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高校研究生，楚天渊多少也了解过量子力学的部分概念。经过夏熏的分析，他立即想起量子的某个特性。

    “你是说，观察者效应，对吧。”

    “对。这也是乔纳森和玻伊娜他们一直盯着那玩意的原因。”夏熏把双手放在眼睛前边，比划出拍照的姿势，“把量子具现到人形大小，肉眼就能成为观察者了。”

    “等等，你俩在讲什么？什么观察者？”潘大江心里急得不行，深深体会到什么叫做书到用时方恨少。

    “简单来讲，盯着那个量子女孩一直看着她，就能让她现形。”

    “那些消失的人是什么情况？”楚天渊提出了一个最为关心问题。

    “无法确定消失的原因，不过大概率我们自己最后也会像他们一样消失掉，到时候就能知道了。”

    “啊？那我们还费什么事？所有人上去和那玩意来个亲密接触不就得了？我也许还能趁机感受一下豆腐的滋味。”楚天渊的嘴角不由自主翘出二师兄的角度。

    提起男人喜欢的话题，潘大江也不甘落后，“一开始我就说过让我上……”

    “闭嘴。”夏熏以手扶额道，“我踏妹有点后悔跟你们组队了。要不然这就分行李散伙好了。”

    “消消气消消气，您老接着讲，我们保证乖。”

    夏熏吁出一口气，平复情绪继续讲道：“这只是第一次的作业，女教师不太可能让我们全部人死光。假设被那个量子女孩碰到后消失等于死亡，那我们就全部死定了。因为我们所有人，目前都不具备对抗她的能力。这个车间里，也没有能消灭她的工具。所以，可以肯定消失后，依然能够完成作业，回到教室。”

    “不可能这么简单吧？”楚天渊在心里默默梳理了已知的信息，“打开那扇写着教室入口的门，难道不是完成作业的正确方法吗？”

    “关键就在于打不开那扇门。到目前为止，不清楚产生光流的原理，也没有找到能让光流填满凹槽的办法。”夏熏耸了耸肩膀，“我们也没有时间去探索那扇门的奥秘了，不是吗？”

    “但是，如果我们所有人碰一碰那个量子女孩就能完成作业，这个信息也没必要保密啊。你特意让我们远离其他人，应该有你的理由吧？”

    “两位兄弟，你们忽略了一个常识，”夏熏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远处的人堆，“班里的作业，老师是要评分的。”

    “我相信，评分为优秀的学生，总能多获得一些奖励。你们说，对吗？”

    楚天渊恍然大悟，不可置信地盯着夏熏，呆愣了半晌才幽怨说道：“搭档，我以前不太相信人与人之间天赋差距能大到哪去，今天算是彻底服气了。以你的能力，当雕刻师真是太屈才了。”

    “嗯？你俩别打哑谜了，快告诉我怎么个情况？”潘大江插话道。

    “行，我俩这就带你去咱们的安全屋，悄悄告诉你谜底。”夏熏拍了拍旁边的机器，“走，咱们进去。”

    三人打开机器设备一端的遮光板，挨个躺在传送带上，通过狭窄的货物通道进入设备内部。

    内部的空间挺大，预留了足够维修人员检修时转身和操作的余裕，长宽足够三人并排躺下，高度也能让人半蹲挺直上半身。

    看到胖子的脑袋通过入口，夏熏立即爬上前去拉下遮光板，隔绝了外界的视线。

    接着，他迅速掏出螺丝刀，开始拆卸设备内部一侧检修口的钣金外壳。

    “大江，你拆另一侧的。天渊，你拆顶部的，快。”

    胖子和楚天渊赶紧有样学样，三下五除二将能拆的金属板通通取下，各种电机，电路和传感器暴露在三人眼前。

    夏熏指挥着两人将拆下的金属外壳堆放在设备入口和出口，又用铜丝从螺丝孔洞中一圈圈将钣金壳固定好。

    做完这一切，他长长地叹了一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笑眯眯地望着两位搭档说道：“安全屋，稳了。”

    楚潘二人各自躺在夏熏两边，用身体抵住出入口的金属壳，将内部空间彻底封闭。

    “兄弟，现在能给我讲讲了吧，我这心里猫抓狗挠的。”潘大江迫不及待地请求满足好奇心。

    “没问题，就从最开始发现那个量子女孩说起吧。”反正时间足够，夏熏决定好好给胖子补补课。

    “记得吗，我们最初看到量子女孩时，她是站在墙角的。我猜，她刚具现出来时就被那位中年大姐发现了，后来盯着她的人越来越多，她也就只能维持初始的粒子态。”

    “等到大多数人分散到了其他地方，观察者就变少了。可能在某个瞬间，玻伊娜她们那群人要么睡着了，要么在眨眼，所以量子女孩立刻呈现波动性，在下一个观察者睁眼的瞬间，随机坍缩到了某个人的体内。”

    “坍缩？这个词好耳熟。”胖子努力回想着，“啊，我想起来了。CC老师用加特林轰我的时候说过这个词。”

    楚天渊接过话头，“CC老师说的是，不让子弹坍缩在你身体里。换句话讲，她能控制量子。虽然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但这已经属于传说中最厉害的神，才能拥有的能力了。”

    “所以我们回到教室后，最好对CC老师放尊重些。要不然她随时能让我们的某些身体部位波动或坍缩。”

    潘大江被吓得缩了缩脖子，“不会吧，CC老师是个好人，应该不可能伤害我们吧。再说她好像挺喜欢我呢。”

    “唉，真羡慕你。”见胖子如此无邪，夏熏无趣地结束了这个话题，继续给胖子补课。

    “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乔纳森他们在，其他人一定都知道观察者效应了，所以他们绝对会在那里无时无刻始终盯着量子女孩。对他们而言，这是一场持久战。”

    “可是，人是会累会疲倦的。”

    “也许一个小时，也许一天，也许三五天，从概率上讲必然出现疏漏的瞬间。你觉得他们能坚持多久呢？而我们舒舒服服地躺在这里，怎么也会比他们坚持得久一些。”

    “可是你刚才不是说，那个量子女孩是随机坍缩的吗？要是随机到我们这里来了该怎么办？在这里我们根本跑不了啊。”

    “哟呵，难得，没想到你都会独立思考了啊。”夏熏双臂枕头，愉快地翘起二郎腿，“近朱者赤，看来大江你已经被我俩的聪明才智传染了。”

    楚天渊拍了拍旁边的钣金壳，“放心吧，咱们拆了这些金属壳子就相当于解除了屏蔽层。设备内部的那些电机，每时每刻都在发射电磁波，相当于在咱们周围布设了一个保护罩。那个量子姑娘就算随机到我们这，也会被电磁波干扰，直接贴近我们坍缩的概率很低。”

    “那是相当低。”夏熏再次调整了一下睡姿，“行啦，操心太多容易早衰。吾欲深眠，君欲何往？”

    “同眠，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