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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虢国夫人

    杨慎矜才情、相貌被时人称为“见荣当代”。

    杨时行与其父相似,长相、身量自然不差。

    见杨钊不似说笑,杨时行抿嘴点头,“多谢大兄提醒,二郎晓得了。”

    被杨时行唤作“大兄”,又见他自称“二郎”,杨钊听来十分受用。

    “二郎放心,春草今夜自当完璧归赵。”

    杨钊话锋一转,用手肘杵了杵杨时行:“少时可别吃醉了酒,不然今夜不能提枪上马,岂不可惜?”

    杨时行如何肯说,春草关系到自己的生死,见杨钊误会,索性顺水推舟,讪讪笑了一笑。

    正如杨钊所说,他来虢国夫人宅,就如同回家一般。

    凶神恶煞的护卫们,见是杨钊来了,纷纷趋行向前,争相引路。

    “好生当差,不用你们引路。”

    杨钊伸手在袖中一阵摸索,掏出几颗金灿灿的瓜子,笑骂道:“留神崩了牙!”

    一人一颗,见者有份,杨钊亲手散给众人,期间说道:

    “这是杨中丞家的二郎,我的兄弟。

    你们拿了好处,也当长些记性,以后二郎到了,莫要阻拦!”

    护卫们手持金瓜子,忙不迭的点头,同时向杨时行递去了谄媚的笑容。

    与杨钊并行入府,见他不时偷瞄过来,挂着一副邀功的脸儿,杨时行心下会意,叉手道:“让大兄破费了。”

    杨钊出手如此阔绰,原是要卖人情的,如今见杨时行道谢,旋即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些许小钱,如何当得起二郎一个谢字。”

    一边行走,杨钊一边讲起了他自己的“为官之道”。

    “二郎出身高门,不晓得底下人的门道。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莫要看那些个护卫凶神恶煞,其实若给足好处,将他们喂饱了,比庙里的菩萨还和气哩。”

    杨时行正暗中思考,少时该如何将春草要回,对杨钊的处事经验,却是左耳进右耳出。

    见杨钊说的欢喜,随口敷衍道:“大兄的千金之言,小弟记下了。”

    闻言,杨钊立时停下脚步,一双眸子大放精光。

    “千金之言……这个词儿好,我喜欢!”

    ……

    走进正堂,迎面是一张偌大的蜀锦屏风,上面绣着的鸟兽栩栩如生,一看便知是禁中御用之物。

    “这是圣人前些天赏赐的。”

    见杨时行停步细看,杨钊在旁补充道:“三妹时常进宫,圣人每次都有赏赐。”

    “看来杨氏姐妹这条路径……已经通天了。”

    转过屏风,一只马车大小的竹笼,赫然出现在二人眼前。

    竹笼里,一黑一白两只斗鸡正在殊死搏杀。

    席间宾客,或停箸观看、或叫好助威,将雍容堂皇的厅堂,生生衬成了坊间的斗鸡场。

    正席上,有一妇人慵懒斜坐,玉臂倚着凭几,遥望鸡笼,如丝的媚眼中,不时闪过一抹肃杀。

    饶是厅中热闹非凡,杨时行还是一眼便看到了杨玉瑶。

    碍于有鸡笼遮挡,杨时行看得并不真切,恍惚间,衣袖已被杨钊拉起。

    “先去见三妹。”

    被杨钊拉着一路前行,杨时行环顾四周,果然在左侧的中段席上,找到了史敬忠。

    这番僧独坐一席,身旁并没有春草的身影。

    与此同时,史敬忠也注意到了杨时行,他举杯正要饮酒,见杨钊引着杨时行而来,不由手臂一颤,点点酒浆洒落衣衫。

    “这啖狗肠的庶子,竟真的来了!”

    二杨经过鸡笼时,恰是斗鸡杀得难解难分之际。

    正行间,杨时行突觉左耳一热,旋即转头朝鸡笼中看去。

    只见那只白色斗鸡,此时已经身首分离,正倒在地上双脚乱蹬,滚烫的鸡血自脖颈间喷出,溅落在青白的竹片上,染出了点点梅花瓣儿。

    杨时行微微一惊,暗道:“鸡脚上附了刀片!”

