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清抗洋:从成为天父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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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天赋

    某些人对于某些事,是有着远超常人的天赋。

    譬如十岁孩童,翻炒锅铲如飞。

    譬如三岁娃娃,已然能够弹奏一曲。

    造反也是要讲究天赋的,虽然其中风险大了些,但说到底,这无怪乎也是一种职业,既是职业,便有职业契合度。

    清末的广西人,天生就适合这份职业。

    山多,林密,人均耕地少,土地兼并严重,粮食产量不高,天灾不断,人口成分复杂,民族较为多样化。

    这其中又以矿工为最杰出的人群代表。

    清末广西的矿工和其他人群有很大不同。

    第一:他们承受风险的能力大,并且敢于冒险。

    以当地矿区的设施来说,下矿九死一生。

    管事宁可把钱花在怡红楼的窑姐儿身上,也不要为这些陈旧的设施,花一分钱改善维护,尤其是朝廷的矿区,更是如此。

    出了事故,死了人,家里人赏一顿肉,用个草席子包着扔乱葬岗,也就是了。

    至于后补人员,可谓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科学的发展动力是代替人工,但是当人工便宜到一定程度时,便会成为科学萌芽的最大阻力。

    见惯了生死的人,对于死亡的畏惧就会很低。

    造反最大的危险,就是威胁自身以及家人的生命了。

    说到家人的生命,就不得不提,矿工的第二点优势了。

    矿工没有固定产,没有土地,没有房屋,家人和自己,吃住都在矿区,一旦造反,家里人可以跟着队伍一起走。

    如此便带动了第三个不同。

    因为广西境内的百姓多穷苦人家,且民族多样,使得这里的女子不裹脚,多有善战者。

    这样一来“携民渡江”就不是拖累了,只要布置得当,稍加训练,轻易就能做到全民皆兵。

    危机容易解除,剩下的就是“画饼”了。

    拉起一只队伍,靠着一桌酒席和几斤糖果,几件新衣服,可是不够的。

    “好吃么?”

    “香!”

    险些被鱼刺卡住的秦家小弟秦日源,听得杨秀清问询,憨厚一笑,只答一字,语气却是斩钉截铁。

    一旁的秦日纲见此,脸上有宠溺,有心酸,种种神情,不一而足。

    “好吃就多吃,你们是纲弟的弟弟,以后就是我的弟弟,跟着我这个大哥顿顿让你们都有肉吃!”

    “大哥!”

    “大哥!”

    “大哥!”

    .........

    秦家五兄弟闻言,个个激动不已。

    尤其是秦日纲,长兄如父,这些年将几个弟弟拉扯成人,其中有多少心酸,只有他知道。

    他也想如杨秀清所言,让弟弟们顿顿都吃上肉。

    但在今天之前,这只是一个美好的梦想。

    对于杨秀清的言论,秦日纲并没有觉得不适。

    这些年他背的担子太重了,即便是钢铁男儿,有时候也想歇一歇,做个弟弟。

    杨秀清见此,笑了笑,没在多言,只是拍了拍秦家兄弟的肩膀,便走出了工棚。

    “你们好好吃,别争抢。”

    “知道了大哥”

    “大哥是咱们大哥,这又来一个大哥,往后到底哪个是咱们大哥啊?”

    “什么大哥,大哥的,往后杨大哥就是咱们大哥,你们改口称咱为二哥。”

    “哦!”

    没有秦日纲发话,其余四个秦家弟弟,一时半会儿还未必能够理清这个糊涂账。

    嘱咐了几句后,秦日纲便跟着杨秀清出门了。

    他有预感,自家大哥应该有事要和自己单独说。

    杨秀清没有理会秦日纲的到来,而是专心望向眼前。

    他的目光之中,有嬉戏的孩童,有洗衣服,劈柴烧火做饭的妇人,也有刚刚上井,活着回来,一身肮脏,却面带疲惫笑容的矿工。

    “纲弟,你觉得这个世道怎么样?”

    听着杨秀清认真的语气,二人相互对视,秦日纲冥冥中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他拍着脑袋,用了平生最大的力气想了片刻后,憨厚的笑道。

    “大哥,我就读过三天私塾,还是旁听的,只会写个自己的名字,大哥问的,做弟弟的真不懂,但是弟弟懂,大哥让咱做什么,咱就做什么,我秦家五兄弟,以后都听大哥的。”

    “哈哈哈......”

    秦日纲的回答,让杨秀清大笑不已。

    秦日纲不懂为啥大哥会笑,但是大哥笑,自己跟着笑,肯定没有错。

    故而他也笑了,笑得还很大声,引来的周围人的侧目,大家皆不知,今天的秦家大哥,发得是什么疯?

    “吃完饭,收拾一下,叫上弟兄们和我走。”

    “好!”

    秦日纲并没有问杨秀清他们要去干什么,还回不回来了,多久回来,危险不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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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爷!”

    “走了?”

    “刚走,一家都走了。”

    “嗯,走了好,走了好啊!”

    龙山矿区顶峰的一套大宅院里,李子清听到管家的禀告后,立马就从竹榻上坐了起来,一旁给他捶背揉肩的侍女,识相的就此停手退下。

    “爷,假把总来咱这的消息,咱用不用向上面递个折子?”

    “递什么?生怕上面抓不到老爷我的把柄么?你怕不是嫌老爷的钱袋子口还不够紧吧?想着替老爷我松一松?”

    管家挨了训,自然也就不吭声了。

    自家老爷是个什么脾气,他身为管家自是知晓的。

    即便有时候拿不住,也能猜出个一二三来。

    但是你自己猜出来的,归自己猜出来的,没从老爷嘴里说出来,那便做不得数。

    他家这位老爷还算好的,陈管家可是听说了,有不少老爷,嘴里说出来的话,还不如女人的月事布呢。

    这龙山矿区是李子清的一亩三分地,有个什么风吹草动,是他能不知道的?

    怡红楼的王妈妈,若是没有他的关系,怡红楼还能开得下去?

    从杨秀清踏入怡红楼的那一刻起,李子清便知道他这个把总是假的。

    他之所以没有追究,也没有露面,就是不想惹麻烦。

    杨秀清的事迹,旁人听了,算得上悍勇,但是进了李子清的耳朵,也就那么回事儿。

    别看他只管着一个龙山矿区,但是头上却顶着从七品,京城外官,布政司都事的帽子呢。

    手底下养着上百名护卫乡勇,那些人可不是绿营的穷光蛋。

    李子清不怕杨秀清,但是怕拜上帝会。

    拜上帝会在桂平县闹得再凶,也不关他们贵县官员的事,一旦因为捉拿杨秀清的缘故,把拜上帝会那帮泥腿子的目光,引到他的身上,李子清岂不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更何况,秦日纲素来在龙山矿区中颇有威望,平日里也没少给自己添堵,杨秀清此番将秦家兄弟一窝全带走了,正合了李子清的心意。

    若不是身份有别,李子清都想请杨秀清吃酒,以作答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