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看法吗？”工藤新一总是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转而询问李观的想法，寻求思想的碰撞。

    “没有。”李观答得很干脆。根据柯学世界的规则，当嫌疑人只有一位的时候，基本上就是证明题。

    “会是死者自杀吗？”

    毛利兰举手，提出一个可能。这是前段时间《侦探左文字》系列里的一个情节，并没有真正的凶手，只有死者自杀。毛利兰看不下去全是推理文字的书，但是改编成电视剧她兴趣满满。而且这部电视剧极有诚意，每次播出都会修改剧本，更让人欲罢不能。

    “也不是没可能。”李观印象里柯南那么长的篇幅，似乎也有案件是死者自杀。

    “但是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呢？”

    “会不会是因为他突然醒悟，认识到自己这些年的错误，又觉得羞于开口，决定以这样的方式了结自己，给久保小姐一个交代？”毛利兰脑补出一个理由。

    “确实是很好的猜想，但是也要有证据证明才行。”

    工藤新一也算是给了毛利兰一点正面的反馈，然后屈肘碰了碰李观：“你觉得你遗漏了什么吗？”

    他很确信，李观同样没有想起来。

    问我遗漏了什么？认真的问题吗？李观同样在飞快转动脑筋。

    此时此刻，他真正出现在柯学世界的犯罪现场，身旁就是工藤新一、目暮警官等人。身临其境的刺激紧张，是曾经电视外紧盯屏幕的他所无法感受到的。

    回想起白天听到的八卦和晚上问题的回答……

    久保夫妇都是北海道人……来东京做水产生意……在米花码头建了一座冷库……冷库！

    冷库应该有冻品吧，北海道的水产好像很好吃来着……

    “呀……今晚想吃鱼了。”李观答非所问。

    “我知道杯户町有一家鲷鱼饭很好吃！周末你要是来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去吃。”

    毛利兰也觉得吃鱼不错，只是今天跟爸爸说好回家做饭。

    “今晚我得去江古田，周末不一定回来，这周去不成啦。”李观实话实说。

    “这样啊，那等你回来再说。”毛利兰觉得可惜，但很快就将可惜的心情抛于脑后。

    “鱼？”

    工藤新一喃喃重复一声。

    光想着案发现场了，居然忘记这么重要的地方，都怪李观总是让自己分神。

    他转身走向目暮警官。

    “久保先生的冷库是在码头吧！”工藤新一提出了建议，“我们去看看吧，说不定那里能得到一些线索。”

    对于工藤老弟们提出来的建议，目暮警官向来听之任之。

    二十年前是这样，二十年后还是如此。

    “久保小姐，可以麻烦你带我们去你丈夫工作的地方看一下吗？”目暮警官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态度不容置喙。久保美津子点头拿起桌上的一串钥匙起身。

    几人走出现场，围观群众已经散得差不多了。记者们仍然爱岗敬业，看见工藤新一现身，抬起相机狂暗快门，灯光闪烁此起彼伏，照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李观简直都快看不清路，只好伸出手，挡住了最近的几个闪光灯。虽然主要是拍工藤新一，但站在工藤新一身边的李观也跟着“沾光”。

    在警官们的帮助下，成功登上了警车。目暮警官和他的左右护法，高木警官和千叶警官分别带着苍边小姐和三个高中生，开车前往米花码头。

    六点钟左右的米花町还算热闹。来往车辆川流不息，也有一家子吃过饭出来散散步，自在得很。看起来并非所有人都受到传闻的影响。

    “哎？那里有摩天轮哎！还有云霄飞车！”毛利兰转动摇杆摇下车窗，双手扒拉在窗框上，向外投去兴奋的目光。

    由于娱乐设施没有开灯，加之距离较远，黑夜中隐约的看见那些很高的项目的轮廓。

    千叶警官瞄了一眼后视镜，看到毛利兰并没有做出头伸出窗外这种危险的举动。

    “那是多罗碧加乐园，再过不久就要完工了，这可是东京目前最大的公园哦。”前些日子交通部的宫本由美提过一嘴，要说这些零零碎碎的消息，还属这帮女警更加灵通。

    “真的吗？”毛利兰满眼放光，“好想去啊。”

    “适合小情侣约会哦！”李观坐在副驾，回头朝后座揶揄。

    “谁要和这家伙约会啊。”车内有两个人异口同声。

    “我还没说是谁呢！”

    千叶警官听着车内的欢声笑语，不禁感叹年轻真好啊。等自己回去，一定要好好看一集假面超人，回顾一下自己的青春。

    车离米花码头近了，可以看到远处一条防波堤横亘在水面上，大大小小的船只随波浪飘动。

    沿着岸边行驶，路偏僻起来。车灯照射下，零星几个仓库的小窗口亮着的灯光都黯淡下来。

    前车转向灯亮起，进而发出刺眼的红光。

    “看样子到了。”千叶警官提了句醒，其余几人也安静下来。

    空地不算大，两位警官将车停在一辆大卡车的旁边。

    久保美津子没有直接打开冷库大门，而是用钥匙打开旁边一个屋子的门上的挂锁，而后抓向门把手。

    生锈的铁门发出远古的呼唤，缓缓打开。

    久保美津子熟练地抓住一根绳，往下拽了拽。

    “呱嗒”一声响起，随着头顶“嗡嗡”了好几声，头顶闪烁的光源稳定下来，屋子里不再一片漆黑。

    屋子很小，吊灯下只有一张普通的木制书桌，桌子上除了一些笔尖刻画过的印记和脱落的墙皮外什么也没有。桌子靠着墙，上面挂着三件厚棉袄。

    她抱着棉袄递给高木警官，带着众人走到冷库边。

    “滴滴滴嘀嘀嘀”还是密码锁。

    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众人的注视下。

    大门很厚重，打开才能听到机器工作的轰鸣声。

    一股冷气逸出，扑在几人的身上。哪怕是夏天的夜晚，也吹得人感觉凉飕飕。

    “警官，可以进去了。”

