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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抄诗

    杨钊眸中的恨意,虽然旋起旋灭,却还是被杨时行看了个真切。

    见王准挑拨离间,杨时行暗骂一声该死。

    在众人各异的注视下,杨时行含笑起身,向杨钊递去了一个肯定的眼神。

    “表兄。”

    杨时行笑容不减,对着王焊叉手道:“杨参军的头一句诗,表兄以为如何?”

    王焊拿着手绢,正在擦拭喷在胡须上的酒渍,见杨时行来问自己,还以为表弟是想让他一同奚落杨钊。

    认真想了几息,王焊嘲笑道:“这算劳什子的诗,比起李太白、王摩诘可差远了。”

    王准不敢当面与杨时行作对,但也乐得让其与杨钊交恶,最好唾壶气不过,当场将杨时行暴打一通才好。

    想到此处,王准接着拱火道:“到底是表叔的手段高明,先褒后贬、上梁抽梯……

    几句话便将人家架到了高处,要知道捧得越高,摔得才会越狠。”

    “表叔好手段,侄儿学到了。”

    王准的曲解暴论一出,席间众人神态不一,想到杨时行初到时,对杨钊的那一番抬举,纷纷恍然大悟。

    “怪不得,我先前还在纳闷,人家‘二王三恪’的高门,如何会看上唾壶这破落户,原来是拿他作耍哩。”

    “一个靠姊妹得来的裙带官儿,还恬不知耻的与杨中丞家攀亲,如何?让人耍了吧。”

    多数人对杨钊出丑,表现的喜闻乐见。

    但晚到一步的许合子,在清楚事情经过后,不由对杨时行产生了些许厌恶。

    “杨慎矜素来雅量高致,纵然不喜唾壶攀亲的行径,也不会当众拿他作耍。”

    想到这里,许合子不禁多看了杨时行几眼,继续腹诽:

    “没想到此人器宇轩昂,肚子里却满是鬼水!当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众人不敢指摘杨时行,对杨钊却没有任何顾忌,一时间,厅堂内满是讥讽杨钊的话语,逼得杨参军恨不能寻个地缝钻进去。

    “二郎,我将你看做兄弟,一片真心赤诚相待,如何这般坑害我!”

    杨钊双手收在衣袖内,激愤之下,手指骨节被攥的吱吱作响。

    “你怨我没马上引你去宣阳坊,这才让我出丑?”

    杨钊双唇紧闭,因为惧怕杨慎矜的权势,质问杨时行的话,也只敢在心里说说。

    杨时行长身直立,见杨钊神情幽怨,心知这厮已经误会了自己,“这就着相了?看来杨钊目前还是个未完全体。”

    轻咳一声,杨时行负手环视,目光所到之处,众人纷纷沉默。

    当然,杨时行之所以有如此威望,完全是借了杨慎矜的势。

    “杨中丞好大的威望,杨慎矜啊杨慎矜,我为你的前程性命奔走,借你的名头使使,不过分吧?”

    在将众人的议论声压下后,杨时行朗声道:“杨参军的诗,自然不能跟李太白、王摩诘相比。”

    看着身侧夸夸而谈的杨时行,杨钊稍退了一步,只怕自己忍不住怒火,冲上去殴他三拳。

    见自己的观点被杨时行认同,王焊很是高兴,轻声嘟囔:“表弟还是懂我的。”

    可下一刻,王焊脸上的笑容,便被杨时行的提议瞬间击碎。

    “表兄熟读李、王的诗作,想必对诗赋一道颇有见地。

    既然如此,那就请表兄接上杨参军的诗,如何?”

    王焊支吾一声,抬手指了指自己,显得十分错愕,“啊?我?”

    不单单是王焊,杨钊同样也是一脸错愕。

    他原以为是自己的厚颜攀亲,触怒了杨时行,这才故意让自己出丑。

    如今见杨时行的话锋直指王焊,饶是杨钊心思玲珑,一时却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正在做壁上观的王准,直接被王焊的反应气笑了,暗道:

    “二叔,你平日对杨慎矜那老狗恭敬有加,又当如何?人家儿子压根没将你看做自家人!

    今日吃些苦头也好,省得二叔老在阿爷面前,说些杨慎矜的好话。”

    许合子呷了一口茶汤,颇为失望的看向杨时行,“此子不光坏,而且蠢!如何连亲疏都不分了。”

    王焊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随手丢掉手绢,踟蹰道:“表弟,这可难倒我了。”

    “二兄随便接下去就是。”

    王焊有些彷徨,喃喃道:“接下去?那岂不成了小孩儿家的算筹题了!”

    与王焊交谈间,杨时行扫了许合子一眼,见永新娘子正看向自己,美目中略带鄙夷,立时便猜到了她的态度。

    “别急,有你张大嘴巴的时候。”

    四目相对,许合子快速低头,避开了杨时行那复杂的目光。

    王焊沉吟半晌,最终心下一横,皱眉道:“五片六片七八片?”

    王焊将续诗说出,厅堂内一时寂静无声。

    却见王准已经起身,倨傲的看向众人,威胁之意一览无余。

    见此场景,王焊长舒一口气,庆幸道:“还好有准儿压阵,不然我可就要丢丑了。”

    见席间气氛凝重,王准不愿扫兴,一双三角眼转了几圈,旋即高声嬉笑道:

    “我来接第三句,九片十片十一片!”

    说完,王准捧腹大笑,却是有意活跃气氛,“本想与永新娘子探讨音律,没想到竟耍起了学童开蒙的算筹。”

    有王准带头大笑,憋笑的众人如蒙大赦,一时间席间笑声此起彼伏,生生将堂皇的厅堂,映衬成了逗人发笑的瓦舍。

    笑声过后,王准图穷匕见,对杨时行叉手道:“难得大家这般高兴,全是托了表叔的福。

    想来是表叔要搏大家一笑,却又不好亲自下场,这才让唾壶代劳。”

    说着,王准一指杨钊,笑骂道:“你这唾壶,今日平白露了天一般大的脸,还不快谢过我表叔!”

    杨钊嘴唇止不住的颤抖,看向杨时行,腹诽道:“啖狗肠!今日我颜面尽失,全是因为你……”

    杨钊心中骂声未绝,只见杨时行迈步离席,神色坦然的走到了他身前。

    杨时行拉起杨钊的右手,举止亲热,一如杨钊攀亲时的场景。

    见状,众人疑惑不已,哪里还猜得到,杨时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在众人或好奇、或惊愕的注视下,杨时行清了清嗓子,朗声道:“我来接上这最后一句。”

    “飘落雪地都不见。”

    “这首小诗就唤作‘咏梅’好了。”

    此等点睛之笔一出,满座哗然,一首不伦不类的歪诗,竟被杨时行随口一说,便将腐朽化作了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