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交通不发达，村里的孩子上学要走十几里的山路。”

    “嗡嗡”的机器轰鸣声成为李观声音的伴奏。几人一边翻开货架下层的箱子一边沉浸在故事中。

    “山路险峻，少走一趟算一趟。孩子们都是上学的时候聚在一起走，周末再一起回来。

    “而小南，是其中一个胆大调皮的男孩子。”既然柯南还没出现，借一个名字相必也不会介意。

    “山里的凌晨雾气很大，那些树啊，草啊，都沾满了露水。男孩子们就会把女孩子护在中间，一拨人拿棍子树枝在前面开道，免得把她们把身上弄湿。”

    翻了好几排，底层的箱子不多，且几乎都是空的，李观靠住架子，偷个懒。

    “小南一直是开路先锋的一员，但今天突然觉得有些尿急。周围又有不少女孩子，他不好意思，就让其他人先走，他随后就来。

    “说着，他离开了山里的小道，找到块树木更旺盛的地方，那里是一处坟堆。小孩子火气旺，丝毫不畏惧。解决完问题后准备往回走。

    “这时候，他看见一个土包子边，码上三块红砖头。两块是侧着立在两旁，上面架着第三块。”

    李观找了三个箱子，摆出差不多的形状。

    “小南本来已经走到路上，突然玩心大发，往回走了几步，一脚撂倒砖块，然后赶上了大部队。

    “在学校度过了平淡的几天，大家又一起聚集准备回村里。本来胆大的小南突然觉得心里发毛，特别是在经过坟堆的时候，一个劲往队伍中间挤。

    “别人嘲笑他是不是害怕了，他也没怎么反驳，安安静静的回了家。下一周，孩子们又聚在一起上学。但这一次，小南没有和他们一起走。可能是家里人送他吧，大家这样想，结果这一周都没有人见过他。”

    千叶警官搜寻的步伐停了下来，挽着腰，手指不停扣动着泡沫，发出兹拉的声音，等到李观停下来，他才发现自己的小动作。

    “你继续，你继续。”千叶警官站直。

    李观见没了声，又继续说：“孩子们放学后，决定一起去小南家看看情况。到了之后，他们得知小南这一周，一直在高烧。

    “虽然打了针就会退烧，但一到晚上12点，就会准时发烧，嘴里还一直叨念着‘妈妈，我怕’，‘妈妈，窗外一直有人在看着我，快把他赶走’……”

    “他妈妈朝窗户外也看过，什么人也没有。村里的诊所也一直看不好病。无奈之下，找到隔壁村一位年长的奶奶。”

    “老奶奶仔细了解前因后果，问出砖头的事，告诉小南母亲，带上些贡品去道歉。小南母亲就带着小南到了那个土堆边，重新搭好砖块，认真赔了礼，结果第二天，小南就真的好了。

    “故事也就到此结束了。怎么样，我说不可怕吧。”

    李观朝千叶警官笑了笑。

    “但是那三个砖块搭成那样是做什么的？”千叶警官挠挠脑袋。

    “有人说这是‘小庙’，用来祭祀供奉，也有人说这是‘门’，反正说法不一。”李观想了想，给出答复。

    “就是说，弄坏了就是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呗。”千叶警官犹豫着还是说出了口，“那你这砖头……”

    李观内心很不好受。好心说故事调节气氛，反而被千叶警官无意中“咒”了一下。

    “千叶警官你还信这个啊。”

    工藤新一习惯性进入解密模式。

    “很明显，坟墓那里很少有人打扫，很有多枯枝腐叶，非常容易滋生病菌。加上山林很可能存在什么野生动物，更容易造成霉菌的传播。不小心吸入杂质、尘土，生病非常正常。

    “高热也会导致出现意识模糊，加上心理因素，才会出现一系列的幻觉。而药物起效也是需要时间，加上个体因素以及自我暗示，才会出现正好康复的情况。”

    千叶警官打了个哈哈，说：“我们还是继续找线索吧。”

    三人找到梯子，翻开了二层的箱子，大都是装有各式各样的海鲜。

    “这是金吉鱼，做成刺身很好吃的，”千叶警官打开了一个箱子，解释道，“之前在北海道尝过一次。”

    “一说到食物就变成行家了。”李观打趣。

    “哈哈，哪有。”

    三人翻完几乎所有的箱子，准备休息一阵。工藤新一见状，也想着调节一下气氛。

    “其实关于堆石头，还有很多的故事。”

    “怎么还是石头啊。”千叶警官小声喃喃一句。

    “传说的地狱之中，有一条冥河叫做‘三途川’，要到达彼岸，需要搭上冥界之船。而三途川的沿岸的称作赛河原。在赛河原上，有很多很多的孩子会在那里哭着堆石头造塔。他们因为早夭，令父母伤心，有损功德，因而没有办法渡过三途川。所以堆砌石头就是对他们的惩罚。但永远没有成功的那一天，每当快堆完时，就会有恶鬼来毁掉他们的石头塔，让他们永远无法超脱。”

