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了，酒吧的子网之前被黑客入侵，监控数据已经完全损坏。”

    胡经理已经很不耐烦，见钱坤不搭理他，没好气地说道：

    “行，犟种，你自己爱查查，查到你满意，我不伺候了，跟你耗在这里连加班费都拿不到。”

    门被重重地关上，掀起一股风，吹动钱坤的发丝。

    他理了理现状。

    之前入侵子网的黑客就是透明人，也因为他的死，子网里病毒木马肆意流窜，搞得酒吧找人从硬件回滚，才恢复了正常。

    但数据永远丢失了。

    钱坤也去现场看过，没有什么可追踪的痕迹。

    果然，还是得找到朱利安才行。

    钱坤在等。

    经过了这么几个任务，他对“诸子百家”系统也有了一定了解。

    它会根据钱坤的想法，发布任务，也会根据实际，提供恰当的帮助。

    在这过程，还会根据钱坤的行为，触发隐藏条件，给予点数奖励，点数累计后应该能兑换未知的奖励。

    而任务奖励，应该是浮动的。

    钱坤需要什么，它就能提供什么。

    简直就是个愿望实现机。

    说不定只要他想，系统就能颁布一个“成为世界首富”的任务。

    但他现在并不在意这些。

    他只想为一个陌生人的死，讨个公道。

    【任务进度更新，跟朱利安交谈（未完成）】

    有了，系统标记好朱利安的位置。

    钱坤疾步如风，刮出了酒吧大门。

    一路上的健硕安保，全都站得毕恭毕敬，向他点头示意。

    他们都见过那惨烈的现场，知道这毛头小子有多生猛。

    那颗眼球，已经被泡在福尔马林，摆放在酒柜旁的展台上，成为酒保和客人闲聊的谈资。

    深夜，在璀璨炫目的各路光线中，天空更加浑浊，街上零星的行人像是缀的泥点子。

    距离不远，钱坤步行了十几分钟，就来到了一间小旅馆里。呼叫铃坏了，只好用金属手指敲响房门。

    门上挂住半幅涂鸦，和墙上的半幅连成一颗银白的骷髅头，在这暗巷里十分扎眼。

    等了半分钟，房门才缓缓打开，朱利安的头从阴影里探出，面色不善。

    “哟，没死啊，命真大。”

    她一见面就显得尖酸刻薄。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命大。你应该知道了，小T死了。”

    话里话外，她都把小T的死怪罪在钱坤身上。

    “我来也是为了弄清这事。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

    钱坤缓步走进屋内，全是樟脑丸的味道。昏黄的灯管亮起，照出狭小的门厅，床被上甚至还破了个洞。

    “有屁快放，看着你就来气。”

    朱利安坐在床边，露出的左腹有一道明显的瘢痕。

    这是注射完治疗试剂，肉体愈合留下的。看规模大小，应该是枪伤。

    “说说我走后，小T怎么死的？”

    钱坤倚靠在墙上，并不理会朱利安的嘴臭。

    “还能怎么？我们可是按你说的，下了那个狗屎模块，呆在包厢里，什么多余的事也没干。

    但你失手了，没拦住杀手。

    结果就是他破解了门锁，进来开枪杀死了小T。

    我还想替她挡枪，但没用。

    她从公司离职后，就被收走了所有的工程义体，换上的生活义体，脆得跟纸壳子一样。”

    “她从哪家公司离职的，还有，她究竟干了什么，惹上这种要命的麻烦？”

    “烦不烦，你是条子吗在这里盘问，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小T担心我也被卷进去，什么也没告诉我。”

    她从床下捡起一盒烟球，抖出一颗放进嘴里，开始吞云吐雾。

    钱坤沉思了一会儿，便在朱利安旁边坐下，紧盯着她的眼睛。

    “如果你说的对，那当时应该有两名杀手，可我的情报说，只有一名。”

    “你在放屁吗，我中了枪你没看见吗，就是有两名杀手！我看到的那个，浑身都是战斗义体，很明显是跟你遇到的黑客打配合的！

    要是不听你的，我和小T躲进人群还可能逃过一劫……”

    难道系统真的出错了？

    钱坤不由得自我怀疑起来。

    可联系上透明人的话，还有人想要小T的命。

    如果那个人，不是杀手，而是另外的，心怀叵测的人呢？

    “我还有问题。

    小T，你爹，还有胡经理，他们都启用了模块，分享了自己的算力。

    可为什么在我走后，你关掉了【仁礼】模块？”

    “我不信你。这种能调用算力的模块太危险了，我不放心把权限交给你。”

    “哪怕我当时是在为你们赌命？”

    “靠！你现在又说这个？人都死了，你在这里委屈有屁用。”

    朱利安把烟盒往地上一扔，烟球撒了一地。

    “你快滚吧！看见你就觉得晦气。”

    钱坤有自己的怀疑。

    倒不是朱利安的说法让他起疑，而是【仁礼】的特性。

    【仁礼】模块不光有算力功能，还会影响人的情绪，提高人的道德。

    先前房东一启用模块，就从暴躁老爹变成了知心爸爸，甚至还让他有了禁枪的想法。

    朱利安曾建立过【仁礼】的算力链接，可之后她取消了。

    也许就是因为她说的，有戒心。

    但万一，万一是因为【仁礼】限制了她的行为，她才关掉了模块呢？

    “听见我说的了吗？快滚啊，别赖着不走行吗！”

    朱利安伸出手，想推钱坤，却被反手锁住关节。

    钱坤叹了口气，安抚道：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问完我就走。”

    “放开我！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只是有个条件。我问问题前，你得先启用【仁礼】模块。”

    他的心里充斥着一种悲哀，源于一种怀疑，显示着他对人性的悲观。

    朱利安口中的杀手，太诡异了，有着高端的战斗义体，却只开了寥寥几枪。

    不仅留了朱利安的活口，还从酒吧里人间蒸发，没留下任何别的线索，或者目击者。

    而且，既然第二名杀手以战斗义体为主，为什么发布任务的掮客，不让他和透明人这名黑客打配合，反而隐瞒其存在呢？

    究其根本，这第二名杀手的存在，只是朱利安的一面之词罢了。

    他更愿意相信系统。

    “行，但你问完就马上滚，我们从此两清，可别再缠着我了。”

    钱坤能感觉到，【仁礼】模块启用，他和朱利安有了细微的数据联系。

    他确定，在这种情况下，朱利安说不了假话。

    冷寂的夜风，透过格栅，不断灌进狭小的屋里，在角落积蓄阴影。

    “我最后的问题是。

    朱利安，小T是你杀的吗？”

    【任务：找出杀害小T的凶手（已完成）】

    【奖励：三分之一道学点数】