平趁势上前：

    “贫道只医有缘之人，无缘强求反成仇。”

    说着，从人群中挑选三人：

    “你三人今日与我有缘，便送你们一场造化。”

    这三人，一个歪嘴、一个缺指、一个瘸子。

    两刻钟后。

    城门前人群丝毫不见少，还有不少新来之人，不清楚人群中发生了什么、正四处询问；一点都不着急进城。

    歪嘴者嘴里含着一块石头，嘴居然逐渐回正了。

    断指者将截断处埋入土中，两刻钟后拔出、一只葱白色手指灵活纤长。

    瘸子则是用好腿、原地单腿起跳一百次、才能将另一只腿放下；脚刚一触地，就能行走如常。

    其实，不需要做这些事、卫平也能治好这些人。

    但他并不想表现得太过神异，反而遮掩一番，并且打算以后一直如此。

    这三人都有熟人在场，此时更是狂热到磕头跪拜的程度。

    人群显然并不想停止，更多人站出来求医；就连刀疤吴都快要阻拦不住。

    似乎完全没有将卫平之前“无缘强求反成仇”的警告放在心上。

    一名身穿绫罗绸缎的富商，甚至挥舞着银票：

    “治我！治我！只要治好我这痛风病，这些银子都是你的！”

    此人应该有些背景，刀疤吴不敢拦；竟让其蹿到了卫平面前。

    卫平微微一笑，正愁没有示威的榜样，于是抬手一点。

    人，自然也是催元小神通可以消耗的能源之一。

    之前，他所消耗、皆来自于藏于怀中的木块。

    并且，消耗容易、恢复难；这催元小神通若用来伤人，端的是立竿见影！

    指尖点在额心，一个呼吸间，这富商的头发、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

    “无缘强求反成仇，这、便是下场！”

    原本肥头大耳的一个人，转瞬间、竟像是苍老了二十岁一般！

    嘈杂的人群瞬间安静，但却没人敢喊出“妖道”、“邪祟”之类的字眼。

    相反，绝大多数人、更加心悦诚服了。

    若卫平一直无限制地治病救人，反而难以达到这种效果。

    “呃……你……神仙啊！我错了、神仙，您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就连富商自家的下人，都吓得跪拜在地；根本没人来管他这个垂垂老矣之人。

    见无人再敢拦自己，卫平招呼一众乞丐、潇洒进城而去。

    临走，留下一句话：

    “今生之错难重圆，若以后行善积德、来世尚可享荣华富贵，免堕畜生饿鬼道。”

    而一众县兵，就这么看着他、伤人后自如离去。

    甚至，连跪拜的人群、都久久不起；不知过了多少时间，才重新恢复秩序。

    原本想进城之后，再找机会展开忽悠。

    没想到，城门口一场临场发挥、突然就把难度降低了不少。

    果不其然，几人还在早茶摊喝着豆浆、一众捕快便拿着画像寻上前来。

    早茶摊主见这么大的阵仗，以为这几个乞丐里、有通缉榜上的逃犯，他也不敢上前、连忙躲到了摊子底下；仿佛这样、自己就会被忽略。

    一县之捕头，虽没有品级，但也称得上是个人物；平日里在城中耀武扬威，小商小贩见之如见混世魔王。

    此时却谦卑得如同面对县尊一般，满脸堆笑上前：

    “请问，阁下就是方才在西城门前、施展仙法的道长？”

    由不得他不恭敬，李掌柜的惨相、他可是刚看过！

    瞬间苍老二十年，此绝非人力所为！唯有鬼神之力，可以解释。

    卫平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慢悠悠喝完一碗豆浆，才神神在在道：

    “是贫道。”

    谢捕头不敢怠慢，等待时一直低着头；直到面前之人回话，又立即接道：

    “县尊请道长入府一叙，请道长赏脸。”

    卫平依旧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沉思许久，微叹一声道：

    “也罢，你替贫道几人付了这茶点钱，贫道便与你一行。”

    得到肯定答复，谢捕头喜不自禁，刚要找小摊老板、却发现找不到人。

    于是取出十枚大钱，摞在桌上：

    “道长，这些钱绰绰有余，您看……”

    “你这些手下们，我看、就不用跟去了。正好，陪我这些兄弟、置办点新衣新鞋，不可巧取豪夺，料要选好、钱要给足。”

    “啊、这……”

    “你若办成，县令难道会责怪你？”

    “好！”

    谢捕头咬咬牙，将怀中钱袋全部取出、交给另一个手下：

    “你和其他兄弟，给这几个、位阁下，置办一身新行头；完事之后，陪他们四处逛逛、记得手脚干净些。”

    最后几个字，音量逐渐变小。

    吩咐完毕，谢捕头一回头、却找不到原本座位上之人。

    “愣着作甚？前头带路。”

    原来是卫平已经站起，走出一段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