    “我进去看看！”工藤新一从人群后面走过来，拿起一件大褂，套在身上径直走进去。

    “我就不进去了。”里面又暗又冷，毛利兰一直不喜欢这样的地方。

    她退了两步，离开了冷风来袭的范围：“我在这里等你们吧。”

    久保美津子站在原地不说话。

    看到久保美津子没有进去的打算，目暮警官看向李观。

    “李老弟，你也要进去看看吗？”

    “去。”李观毫不客气，拿起一件就往冷库里奔。

    目暮警官对几名高中生也算是相当信任，觉得至少他们观察比鉴识科更仔细，甚至判断遗体比法医强，这样的人才警视厅要是能出几个就好了。

    “千叶，你和他们进去看看。高木，我们就在门口等他们吧。”

    虽然现在是按照自杀的角度来调查。但李观的坚定让他对久保美津子仍有疑虑，留下来也能防止她做些小动作。自己老胳膊老腿的，再留一个身体素质好的高木。

    刚走进去，冷冻海鲜的味道向几人的鼻子冲来。

    千叶警官警官借着门外的月光，在墙壁上摸索着。

    “在这！”他顺口说着，朝着墙上的按钮点了下去。

    距离地面五六米的高度，有一排排吊灯悬在房顶，此刻都亮了起来。

    一排排货架纵横交错，架子上堆满了东西，深黑的阴影躲藏在各种角落。

    李观觉得久保先生的冷库很大得夸张，他怀疑每年的一大笔支出都用在了制冷上。

    “如果这个时候门锁上了，我们会不会冻死在里面？”三个人向深处走了几步，李观冷不丁冒出一个想法，说得千叶警官下意识打了个颤。

    “你不是已经在门缝那里卡了块砖头了吗？再说，有小兰他们在外面，不会有事的。”工藤新一顺手摸了墙上的开关，锐利的眼睛开始观察四周。

    千叶警官则跑回门口，弯下腰仔细看了看，语气惊奇：“诶？哪来的砖头？你什么时候放的？”

    “千叶，怎么了？”目暮警官在不远出看到千叶警官从门口探出头，便问了一句。

    “没事，我继续检查。”千叶警官立刻缩头，又小跑回来。

    “刚进门的时候。”李观搭了一句，然后看向四周。

    工藤新一则帮忙解释来源：“是门口捡的吧，我看那门檐上还留着一块呢。”

    “门檐上的红砖？”千叶警官提高了音量，似乎很是惊讶。

    “怎么了？”以为是千叶警官发现了什么疑点，李观和工藤新一二人齐刷刷看向了千叶警官。

    “啊，不是……”千叶警官摆摆手，“是我之前看过的一个故事啦。”

    两名高中生没有说话，等着千叶警官给出下文。

    千叶警官转向李观说：“可能就是你们华国的习俗。”

    “嗯？”提到自己的国度，李观更是感到好奇。

    “就是叫做‘压红砖’。据说是新娘在嫁到丈夫家时，由属龙属虎的同辈人，用红纸包住刚出窑的砖头，放在房檐上，砖头上还要摆一双筷子，筷子一端要绑上铜钱。一方面寓意着消灾避祸，另一方面也象征吉祥如意。”

    千叶警官沉思着说出他了解的事情。

    “还有这种习俗吗？”工藤新一停下搜寻四周的视线，也望向李观。

    “我不清楚。”李观摇摇头，“不过也正常，毕竟‘百里不同风，千里不同俗’嘛。”

    “不过千叶警官倒是连这个都知道，可真厉害啊。”李观很是惊奇，看上去只精通吃吃喝喝的千叶警官居然还懂一些风俗。

    “啊，最近电视上放的啦。”千叶警官挠挠头。这并不是他的托词，而是最近电视上确实时常播放相关内容，看起来也着实引人入胜。

    听了千叶警官的解释，李观点点头，开始环顾四周。

    货架上的东西基本是些塑料箱和泡沫箱，与在久保美津子家中看到的基本一致。

    架子很高，李观踮起脚，伸手都够不到顶，估计得接近三米。

    架子分两层，底层的箱子几乎都是空的。

    “说起砖头的话，我倒是知道另外一个故事。”李观闲不下来，又张开嘴说话。

    “恐怖吗？”千叶警官问了一句。

    “不恐怖。”

    旁边两人行动的步伐顿时止住，竖起耳朵等待李观开口。

    与此同时，冷库外的几人也在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谈。

    “久保小姐，平常会来这里吗？”目暮警官看见冷库里的灯亮了，就带着其他人来到稍微远点的地方站着。

    “没有，自从我换了工作后，就没怎么来过这里。现在生意不好，工作量也不大。日常的工作，他一个人就能完成。”久保美津子神色平静地回答目暮警官的话。

    “也不知道新一他们在里面能找到什么线索。”毛利兰内心感叹。

    两名警官面色极为放松自然，只有眼神时不时飘向某处。毛利兰也在旁边仔细听着，时不时插上两句。

    江上偶尔有船渡过，船尾带起的涟漪向四周扩散，水花拍打在堤岸上发出阵阵声响，一会儿又悄无声息。

    冷库内，李观的声音响起。

    “二三十年前，还不像现在这样，大块土地被开发，到处是楼房，一片繁华的景象。

    “地广人稀，村子和村子之间往往相隔十几里地。这土地多了，埋人的地方也就多了。

    “不少人家的坟地里，会栽些松树、柏树，时间久了，树木参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