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唯一超凡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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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各怀鬼胎

    未正之时,骄阳西悬。

    饭后午休的时间里,整个平江府似乎都放松下来;街道上人流稀少,小巷里随处可见乘凉谈闲的百姓。

    聚福楼,乃是平江城北第一酒楼,楼中名酒“蜜璃”名扬平江、松林二府,糯米狮子头更是一绝。

    只见此楼高三层,飞檐翘角、红墙碧瓦、尽显富贵气派,楼内布置精致典雅,甚至留有悬台,放置古筝、琴瑟,留待贵客满座时寻名家奏上几曲、附庸风雅。

    很少有人知晓:`此楼乃是赌坊大亨、草头帮帮主——顾山的产业。

    每逢午间、下晚,平民百姓在一楼落座,富商小吏在二楼落座,官员贵客则是在三楼品味美食、俯瞰街景。

    传闻平江府知府陈大人,曾不止一次来此楼宴请同僚、名士。

    此时此刻,聚福楼却被一帮江湖人士包场,楼门紧闭。

    就算是草头帮,也不敢在饭点清场;只能待到楼中贵客皆尽离去后、再挂牌闭门。

    一楼座位,几乎被各个堂口的喽啰们占满,其中既有净衣乞丐、戏院武行,也有青楼小厮、赌坊打手、溜街无赖;端的是、各色人等汇聚一堂。

    这些人分属草头帮赌堂、丐堂、赖堂、马堂、戏堂,皆为道堂堂主更替一事而来。

    然而,作为正主的道堂众人却迟迟不到,已然激起公愤。

    除此之外,各个堂口之间也是泾渭分明。

    丐堂和赖堂之间,由于业务范围有所重叠、平时常有冲突,因此双方人马相互看不顺眼、动不动就是出言讥讽。

    赌堂和赖堂则是哥两好,相互之间勾肩搭背不在少数。

    戏堂来撑场面的都是武生,看这群乌合之众、个个都不顺眼。

    至于马堂喽啰,仗着自家堂主抱上了福王府的大腿,扯高气昂、谁都没放在眼里。

    等到众人实在不耐烦,几乎个个都咒骂起道堂那群狗娘养的之时;大门终于打开。

    道堂所来之人不多,只有五个道士——

    一个快死的老头、一个高个巨汉、窝囊香主陈知妙、以及两个十一二岁的道童。

    “怎么不见冯堂主?”

    众人先是诧异,随即毫无顾忌地破口大骂。

    道堂四人皆脸色大变,只有那高个巨汉依旧一脸平静。

    见此,陈知妙连忙蹿出、与众人骂作一团,居然丝毫不落下风。

    骂归骂,倒是没人敢动手。

    一行人在对骂声中,来到楼梯前。

    两名壮汉看守楼梯,见来者是备选堂主、陈知妙这厮;虽然心中不屑,却还是连忙让出路来:

    “帮主吩咐,除了道堂现任堂主与备选堂主之外、只可领一贴身属下上楼。陈香主,请吧。”

    “你长得是狗眼睛?连冯堂主都认不出了?”

    陈知妙兴许是骂红了眼,开口就是一通怼。

    这一怼,不仅让两名看守诧异、冯清远亦是难受。

    “您是……冯堂主?您老怎么成这样了?”

    “不该问的别问,赶紧让路!”

    看守不好再阻拦,只得让开道路。

    陈知妙主动上前,接替道童搀扶冯堂主;后者咬牙切齿,却又不得不接受搀扶。

    六堂堂主会事地点、位于三楼,以他这把老骨头,自己爬上去、确实为难。

    总不能让长生真人扶吧?

    为了防止楼下的吵闹声,影响堂主们商议要事;二楼被完全空出、作为隔音层。

    走上三楼后,一片清幽典雅、古色古香的小空间呈现眼前。

    整个三楼面积、只有不到十五方丈,平时由屏风、丝帘分割为“春、夏、秋、冬”四个区域。

    此时,屏风、丝帘自然被全数撤去,桌椅也重新排列。

    楼中,有六人就坐、五人站立。

    除了五堂堂主随身携带的手下、以及堂主本人外,还有一人——

    就是顾山埋在道堂里的钉子——道堂香主石空。

    此人是城北东华帝君观观主,名声、势力只逊色冯清远一筹,自然不甘心只做个区区香主。

    今日,被顾山推出、与陈知妙打擂,争夺堂主之位,自然求之不得。

    道堂一行人姗姗来迟,在场众人皆有些不悦。

    只是丐堂、赖堂二位堂主,将不悦表现在了脸上。

    戏堂堂主则是一脸平静。

    马堂堂主赵媛媛,并未亲自前来,而是指派其下一香主全权代理;众人自然不敢提出异议。

    这位马堂香主芳名“梨娘”,身穿青丝罗裳,年逾三十、风韵犹存。

    也不像其他堂主那样,各个带上高大威猛的保镖,而是只留一名侍女在身旁服侍。

    再看草头帮帮主、同时兼任赌堂堂主的顾山,却是一脸笑吟吟地起身迎接:

    “哎呀、陈老弟,怎么到现在才来?可是路上出了变故?冯兄可在后面?这位老人家是?”

    至于两人身后的巨汉,肯定是保镖无疑;也难为他们,居然找来如此少有的壮士充场面。

    一连串问题,让陈知妙不知从何说起。

    冯清远十分自觉地挣脱搀扶,缓步上前:

    “冯某染上恶疾,一日白头;因此急于退位让贤。让各位见笑了。”

    知晓这快要进棺材的老头,居然就是以美容资而闻名的乾一道长,众人神态各异。

    仔细一瞧:二者脸型、五官确实相似,真是同一人!

    赖堂堂主不由大笑出声:

    “哈哈哈哈,老冯、你这是睡了多少姑娘,才早衰成这个样子?”

    此话一出,冯清远顿时怒目而视。

    怪不得会被顾山架空,这个蠢货!

    然而,没等他开口;马堂香主梨娘却淡淡道:

    “余官人所言,可是笑话奴家这些风尘女子?”

    没想到居然会被马堂的人针对,余堂主先是一愣、随即讪笑道:

    “不敢不敢,今日是来谈正事、谈正事要紧。”

    说完赶紧埋头、侧过脸去,却是为了遮掩咬牙切齿的神情:一群窑子里的贱货!要不是傍上了福王府、老子天天去白嫖!等到二公子玩腻了,看你们还能神气起来不?

    眼看气氛尴尬,顾山连忙打圆场:

    “对,谈正事要紧。冯堂主、陈香主,请入座。”

    场内还剩下两个空位,自然是为冯清远、陈知妙二人所留。

    可二人落座时,总是忍不住朝身后瞥,似乎还有些坐立不安;令在场众人莫名其妙。

    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草头帮、有关道堂堂主更替一事的会议,终于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