    李观沉默了一阵。

    “还真是个残忍的传说。”民间文化或许也能反应出一定的意义与内涵。

    “不过嘛，”工藤新一话风一转，“地藏菩萨会在那里，让那些小亡灵躲在他的衣袍里听他诵经，躲过小鬼，积攒功德，引导他们进入冥界。这样的故事流传下来，所以你经常会看到小地藏像，寄托那些父母对流产或者夭折的孩子的哀伤。”

    “侦探故事里也会讲这些吗？”李观将扶梯放回原位，有些好奇地问。

    工藤新一立即变了脸色：“还不是因为你，上周刚和小兰说到华生和摩斯坦小姐初次见面，小兰就一股脑给我说了各种东西。”

    曾经有一回，工藤新一放学就跑了，只丢下“有案件”短短一句。回去的路上，毛利兰便向李观和铃木园子诉苦，说每次工藤新一只知道跟她谈论福尔摩斯，听得耳朵都要生茧了。李观就提出建议，等工藤新一说完，就说自己感兴趣的内容，让工藤新一知道什么是“同态复仇”。毛利兰尝试了几次，觉得神清气爽，至少每次都有一半的话题不再枯燥，对工藤新一的“福尔摩斯热”也有了更多的包容度。

    李观打了个哈哈，立刻转移话题：“这么说，我在久保小姐家看到了一尊这样的小地藏像……我知道了。”

    “没错。”工藤新一点头，“所以他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啊？”千叶警官完全不知道什么情况，无助地双眼在两位高中生身上来回扫荡，希望其中一位能开口解释。

    “久保先生和久保小姐曾经关系应该是非常和睦的。书房那张旧照片明显经常被经常拿起来摩挲，才会附着一层油脂。而且邻居说装得像，应该是因为其中发生了一件事情，导致久保先生性格发生变化。”

    “而久保小姐家中供奉的神像，说明久保小姐曾经意外流产，为此建了座神像。而她本人，甚至可能再也无法怀孕，才使得久保先生性情大变。”

    令千叶警官欣慰的是，两人像是抢着要给他解释一样，但他还是有些不明白。

    “为什么一定是流产呢？早夭也是有可能吧？”

    “就她那邻居的消息来源，有小孩子一定瞒不住消息。”

    “好吧。”千叶警官又想起了交通课宫本由美的消息灵敏度。

    “这还有个隔间。”

    三个人又穿过隔板，来到另一个房间。

    相比存放货物的地方，这里空间小了不少，也暗了不少。

    放眼望去，是各色各样的机械。

    “这台就是制冷的机器了，它……”千叶警官想着给高中生科普一下科技，但是在其余两人的目光下顿时闭嘴了。想起了以往他们的辉煌战绩，千叶警官感觉自己才是三个人中知识最浅薄的。

    “嗯？怎么停下来了，这个呢，是干吗的？”李观十分给面子，指着另外一台只亮着灯，但没有运行的机器问道。

    “啊！这个设备应该是用来制造干冰的。干冰就是固体的二氧化碳，在零下78.5摄氏度就会升华。我想他们应该就是利用干冰保证产品运输过程中的保存。”

    “哦哦！那这个呢？”

    “这个是运输用的小车。”

    没一会儿就走到了头，很难再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

    来来回回走了两趟，地上的碎冰屑也只是又多了一遍三双脚印。

    李观看向工藤新一：“喂，工藤！该把你藏得东西拿出来了吧？最后的线索了。”

    千叶警官依然是一头雾水，圆滚滚的脸蛋写满疑惑。

    工藤新一嘴角上扬：“你看到了啊！”

    说着，他将手伸进大衣口袋。

    千叶警官好奇的目光紧紧锁定工藤新一的手，看到他在口袋摸索了好一会儿，才将手拿出来。

    但他的手上，空无一物。千叶警官尽力将眼睛再睁大一点，又看了过去，但还是什么也没有。

    “我瞎了？”他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都没有怀疑李观和工藤新一的话语。

    “不好意思，不在这件衣服里。”工藤新一哂笑，拉开棉大褂的拉链，像蛇捕食一样迅速伸手，从校服口袋里取出一本巴掌大小的册子，而后迅速合上拉链，防止冷空气侵袭。

    千叶警官声调上扬：“哎？你什么时候拿的？”

    “隔壁那间小屋子，在你们都出门的时候，我打开那个抽屉看见的。”

    “你们还真是……好朋友呢。”千叶警官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这两个人的行为做事在某些方面，还真的很像。

    “快看看是什么东西。”李观催促。

    工藤新一将几个空箱子搭在运输的小车上，造了一个简易的平台，三个人就着头顶上的垂落下的灯光，聚精会神翻看。

    前面像是被什么浸湿过，已经模糊不清。到中间开始才能勉强辨认出字迹。

    “1月11日”

    “我好像不认识我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