    眨眼间,二人已到了杨玉瑶席前。

    见自己的斗鸡输了,杨玉瑶不以为意,对左侧次席上的男子道:“神鸡童,莫要得意,咱们再来过。”

    转头看向杨钊,杨玉瑶懒懒打了个哈欠,“兄长来了,去贾昌席上坐罢,他刚刚胜了一场,记得多灌他几杯酒!”

    说完,目光从杨钊身上移开,当看到一侧的杨时行后,杨玉瑶轻噫一声,随即坐正了身子。

    “好俊俏的少年郎,不知是哪家的子弟?”

    “且过来,与姐姐同坐。”

    杨玉瑶慵懒的嗓音,配合着居高临下的语气,让杨时行心绪稍乱。

    她看似仅有二十三四,螓首上青丝挽做盘桓髻,身着一件淡紫色罗衣,云锦裁成料子极好,恰到好处地将那丰满的身材紧紧包裹着,胸前一团嫣红抹胸微露,就这么慵懒的斜倚在凭几上,一眼望去,那覆雪玉山隐约可见。

    四目相对,她那一双狐眼中蕴着点漆似的眸子,正对着杨时行上下打量,毫不掩饰其中的火热。

    “不愧是雄狐。”

    杨时行暗中赞了一声,叉手道:“在下杨时行,见过虢国夫人。”

    “杨时行……好名字。”

    杨玉瑶拿起一枚蜜饯,玉臂轻抬,对着杨时行晃了晃,“吃不吃蜜饯?”

    “三妹……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见杨时行被三妹相中,杨钊一阵汗颜,连忙打起了圆场。

    “这是杨中丞家的二郎,是你我的同族兄弟。”

    被杨钊横插一杠,杨玉瑶只觉无趣,轻启丹唇将蜜饯含住,举止间说不尽的妩媚。

    “杨慎矜吗?这人高傲的很,只怕不会认咱们这样的同族呢。”

    杨家姐妹圣宠正浓,对朝中官员多有轻视,其中以杨玉瑶为最。

    见杨钊搬出杨慎矜的名头,平素连李林甫都不放在眼中的杨玉瑶,立时还以颜色。

    杨钊十分尴尬,却又拿杨玉瑶毫无办法,只得赔笑道:“二郎这次来,原是遇到了一桩难事,特来请三妹帮忙。”

    杨玉瑶取来银碟,将果核吐出,低头的刹那,那一抹丰腴被杨时行看得真切。

    当真是深不见底……

    “兄长倒是热心,人家二郎都没急着说话,你又操得什么心?”

    杨玉瑶啐了一声,让人引杨钊入席,眼神中隐有逼迫之意。

    杨钊不敢恼了她,只得对杨时行递去眼神,示意他自求多福。

    将杨钊赶走后,杨玉瑶作态环顾四周,喃喃道:“不巧的很,没有空席了。”

    说着,杨玉瑶拍了拍身下绣垫,半是挑逗半是调笑的说道:“二郎与我同坐?”

    “今夜还有许多事情,若是二郎不肯,姐姐可没空听你的事了。”

    杨玉瑶话音未落,只觉微风拂面,却是杨时行趋身向前,坦然坐在了她的身侧。

    “二郎……”

    见惯了雏儿的忸怩丑态,杨玉瑶只道杨时行也是如此,不曾想他却颇为大胆,这般举动着实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杨时行挺腰跽坐,伸手拈起一枚蜜饯,嘴巴一张,便丢了进去。

    “挺甜的。”

    见杨时行故作老成,杨玉瑶颇觉有趣,目光流盼,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个遍。

    “好弟弟,告诉姐姐。”

    杨玉瑶微微前倾,凑在杨时行耳畔,吐气如兰:“方才我吐果核时,二郎看到了什么?为何脸儿红了?”

    这般直白的话儿,从杨玉瑶口中而出,又平添了几分销魂。

    杨时行感觉这只言片语,仿若一把钩子,要将自己的心神勾去,故作镇定的他顿时难绷,下意识避开了杨玉瑶审视的目光。

    “这女人的眼神好毒。”

    见杨时行目光闪躲,脸上满是羞赧,杨玉瑶笑颜如花,低声呢喃道:

    “二郎明明是个雏儿,何必装作大老鹰?

    若是想展翅一飞,今夜宿在这里,姐姐帮你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